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斯赫翻译 - 无伴的心》站在时间尽头2012

5、第五章 内蒂

　　我一直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我讨厌承认它，但这是真的。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斯内普教授让我如此感兴趣。别误会我——我没爱上这个男人。老实说，我相信我这辈子不会遇到比他更尖刻、更傲慢、更反社会的混蛋。

　　他根本不会适合我。但……当他探视格兰杰小姐时，关于他的某些事只是很——“正确”是我想到的唯一一个词。别那么震惊。这并不是说我在他探视时侦察他或是怎样。事实上，远非如此。只要斯内普教授一出现，我一般就会逃走。

　　然而，在这么多个月的时间里，你确实无意中撞见过一些事情，或者经过微微敞开的门，听见过一些你也许不该听见的事情。

　　以他对她讲话的方式为例。对其他任何人，他都是冷酷和尖刻的。这男人有一条能打下齐柏林硬式飞艇的舌头。波皮告诉我，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不用在他对我尖锐时生气，所以我尽量不生气。她似乎有点儿喜欢他，尽管他缺乏礼貌。上次我们讨论他时，我如实对她讲了，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

　　“我当然喜欢他，亲爱的，程度就像一个人能够对他这样的男人产生的喜欢那样深。我不由自主就喜欢他，我敢说这是最好的那种喜欢。这些年来我经常修补他，知道他流红色的血，就像我们其他人一样。他不再让我感到害怕了——那么害怕了。”

　　我也喜欢他，我承认。他是一个矛盾得迷人的男人——对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那么严酷和尖刻——却对她那么温柔和忠诚。他是完美的悲剧英雄，阴暗、受过折磨，但在这底下他渴望着陪伴，就像我们其他人一样。至少，我喜欢这么想他。当然，如果我告诉波皮这个，她会告诉我，我读了太多麻瓜书籍了。我真的很喜欢我的勃朗特和奥斯汀！

　　不管怎样，当他来探视而我碰巧在格兰杰小姐的房间附近时，他总是在跟她说话。他的声音，当他不像用某种武//器似的使用它时，实际上是相当可爱的。它深沉而丝滑，几乎像天鹅绒一般，像狮子的喉音。他会给她讲关于这或那的故事，或者提起他读过的某些她会喜欢的东西。有一次，我甚至听到他从一本书里给她读——不是什么诗意或华丽的东西，只是一些关于盐特性的模糊的定理，直接取自所多玛和蛾摩拉（城名，译者注）写亚特兰大盐的诗歌。但他的声音是那样悦耳和温柔，让我屏住了呼吸。

　　我经常对他——和她——还有他们——感到好奇。为什么他仍旧每天去探视她？毕竟，据波皮所言，他和格兰杰小姐在战争前和战争期间都远非和睦，但他向她展示了一种连她最亲密朋友都无法比拟的温柔的忠诚。

　　提醒你一下，我不是说没有其他人来看过她。哈利·波特每隔一长段时间就会突然出现一次。从那第一天起，我见过他三次——一次在她的生日，一次在圣诞节，一次在早春——但他呆在这里总是很明显不舒服，从不久留。

　　莫莉·韦斯莱也来过几次。那是一个很难视而不见的女人，让我给你讲讲吧。她总是给格兰杰小姐带去新的睡衣，有她的名字整齐地写在背面的标签上。每次探视她都坐在她床边拧手帕，总像钟表装置似的，以在五分钟之内哭出来作为结束。圣诞节时，她给格兰杰小姐带来一件很大的手工制的晨衣，是我所见过最丑的焦黄//色，用一排更丑的香蕉黄//色的字母H装饰着。她坚持要我马上给格兰杰小姐换上它。

　　我总是在波特先生和韦斯莱夫人去探视过她之后，为格兰杰小姐感到有点难过——并不是说他们不是非常可爱的人，而是他们不用斯内普教授那样的方式和她说话。探视她令他们难过，而当他们离开时，房间里似乎总是有一股忧郁。他们的探视似乎很被迫，像是出于义务，而非意愿。

