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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药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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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二天早晨，商聿再度醒来。
燎原期的乾离极容易陷入狂躁的状态，商聿只觉得心头有一股火在烧，而后顺着血脉流经了全身，将血液所到之处全部点燃。
昨夜被压制的燎原之欲卷土重来，一早便大有要让商聿屈服的态势。
商聿坐起身，运气疗养片刻。在听到门外脚步声后，硬生生压下嗓中的轻咳。
“殿下，陈太医到了。”商敛前来通报。
商聿点头道：“请他稍等片刻，我洗漱完就到。”
商敛：“是。”
商聿匆匆忙忙洗漱穿戴后就赶往正厅，陈太医已经恭候多时。
商聿连连道歉，而后话锋一转：“我在牢狱之中，多亏陈太医了。”
陈太医得了殷栩生的警告，自然是不敢将他说出，只好应了这感谢：“不要紧。公子现在已为储君，臣自当尽心竭力为殷商百姓的和平行事。”
商聿见陈太医并无多言，心中有些复杂。但他转念一想要是就这么戳穿殷栩生的一片好意，自己怕是再难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因此作罢。
两个人话题结束，陈太医这才为商聿诊脉。
商聿的身体他自然清楚，此时正是三股力量互相制约且登顶之时。
“殿下的身体如今透支的厉害。”陈太医诚恳道，“想必是牢狱寒冷，而燎原期和体内毒素冲撞又汹涌。若是想脱离燎原期，臣倒是有一凶险的法子……”
“陈太医但说无妨。”商聿沉声。
“药浴。”
陈太医话音刚落，屋外突然穿来殷德让的通传声：“陛下到——”
商聿的视线立刻转往宫殿正门处，只见一身玄黑龙袍的殷栩生缓缓向他走来。
殷栩生黑发被束在冕旒之中，额前的十二根旒随着走动步履而晃动，一看就是刚刚下朝。他走近之后，商聿才发现，他的身上早已没有了那日缱绻缠绵的淡淡清香，而熏着一种南殷皇室常见的烛薰，这让商聿心里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商聿和陈太医跪下：“参见陛下。”
“你们继续。”殷栩生似乎并不在意商聿留在他身上目光似的，径直走到内厅坐下。
两人随后起身。
“这有何凶险？”商聿问。
他将视线转往陈太医处，突然轻笑一声，好像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听到这话，殷栩生果真端着茶杯瞥了商聿一眼。
“药浴虽好，却并不能同时治疗多种疾病，且极容易受寒。”陈太医皱了皱眉，仍继续解释，“殿下身体本就因为那寒毒入侵而虚弱，若是再因为燎原期药浴受了寒，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无妨。”商聿淡淡道。
“陛下……”陈太医立刻转身看向殷栩生的方向，似乎有想让他劝阻商聿之意。
殷栩生垂眸，只品茗一番：“随他去。”
商聿微勾起唇角：“谢陛下。”
殷栩生睨了商聿一眼，那人脸上不曾有半分松动，看样子似乎并不知道昨夜之事。
他轻盖上茶盏，说：“昨晚风雪极大，公子睡得可好？”
“劳烦陛下费心，臣一切安好。”商聿答。
“哦？”殷栩生声音清冷，仿若这晨间雪，“公子现在贵为储君，理论上应与东宫同享。若有需求可要及时告知内务司，切莫因此伤了身子。”
商聿：“……”
他听懂了，这是殷栩生在拐弯抹角骂他身骨弱！
商聿立刻起身，鞠了一躬：“臣必不负陛下所望。”
殷栩生：“……”
殷栩生不想再理商聿，一甩衣袖，径直离开。
陈太医见殷栩生起驾后，再度为商聿解释：“公子可还需再考虑考虑？”
“不必了。”商聿说，“劳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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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陈太医留下药方离开，商敛才问出声：“殿下，您不是一直不喜药浴，怎么今天突然……”
“我需要出宫。”商聿轻挑俊眉，语气散漫，“不知何人给我传递了消息，我得去看看。”
商敛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晚上，陈太医就派人将药浴的药材送了过来。
治疗燎原期的药材大多寒性极重，陈太医考虑到商聿体内的毒，控制了剂量，又开了些抑制毒素的药物让商聿一并服下。
商聿只闻了那药汁味道，就不做犹豫地一饮而尽。
南殷医师，果然不同凡响。
这么快就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倒是省了他一桩心事。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商聿缓缓走入药池之中。温热的药汁流经皮肤处每一丝细小的血脉，灼热自掌心开始蔓延。很快，随着药物的渗入，商聿的脸色越来越差，额头上甚至已经大汗淋漓。
