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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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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梓巍和计卿铭关好会议室的门窗和灯,乘坐电梯上了5楼,房间都是剧组定的,四番以内的演员自己住单间,他们两个的房间不仅位于同一层还正好相邻,很方便一路同行。
开门前,谈梓巍鬼使神差地回头,对已经开门的计卿铭说了声:“晚安。”然后自己才“滴”得刷下房卡。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不等对方回答就眼疾手快地推门进门关门,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见谈梓巍溜得比逃窜的兔子还快,计卿铭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头对旁边紧闭的房门回了一句晚安,随后又露出一个类似于怀念的笑容:“这胆子怎么忽大忽小的。”
说话的声音太小,逃也似地躲进鸵鸟窝的谈梓巍并没有听到。
他冲了个热气腾腾的淋浴,顺便洗了个头,水雾蒸腾在浴室小小的空间里,仿佛把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随着自来水的流动,带走的不止是皮肤外表的汗渍与灰尘,还有身上的疲乏。
穿着睡衣从磨砂玻璃房出来的时候,房间里自窗外吹来的自然风拂过,谈梓巍有一种恍若新生的感觉。
在胡乱擦干头发的过程中,他仍不忘回味今天大展拳脚的两个小时,尤其是上午吊威亚完成的那些动作之流畅,更是令他产生一个会飞的错觉。
当然,这在计卿铭身上不是错觉,那是事实。
一想到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能有这样带薪打架,哦不,切磋武艺的好日子,还是和计卿铭一起,谈梓巍便自心底升腾起一股铺天盖地的满足感,将整颗心全方位地包裹其中。
甚至就连他的意识滑入梦乡的前一秒,脑海里惦记的依然是自己同计卿铭交手时的一招一式。与此同时,漆黑深邃的初秋夜空之上,天边某处有一点星光悄悄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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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谈梓巍一睁眼,听到门外有人这样在称呼谁。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跟剧组搭的景不太一样,但也是非常有古韵的装潢,再一联系“殿下”二字,谈梓巍哭笑不得。
要不要这么敬业,才进组第一天,做个梦都在对戏?
谈梓巍扫视了一圈,没见到计卿铭的身影,正当他纳闷是否在剧本里读过这样一场戏的时候,人已经不受控制地走到了门口,门边那个小童子又对着他唤了一声“殿下”。
谈梓巍这才发现,被叫殿下的是自己,或者说是现在所感知到的这具躯体——他并不能完全控制这个身体,反而,这个身体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都能传达给他。
不过谈梓巍想着,做梦嘛,无论如何都正常,再荒谬都挺合理,这不,都有人叫他殿下了,而在现实的剧本里,这个称谓合该是属于计卿铭的。
想通之后,他快速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坦然地受了这一声尊称,并抱着有好戏不看白不看的心态,听见自己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何事?”
小童子:“青冥仙者历劫归来,已突破至仙尊境界了。”
嚯,又是仙者仙尊又是历劫的,他这做的还是个神仙梦啊!
“这么快就攒够飞升的功德和修为了?”殿下兴致缺缺,“是不是从下界沾染了满身书卷气上来?”
童子摇头:“非是如此,青冥仙尊是带着戾气飞升的。”
“哦?这可奇了。”这位殿下从宽大袖袍中伸出手,边走边掐算道,“他在下界居然不是文弱书生?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命格星君?明明那么不堪一击的一个人,居然给他排了个开国大将军的命格。”
童子默默在后面跟着,心说跟您比战斗力,谁不是弱得很呢。
“浴血沙场大半生,守护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身负从龙之功,却在迟暮之年遭人构陷,怪不得戾气满身呢 。”殿下笑了,“正好让我再去会会他,看看他在凡世做了几十年大将军,战力是否有精进一些。”
童子想到刚才来的路上看到的去往青冥仙府祝贺的众仙家,耷拉着脸劝他:“殿下,您好歹等青冥尊者门前的仙客们散了再去呀!”
他一听,眼睛更亮了,众仙齐贺好啊,说明可供他练手的人就更多了,遂闪身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于是等小童子说完话再一抬头,眼前哪还有他家殿下的影子,人早就不见了,只留了一小团紫光。
紫光缓缓变淡,同时放出他家殿下的声音:“你留下守家,我去去就回。”
声音停下之时,紫光也消失不见,这是紫微星君殿下在寻常传声术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过的术法,私以为比一般的更为高雅。
谈梓巍也再次体验了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他跟着的这位殿下脚尖一点,落在了一个种了满园兰花的院子门前。还有点眼熟。
眼熟是因为谈梓巍之前的梦里出现过这个院子,但又跟他上次梦见的有点不太一样——眼前目之所及皆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花草繁茂,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也热闹,没有上次看到的那般荒凉冷清。
然而,当紫微仙尊开口问了声好之后,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的,正寒暄着的还是喝茶的,瞬间皆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至门口的方向,然后异口同声地回了句:“殿下好。”
“好生热闹啊!”紫微仙尊眼神轻佻地锁定了青冥仙尊,笑道,“听说青冥在凡间被人奉为战神了,还是带着戾气回来的?我特意赶来帮你消一消,权当庆贺之礼,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的大大小小的神仙们都十分默契地往后退了两步,众星拱月般将一位青年模样的玄衣仙尊留在正中央,留他与紫微四目相对。
谈梓巍定睛一看,那青年果然长着计卿铭的一张脸,好家伙,原来自己做梦都在想着找他切磋么?古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挺有道理的。
哦,除了他把俩人的身份梦得牛头不对马嘴。
谈梓巍暗自怀疑,难道是因为他觊觎计卿铭《贵胄》男主的角色,所以在戏中他叫计卿铭殿下,梦中就让包括计卿铭在内的所有人都叫他殿下?