　　对于斯内普教授，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探视她是因为他想，我确信这一点。你能看出来他走进她的房间，看着她的那一刻——紧张气氛会从他的轮廓上融化。他享受和她呆在一起，我看不出还有什么能解释他为什么每天都来。反正我是这样想象的。

　　而这是我的第二个毛病。除了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我还有着生动的想象力。我发现自己在脑子里写了些关于我感兴趣的人的小剧本，而斯内普教授是其中之一。他怎么会不是呢？那男人是个被神秘笼罩着的谜。在我看来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甚至连我姐姐都不了解，不过她不止一次提到过，邓布利多校长似乎对斯内普理解得还可以。不知怎么，知道这一点让他无所不能的传闻更加可信了。

　　所以当波皮第一次从我那里知道，他仍然每天探视格兰杰小姐时，她感到难以置信。

　　“但他干什么呢？”她这么问。“他为什么要探视她？”

　　我确信我不知道，但我想象那是因为他在乎她。也许他在她上学期间从远处欣赏过她，但太过清楚师生关系的禁忌阻止了他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感受。然后，当她为了救他而牺牲自己时，他意识到他永远没有机会告诉她他的感受了——于是他心碎了，发誓要每天去探视她，以示他的忠诚。

　　别哼我嘛！这很牵强，我知道的。如果我对波皮说任何类似的话，她会当面取笑我。但我享受编织我的小故事，它似乎没有伤害到任何人。还有什么比像斯内普这样的男人爱着救过他的女孩更悲剧和浪漫的呢？尤其是当被提到的那个女孩肉//体还活着，但不是真的在生活。

　　如果我完全坦白的话，在我看来，他的组成是一颗没有伴侣的心，和一缕没有家乡的灵魂。

　　我变得太习惯每天都能见到他，所以当有天他没出现时，我完全惊住了。他总是像钟表一样在下午六点四十五到达，然后探视到晚上八点十五。但是上周一，他没有。

　　那时格兰杰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像往常一样。我总是在他来之前用枕头把她支撑起来——让她看起来更像人，不那么像尸//体，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确保了她的眼睛保湿得很好，这样我就不用在他在场时给她滴眼药水，而且她的头发很蓬松，刚刚梳过。

　　由于那是周一，她甚至换上了新的睡衣——一件美丽的鲜绿色棉衣，非常衬她的肤色。考虑到她已经昏迷了那么久，她看起来真的健康得令人惊异。

　　那么，想象一下当他没有出现时，我的惊讶。我给自己找理由说他只是被耽搁了——毕竟，他已经超过十八个月没有错过一次探视。但他的茶始终没有动过，当我终于把它从侧桌上拿走时，它已经变得很冷了。

　　“我猜他今晚不会来了，亲爱的。”让她准备睡觉时，我对格兰杰小姐低声说，把枕头移开，轻轻地把她放低到一个更舒服的，适合休息的位置。“我希望他没出什么事。”

　　当然了，我可以飞路波皮。事实上，我几乎用尽了全力才能让自己不这么做，但我不想以这种方式侵//犯他的隐私。他一定很好，只是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决定今晚不来。我试着想象在他先前的奉献之后，有什么能阻止他不去格兰杰小姐身边，但我想出的每个理由似乎都太俗气了。

　　我知道他不会仅仅因为有论文要批改就不来——他以前带过工作来这里。我也不认为他会只是突然决定休息一下，因为他过去似乎从未倾向于这么做。我试着不去想最坏的情况；也许在他身上发生的某些事情让他不能来，但我很快就把这个想法丢出了脑海。

　　直到第二天，当我终于有机会读《预言家日报》时，我才得知了这起事故。紧挨着关于爆炸的那篇文章的是那男人一张特别有损形象的照片，他越过鼻子对勇敢到拍下他照片的无论是谁怒目而视。

