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十七玉色

43、楔子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舱明月江水寒。

　　淮水之上，孤叶偏舟，一须发皆白的白衣老者立于船头，极目远眺。

　　月色遍洒在漫长的水面之上，波光粼粼。

　　老者仰头看星，伸手掐指。

　　“东方，有缘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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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身上盖着一件披风，旁边不远处放着一盏孤灯，灯火随着晚风明明灭灭飘摇不定，周围的一切摆设都是摇摇晃晃，耳边，水声阵阵。她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这里，是船舱。

　　凤锦无声的微笑，心脏的疼远远要过于伤口的疼。两辈子加起来的伤心，只怕也没有这一次的严重吧。

　　竟然被一直视作姐妹的人背叛。

　　这种滋味，还真是，销魂。

　　双眼酸涩无比，灼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滑入发鬓，喉咙发堵，发不出半点声音，总觉得，有什么从身体里，被抽离了。

　　“丫头，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啊。”船舱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凤锦心头一酸，想看看舱外的人，奈何身子难以移动，只得作罢。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一时间，不知怎么办好。

　　习惯性的闭上眼，寻找着那种枯木逢春的技能，赫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凤锦心里一惊，再运气丹田，里面空荡荡一片。

　　这是……这是怎么了……

　　不一会，船舱进来了人，地板被踩得吱嘎吱嘎。凤锦艰难的看向那人，居然，是个老者。

　　她动了动唇，意思是说，多谢老前辈相救。

　　“呵呵呵呵……”老人进了藏，径自撩了衣摆坐下，垂眼看着凤锦，笑得慈爱。“丫头是受了委屈吧，瞧那眉头皱的。”

　　凤锦看着老人，眼睛再次一酸，又落下泪来。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老头摇了摇头，捋着白花花的胡子，仙风道骨的叹气，道：“人常道福祸相依，丫头此次虽遭了大难，却是后福无量啊。”

　　凤锦僵硬的笑笑，脸上突然一阵刺痛，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破相了。

　　老头随意的摆了摆袖子，抽出头上的发簪，挑了挑灯芯，小小的船舱便明亮起来。“丫头可知老夫是谁？”

　　凤锦摇了摇头。

　　“嘿嘿……”老头突然一笑，有些玩世不恭的感觉，一下子破坏了最初的道骨仙风。“老夫欧阳玲，江湖人称天下第一神算，你，是我的有缘人呐！”

　　凤锦诧异。

　　什么？他就是欧阳玲？那个被夜柔找了好多年的欧阳氏，拥有神仙水能解百毒的欧阳氏？

　　夜柔……夜柔……怎的，又想起她来了呢。

　　“小小的娃娃，心思怎地如此重。”老头看凤锦一脸凄凉，不由得皱眉。

　　呵……凤锦无奈的笑。

　　“哎呀烦死了。”老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都说了，昨日譬如昨日死，丫头怎还放不下。”

　　凤锦茫然的看着欧阳玲，放下，可能吗？

　　欧阳玲皱眉，“怎地放不下，他们和你什么关系？你能管的，无非只有自己的心。别人怎样，都是境而已。智者心转境，愚者境转心啊。”

　　凤锦静静的听着欧阳玲的话，许久，她的眼慢慢亮了起来，她抬眼，充满笑意的看着欧阳玲，突然有种超脱的感觉。

　　前辈，受教了。

　　智者心转境，愚者境转心。

　　以前，她只是太过迷于周围的环境，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看自己的心呢。

　　欧阳玲看她逐渐清明的双眼，笑眯了眼睛。“小娃娃资质不错啊！”

　　凤锦笑了笑。

　　“那么，就随老夫回神仙居吧，老夫也该找个人传下衣钵了。”

　　————————————神仙居的日子里——————————————

　　人常说神仙居里有仙人。这话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很没水准。

　　欧阳玲虽然算的卦奇准，而且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很仙。但是，这人的性格简直就让人不敢恭维，哪里像什么仙人。

　　身为仙人会整日奴役晚辈吗？会跟你抢吃抢穿抢住处吗？

　　好吧，其实她似乎没什么理由这么说，毕竟是这老头的收留了她。

　　凤锦不知道自己没来神仙居之前，这老家伙是怎么过的，反正，自打她来之后，那日子只能用四个字来表达，鸡飞猫跳。

　　你没看错，是鸡飞猫跳。

　　神仙居养了一只据说很老的猫，不过凤锦看不出来它哪老，反正是油光锃亮，肥胖过度，天天被欧阳玲当球踢。

　　这老头有一手轻功，名草上飞，老人家自己说此轻功在当今江湖排行第三，不过到底是不是第三凤锦就不多做评价了。

　　反正，在凤锦眼里，照她以前的速度差得远了。可惜现在的她已经找不回那种速度了，过去的一切技能职业，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再也不复重现，她彻底的沦为一个普通女子。

　　哦，对了，现在的凤锦，老头叫她，张怡芬。

　　老头说，这是重生，当然要重新取个名字，不过在凤锦的眼里，这纯属多此一举，这辈子，她的名字改的次数还少么。关键是，以前无论怎么改，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如今不论改不改，她都放下了。所以真的不需要多此一举，她真的不在乎了。真的。

　　可是老头爱这么叫，最后凤锦也就随他去了。

　　张怡芬就张怡芬吧，叫什么不都一样，她还是她。

　　只是，从前的花容月貌已经不再了，现在，她的相貌也只能说是清灵俊秀罢了，因为自那次脸部受了重伤之后，经河水泡过的脸已经再无可能恢复原样，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整容。

　　整容这个词在这些个医术高超的神医手里已经不是什么奇迹了，虽然他们用的仪器不可能有现在的那么精密，但是，他们的技术却是绝对的过硬的。

　　于是，凤锦彻底成为了过去。

　　现在活着的，是张怡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