“殿下的好意,青冥心领了,区区戾气而已,我控制得住。”
嗯,就连音色都同计卿铭一般无二,只是说话的语气比计卿铭冷淡了不少。
“你若是不答应,我就找他们比试去。”
众人一听紫微这么说,纷纷向青冥投去求助的目光:“救命啊!”
没办法,青冥下界历劫前走得比较近的大多都是些文弱仙者,比如文曲星、药君之类的,今天率先来祝贺的也是这些个昔日好友以及一些低阶仙者。
他们这小身板,着实是不抗揍啊,尤其不抗紫微的揍。
“瞧把你们给吓得,放心,点到为止,我有分寸的。”
得到他这句保证,众仙退得离紫微更远了,其中更有一位小神女一只脚才踏过门槛,一听紫微的声音便赶紧收回了脚,果断转身就跑,慌忙之间连自己其实会飞这事儿都给忘了,就靠一双腿敏捷地跑远了。
看得众仙颇为羡慕,他们也想跑啊,但每座仙府上空都被设了禁制,非得主人允许不可入,所以无论进出,他们一般都是走大门的。
可是非常不巧的是,现在入口处正杵着一位骁勇善战且好战的尊神,恰巧是他们不想交手的那位。
“你的分寸,他们经受不住,还是我来吧。”青冥说着,缓步行至紫微面前,眼神里毫无波动,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厌恶,更没有旧友久别重逢的喜悦。
如果非要谈梓巍给这道目光下定义的话,大概是跟他面对陌生人时流露的眼神差不多吧,心如止水,没有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
饶是冷漠如斯,青冥依然没忘替旁边的小仙们考虑:“你说的点到为止,倘若不慎伤及他们,便算你输。”他伸手点了一圈,甚至包含了院子里栽种着的各色花草树木。
“这你大可不必多虑,别说他们,就连你,我也不伤你一根毫毛,说好了点到为止便不会骗你。不会再像初次见面那般让你丢脸了。”
听他说初次,记性稍微好点的都替青冥感到浑身疼痛,再看青冥本人,他脸上的血色也稍微浅了两分。
足以见得,他们在天界的初次见面不是多么愉快的经历。
紫微:“我不用任何法器,你随意。”
青冥:“我亦然。”
旋即俩人近身交战,玄色与青色的衣袍在空中上下翻飞交错,两道身形从院子里的这头打到那头,掀起徐徐清风。
众仙心下稍安,看得出来,殿下动粗的风格确然温柔了许多,感谢青冥仙尊,终于让殿下做到了真正的点到为止,不殃及半条池鱼。
末了,紫微揉了揉手腕,对青冥感叹道:“人间一趟,征战一生,你还是长进了不少嘛,不错!”说完又顿了顿,接着道,“可惜还是有点不过瘾。”
随即扫视四周,被紫微仙尊的目光扫过的仙者再度发挥了一些没用的小默契——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纷纷低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要不是他们的灵力在紫微的先天灵力面前不够看,匿形术法瞒不过他,他们简直都想当场给自己施个隐身咒了!
毕竟谁不知道这位殿下在想什么,他其实就是为了寻个由头来打架的啊——曾被紫微找上门切磋过的神仙还少吗?
直到姗姗来迟的仙帝陛下咳嗽了一声,暗示紫微仙尊收敛一些,他才遗憾地放弃了再找个人练手的打算,赞赏地对抿着嘴一言不发的青冥说道:“青冥,你变强了,我很喜欢,等你修整好了,我再来找你。”
路过仙帝的时候随意和他打了个招呼,而后便潇洒离开了。
兴许是谈梓巍看好戏的愿望太过强烈,紫微殿下飞身离开的时候,他被继续留在了原地,以一种透明介质存在着,如同上次梦境中那般的形态,他看得清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
却见紫微仙尊一走,前来庆贺的众仙也赶忙放下备好的礼物,匆匆祝贺后与仙帝道过别,一个个鱼贯而出,好似有紫微仙尊在背后追着他们比试似的。
开玩笑,谁敢当着仙帝的面留下来看一位仙尊的笑话呢。
待庭院复归宁静,青冥脚下一个踉跄,随手幻化出一截藤蔓单手撑地,面上竟有些许茫然。
仙帝看他这幅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慰道:“咳,紫微他就是这性子,你们之前也认识,应当知晓他品行不坏,只是热衷与人斗武罢了,尤其喜欢跟强者切磋。”
青冥讷讷地说:“我知道,我在天界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听他这么说,仙帝心虚地搓了搓衣袖:“先前他一直难逢敌手,如今天界终于又多了一位仙尊,他必会经常造访你的园子,你自己多加保重吧。”
再瞧青冥,明明发冠没有被打落,身上的玄衣也未见分毫破损,浑身上下更没有任何一处外伤,俊俏依旧的形容分明跟狼狈二字不沾一星半点的关系,谈梓巍却从他身上读出了莫大的委屈感。
谈梓巍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计卿铭,见他露出如此委屈的表情,顿时心疼得不行——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但依旧没来由地揪心。
这一心疼,直接就把谈梓巍给心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