　　那天晚些时候，当我更换她的寝具时，我告诉了格兰杰小姐关于它的一切。“你的斯内普教授似乎又做了一次英雄啦，亲爱的！据那报纸说，他在霍格沃茨救了一个年轻男孩的命，那时一个大锅在魔药课上爆炸了。他们两个都在医务室呢，我想波皮已经好好修补过他们了！”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当我飞路我姐姐，询问斯内普教授的健康状况时，她大笑起来。“我不得不给他两倍剂量的睡眠魔药，才能把他困在床上，讨厌的男人。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拒绝相信我真的知道我在做什么。顺便问一句，赫敏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和平常一样。我很高兴斯内普教授没有受重伤。”

　　波皮又大笑起来。“哦，他是受了重伤。他和丹尼斯·克里维都是。只要再多吸入一点那种烟雾，他们两个就都没有足够的肺能长回来了。我恐怕可怜的丹尼斯赶上了最坏的情况，但还是……我不指望西弗勒斯能很快去那儿探视。”

　　“请向他转达我的问候，波皮，和早日康复的祝愿。我敢肯定，格兰杰小姐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离开了。”

　　我姐姐对此淘气地咧嘴而笑，“我一定会告诉他的，内蒂！”

　　这是漫长的，没有他探视的一周。我之前没意识到我多么依赖他们打破我一天中的例行公事。通常，当他来的时候，我会在员工休息室里自己喝一小杯茶，然后补上我白天疏于照管的文书工作，或者其他小任务。而当他没能探视格兰杰小姐时，我发现自己奇怪地不愿意离开她的房间。可怜的姑娘现在真的一个人了——即使只有一段时间，我为她感到难过。

　　也许这只是因为我开始花更多时间坐在她旁边，但在那一周里，我开始注意到某些奇怪的事情。斯内普缺席的第三天，当我专注于把赫敏卷发里的缠结弄出去时，我发现自己觉察到，她的头发感觉异常干燥和松脆。鉴于它通常感觉像活丝带似的，这变化可有点儿让人不安。我决定再洗一次她的头发，这次用额外的润肤膏，看它是否能解决问题。等她的头发干了，我采取了一项附加措施，给房间施了咒语，以保持比通常标准稍高一点的湿度。这件事很快就变得明显了——这两者似乎都没有帮助。

　　那个早上，我不得不清理她一缕缕易碎的头发。我还注意到她的枕套和床单上有几根头发。她的头发以前从没掉过——从斯内普教授第一次探视时让它们长回来以后，它们就没掉过。当我花了点时间研究这些发丝时，我注意到它们的颜色很暗淡，就像有人把它们中所有小小的金黄色和核仁色的部分过滤出来了。

　　正是周五，而我决定格兰杰小姐那天下午要洗个澡，一个像样的、有水然后是香味洗涤剂的澡，还要用波特先生很久以前留给她的那种可憎的麻瓜喷雾。尽管护理那团头发有时很令人恼火，但我承认我是欣赏它的。我讨厌认为她被迫的昏迷最后会让她得到处罚——某些东西有能力真正毁坏斯内普教授如此小心恢复的头发。

　　在我小心地冲掉她头发上肥皂的过程中，斯内普教授令人惊讶地猛扑进房间，比平常稍微少了一点优雅。因为是下午的中段，我没有想到他会来，所以赫敏仍然湿着，裹在一张宽松的被单里。我完全被遗忘了，而他对着格兰杰小姐目瞪口呆了整整三十秒，然后迅速转身，看着墙壁。

　　我想笑，我真的笑了。这么久没有见到他了，我更高兴于他的出现，而非恼火于他呆看着我病人的方式。这可怜的男人可能脸红得像个男学生。

　　“斯内普教授，我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说，把无耻的笑意驱逐出我的声音。我冲完了格兰杰小姐头发上的肥皂，开始把它擦干。“波皮让你出来了，是吗？你感觉怎么样？”

　　我能从他外形上僵硬的线条看出来，他正皱着眉头。“我在呼吸，谢谢。你快好了吗？”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让她穿上睡衣。我发现一个很好的有水的澡比对她施清洁咒要有用得多。她的头发在好好洗过以后总是看起来特别可爱。”

