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四目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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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0日，晴天
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墓园。
爸爸觉得夏不停说话很麻烦，告诉我可以背着妈妈偷偷跑到别的地方玩，但是要是在爸爸喊三声五条夏以后，我还没有回来，爸爸就要把我最重要的秘密告诉妈妈。
我爬到树上，把停在树上的蝴蝶抓住了，听见有人在叫我。
是树底下的人在叫我，原来是……滋滋……，夏最喜欢这个温柔的人了。
爸爸喊了三声五条夏，我拉着那个人的手，我们回到了那个地方，现在那个地方站满了人，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的，他们都低着头，穿着黑色的衣服，看着面前的墓碑，好像一根根高高的柱子。
墓碑层层叠叠的，像爸爸带夏玩的多米诺骨牌。
就是我推不动任何一块墓碑。
而且，如果它们都接连倒下，那么一定会砸到在最后那块墓碑那里站着的爸爸吧。
我问……滋滋滋……，他们为什么都满脸不高兴，有的还掉眼泪啊？
“因为我们失去了重要的人……墓碑后的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和小夏一样重要。”
我说：“我可以帮你找回他们啊！夏可是伟大的——
滋滋滋………
夏的梦里，她写完了这个日记，高高兴兴地把日记本合上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五条夏——”是爸爸的声音。
夏从凳子上下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但是她的面前一阵迷雾，她走进去却找不见方向。
“五条夏，再不回来，你冰箱里的蜂蜜蛋糕就是我的了——”第二声呼喊响起。
夏大喊回应他：“我也想回去啊……但是我找不见路了……爸爸，你过来找我啊——”
但是男人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地喊了第三声：“五条夏，这是第三声了，你的小秘密是你妈的了——”
这最后一声宛如春雷破响，夏刷得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一片灰雾笼罩着整个屋子，在朦胧的雾气里，五条悟脸色非常不好地看着自己的脸。
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脸，他不是只能看见一片灰雾吗？
“现在才几点啊，不到九点，我是不会起床的……”夏弱弱地说。
迷雾中走进来一个人，夏发现是七海，她很高兴地踢开满脸不快的五条悟要抱更温柔的七海。
灰雾从夏醒来以后，就渐渐散去了，夏惊讶地低下头，笼罩在她身体上的灰雾也和这房间里的灰雾一样，消散地干干净净。
怪不得五条悟一直看她的脸。
七海看起来像是经常照顾孩子，他熟练地把夏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找到夏脱下来的揉成一团的连衣裙。
“下次睡觉不要把裙子放在床上啊……”说着七海提起那条裙子。
这是一条黑色的裙子，布料很软，裙子上除了大片的黑色和小块的蕾丝就没有任何新颜色，如果不是夏的脸足够白，这裙子就能把她变成一个黑煤球。
因为裙子太软了，在夏和五条悟谁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这条小裙子在一晚上的时间里被揉得全是褶皱。
“没办法了，这里也没有小女孩的衣服，今天家入前辈好像没有任务，拜托她带夏买些新裙子，好吗？”七海转过头，认真地问夏名义上的爹。
“又不是不能穿了……”五条悟嘟囔，在后辈带着谴责的眼神下败下阵，“……好吧，我一会儿问问硝子。”
七海把裙子抖了抖想让它变得平整一点，裙子里忽然掉出一个圆圆的牌子。
牌子是金属的，上面刻着字，就像外面那些家猫脖子上戴的那种。
这猫牌子在地上叮叮当当弹了好几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心安理得地躺在地上，把肚子上的字露给所有人看。
“你好，很抱歉打扰了你，但是我们的女儿夏可能迷路了
请拨打电话：XXX-XXXXXXX
我们的住址是：日本东京XX区XX街道，门牌号XXX”
夏弯下腰，想要捡起这个牌子，她的手指抓住了牌子，但是牌子却从手里滑了出去。