哪怕宫殿中的炭火从未停断，商聿却仍觉得裸|露在空气之中的这一些皮肤好像被冰块紧压，刺骨的寒冷。
冰火两重天的交叠之下，他咬紧牙关，嗓子里没有溢出一丝一毫的喘息。
在药浴之前，商聿其实早已准备好要彻底解毒的药物。没能一次性扳倒商楚是他的计划失误，好在现在储君身份已定，他若是想要稳住现在局面，必须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等回到北商才有能力再与他们相争。
商聿也知道，若是体内的毒素再不经压制，他真的有可能等不到重回北商的那一天。
好在北商的政局现在初步已定，商楚的人就算再能折腾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唯一的变数就是他那冷漠的父王。
若北商王仍有改立储君的意愿，那他养在南山的近卫军，恐怕就真的要派上大用场了……
每每想到北商王，商聿就觉得恶心。
一个只知道在后宫声色风流的帝王，子嗣稀薄当真是报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药浴的水温逐渐降了下来。计时香燃尽，商聿才缓缓起身，将浴袍裹在身上。
完全与接触空气后，商聿瞬间难抑制自己的嗓子里的不适。他的皮肤被烫的发红，脸颊两侧更是晕出些赤色。
商聿本生得异常俊美，但因皮肤过白，又总是恙恙的，看起来就总带着三分病态。如今靠着药浴滋养，他的面色反而生出一种别样的生气来，在微亮烛光的映照下，倒像是冬末初春融雪下的绿叶，终于有了生机盎然的影子。
商敛赶忙将大氅披在商聿身上，商聿道了声谢，就坐在了床上继续研读医书。
外面的雪依旧，南殷似乎一下雪就没完没了似的，倒是比北商的雪都来得勤，来得早。
快要燃烧殆尽的蜡噼里啪啦的响了几声，虽然声音极小，却让商聿突然想到了正月里赤红的鞭炮。
好像，又要到新的一年了。
商聿吹灭了床尾几盏烛灯，屋里骤然暗了下来。有茫茫月色洒进宫殿，朦朦胧胧，室内一瞬如同云雾缭绕的山峰。
琉璃窗映出大雪的痕迹，将深灰的剪影拉的很长。万籁俱寂中，他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响。
年关将至，他突然有点期待南殷的新年。
这个…有殷栩生的新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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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殷栩生忙完近日朝堂之事才发现，岁末最后一遭雨露期就要来临。
尤其是最近体内信引香在作祟，让殷栩生一到闲暇的时刻，就会不自主地去想商聿在做什么。
两个人虽然没有结印，但是殷栩生却能通过体内还残存的信引香感受到商聿的信引浓度的波动变化。尤其是最近，商聿的信引简直像是一头饿狼，不断汲取着殷栩生身体的养分，恨不得将殷栩生的信引香榨干一般得浓烈。
这种感觉让他极度渴望与商聿的贴近。
靠近商聿，殷栩生的症状就会得到缓解；离得越远，殷栩生就仿佛被扼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
第七天的时候，殷栩生终于忍无可忍，这才问陈太医：“商聿怎么回事？”
陈太医答：“商聿公子最近进入了燎原期，所以信引状态会反常许多。”
“他为何不在寝宫呆着？”殷栩生恼怒，“这味道这么浓，是想让皇宫里的坤洚都着了他的道？”
陈太医刚想说燎原期的乾离并不能让坤洚感受到信引香的味道，抬头一眼看到殷栩生冷漠又烦躁的神情，顿时将话又咽了回去，只低头道：“臣已给商聿公子开药，陛下不必忧虑。”
“......”殷栩生又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陈太医跟了殷栩生多年，瞬间了然于心，他立刻说：“陛下心神不宁是臣之过，臣再给陛下开一个方子，定能保陛下一切如常。”
殷栩生点了点头。
陈太医在静心写药方时，殷德让匆匆忙忙进了宫殿。
“陛下，那人……回来了。”殷德让道。
他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听得陈太医一个激灵，立刻抬头望向殷栩生的方向。
殷栩生本靠着卧榻揉眉心，听到这不明不白的禀告，仍是不动声色。
“知道了。”殷栩生说。
他的长发垂落着，狭长的睫毛如蝴蝶一般，玄黑色的龙袍衬得他皮肤雪白。
“陛下，那人说，他这次回来，是来取您四年前许诺给他的东西，让陛下在老时间老地方见。”殷德让小心翼翼，声音也愈发地轻，“还有……他还说，他寻到了皇后娘娘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商聿：我病了，我装的（bushi）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