　　斯内普——仍然背对着，手臂紧紧交叠在胸口——哼了一声。“确实。”

　　我迅速拿开小心裹在她腋下的被单，让睡衣滑过她头顶，对她的皮肤喃喃了一个被修改过的干燥咒语。波特先生留下的喷雾闻起来像极了小苍兰和茉莉花。我能看到斯内普教授轻轻地吸进那气味，当浴室里温暖的蒸汽在他脑袋周围飘荡时，他的肩膀放松了一点。

　　“好了，结束了。”他转过身来，我露出职业的微笑，眼睛不偏不倚地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看起来很糟。他的皮肤比平时更苍白，黑眼圈像半月似的挂在眼睛下面。从上次探视以来，这一周他瘦了一些，面部的瘦削让他的鼻子比平时更突出。我能看出来他还疼痛着，因为他站立时肩膀向内驼着，就像有人用拳头打了他的胸口。而且，就算我已经从波皮那儿知道，他被强制休息不能上课，他看起来也像从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之后就没睡过觉。这男人看起来极度疲惫。

　　“我能给你些茶吗？有什么你需要的吗？”知道他会讨厌这一点，我尽量不表现出对他的关心，但他还是对我怒目而视。

　　“我所需要的，庞弗雷夫人，是一个人呆着。”

　　我决定遵从他的意愿，迅速离开格兰杰小姐的房间。离开时转身关门的时候，我看见他疲倦地倒在她床边惯坐的位子上。

　　四十分钟后回来时，我带着一罐新鲜的茶，还有一些我在休息室找到的，可爱的黄油饼干。如果说有一个人需要热饮和吃的，那正是我留他坐在格兰杰小姐房间里的那个人。我只希望他不会对我的入//侵太不高兴——毕竟，我带着礼物呢。

　　我用胳膊肘轻轻敲门，然后用脚把它踏开，“斯内普教授？”

　　他躺倒在椅子上，头枕在格兰杰小姐手臂旁边的床垫上。他平直的头发从脸畔垂落，有些长一点的头发落在格兰杰小姐的肚子上。

　　“斯内普教授？你没事吧？”我担忧地问，放下托盘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

　　那男人困倦地眨了眨眼，然后突然猛地坐起来瞪着我，这时他的脸变成了令人吃惊的白色。

　　“你看起来比平时苍白，斯内普教授。波皮知道你在这里吗？我打赌她不知道。我相信，你看起来需要好好睡上几个小时。”

　　斯内普瞪着我，他正常的脸色很快回到了脸上。“波皮和她的愿望跟我无关。我是个成年人，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不管你可能从她那里听到了什么。”

　　我发出轻轻的啧啧声，他的眼睛眯得更小了。“你胆敢擅自开始教训我试试，女人。我既不需要你，也不需要波皮像群傲慢的母鸡似的对我唠叨！”

　　“你所需要的，教授，是比事故后你有过的多得多的睡眠。”我理智地推断。我不知道他会因为醒得太快就如此邪恶。“我是作为一名医疗女巫告诉你这一点，也是作为朋友——我希望是这样。波皮的建议没有什么不——（同）”

　　“你姐姐，庞弗雷夫人，是一只多管闲事的老蝙蝠。”他用冷酷、残忍的声音打断道，完全站起来，越过鼻子低头看着我。“我曾经希望，她固有的好打听和对八卦的倾向是你们家族其他成员所没有的特质。看起来我错了。请放心，我完全意识到了我已经呆得超过了你欢迎的限度。”

　　他从我身边撞过去，走向了门口，但脚步很笨拙。他不得不抓住门框，以防止自己撞上去。在那一刻，我在想帮助他和渴望把头贴在脖子上之间天人交战。“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大胆地问道，太过惊讶以至于什么其他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会回来了！”他咆哮道，然后，随着披风“嗖”的一响，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