是错觉吗？感觉手指好像抓不住东西了？
还有……
夏再次捡起牌子，嫌弃地看着五条悟：“你可以在送走我之后再笑吗？”
夏油杰陷入了人生的危机。
他洞悉了人性的恶和不可拯救，对这些普通人失望透顶，不愿意再付出生命去保护这些恶心的家伙。
这个世界扭曲透底，明明是普通人的恶意造就了那群魔乱舞的诅咒世界，却要无辜的咒术师用性命去拯救他们。
于是他在那个凌虐两个有咒术师血脉的小女孩的村子，杀掉了所有的普通人，他们的恶意积累出的咒灵让他又一次生出呕吐的冲动……他不觉得自己是错误的，这只是一条路而已，而五条悟，他最好的朋友，不该和他一起走上这条注定灭亡的修罗之路。
想到五条悟，夏油杰的心里又生出来不可忽视的惆怅和悲伤。
“他可能会不习惯，因为我们总是在一起，但是悟的话，肯定没关系……”他这么对自己说。
他屠村叛变后，带着那两个小姑娘躲过了所有追杀，现在在一个一定不会被发现的房子里躲风头。
之前几天他都在忙前忙后为了把高专的人的目光吸引到东京外面，让他们以为自己逃到国外放弃追捕，两个孩子非常懂事，乖乖地呆在这个房子里，他记得买饭的时候她们就吃，他忙得回不来的时候，她们就拿着钱自己去买便利店的便当。
等他终于安定下来，才发现孩子们其实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山村里悲惨的遭遇，晚上根本不敢睡觉，怕做噩梦。
夏油杰，强大的咒术师，现年十六岁，独生子女，从小到大照顾过的唯一一个孩子还是明明也有十六岁却和孩子一样幼稚的五条悟。
——悟以后要是做了爸爸，那真的是最可怕的事情。
现在他未成年人强制上岗，要面对两个有心理阴影不敢相信任何人的脆弱小女孩，并且如果他不想女孩们在遭遇倒霉村子以后还要遭遇倒霉监护人，他就得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好爸爸……
……可能还要学做妈妈，因为他目前唯一有超越友谊的亲密关系的只有幼稚鬼五条悟。
他买了些相关书籍研究了一下，判断他现在的情况其实可以叫“单亲爸爸”，要是想要良好地养大两个小姑娘，他得学会家庭心理学，营养学，心理创伤后恢复等等，还要时时刻刻注意孩子有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妈妈而感到自卑。
好吧，你已经做好了岗前培训，今天，上岗吧，夏油杰！
“来吧，菜菜子，美美子，我们来扎头发吧。”夏油杰拿出一盒子漂亮的头绳，微笑着对两个畏缩的小女孩说。
菜菜子性格外向，第一个回话：“好啊，夏油大人先给我扎吧。”
美美子抱着玩偶缩在姐姐背后，一双黑色大眼睛悄悄看着那一盒漂亮的发绳。
夏油杰活动了一下手指，他这几天看的所有可爱的小女孩的发型在他的脑袋里循环播放，每一个的编织手法他都熟记于心——
三分钟后，抱着玩偶的美美子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惊恐。
夏油杰认为人的努力是有极限的。
真是奇怪，他想，明明悟趁他睡觉或者发呆的时候给他扎头发，就从来不会这么丑……还这么疼。
门外忽然传来说话声，那声音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还是以为出幻觉了。
“你看，这地方这么破，都没有门，怎么可能会是我亲爸亲妈住的地方，我都说了你是我爸你是我爸，我这脸就差和你一比一复刻了，你还觉得我不可能是你女儿？”一个小女孩脆生生的充满活力的声音。
然后是五条悟很有精神的反驳：“这地方就是看着破，里面肯定有门，你就等着因为离家出走被你妈打屁股吧，臭孩子！”
……这是想五条悟想太多出幻觉了吧……果然人不能念……
不对，这声音，真的是五条悟，他就在门外——
轰的一声巨响，被隐藏的很好的门应声而开，两个女孩害怕地躲到夏油杰背后，一个白头发编着漂亮麻花辫的小女孩探头探脑地看进来。
“诶？居然真的有人……”
她白脑袋上又冒出一个男人的头，这男人和她足足有八成像。
男人戴着圆墨镜，一副高兴的样子，嘴角都兴高采烈地翘起来：“我就说嘛，赶紧和你妈走，不要再缠着我了——”
……
他们两个四目相对。
好像两个单亲爸爸带着女儿组成的重组家庭，第一次见面一样。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喊：“悟，你为什么忽然有了一个女儿？”
还是低吟：“为什么高专能找到这里？”
还是解释：“我在给两个收养的女儿编辫子。”
直到那个和悟长得一样的女孩打破沉默：
“我就说嘛！我肯定是你的女儿！”
“……那两个女孩……她们是你姐姐们吗？”
“不可能啊，妈妈只生了一个我！放心吧，你完全没有被绿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