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89、第 89 章

　　“如果可以，我可以辞职的，这样一个年薪几十万的程序员总配得上我一个失业的大龄女青年吧。”没等封菲反击，温玉继续冷静地说道。

　　温玉此时犹如谈判场上的温总附体，是因为温玉这些年学业和工作看似都按着封菲的规划走，给了她温玉还是很好控制的错觉吗？

　　温玉之所以去美国念了金融，又入职了封菲看中的公司，是因为温玉无所谓而已，刚刚好金融专业繁重的课业和投行高强度的工作，能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念一个人。

　　“温玉，你为了他，是不是要气死你妈妈。”封菲气恼极了，双目发红，被温玉的话气得直发抖。

　　温玉看封菲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再怎么说，眼前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她移开视线，“我也不强求您的同意，您要是不同意，结婚以后，我可以不带蒋鸣回来碍你的眼。”

　　封菲还想说什么，但是温玉已经做了请您出去的手势了。

　　她只好起身打算去找温山，让他一起劝温玉跟蒋鸣分手。

　　温玉在京市的这三天，温家的气氛是十分沉闷的，温玉除了跟温山说几句话，和封菲处于相顾无言的状态，温玉每天最开心的时候是跟蒋鸣微信聊天的时候。

　　封菲没能鼓动温山，温山以一句，女儿的户口早就迁出去了，她想跟谁结婚就跟谁结婚。彻底粉碎了封菲的希望，

　　不过封菲嘴上不肯承认，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心底已经认为温玉跟蒋鸣结婚是无可更改的事了。

　　假期一过，温玉就迫不及待回了海城。

　　温玉又拒绝了温山送她去机场，不是因为父女关系冷淡，只是单纯地因为温山常年饭局和劳心工作，身体已经有了不少的毛病，温玉不想让他劳累，让封菲送她，那还是算了吧。

　　见此，温山也不强求，嘱托她路上小心，到海城了发条信息给他，末了，他又添了句，有空的话，带蒋鸣回家给爸爸看看。温玉颔首点头，知道温山这一关是过了。

　　温山扯了扯封菲的衣袖，让她说几句话。封菲心不在焉地拿着手机，说了声，注意安全就没有了。

　　温玉也没有失望，一脸淡漠，毕竟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不是吗？温山看着心中直叹气。

　　温玉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封菲握得紧紧的手机，没说什么，道了别，转身离去。

　　温家父母两人站在门口，目送着温玉往小区外面走。

　　温玉一到小区外，就看到曲靖然摇下车窗，在大门前等着他。

　　“上车，我送你去机场。”曲靖然一见温玉朗声开口道。

　　温玉从善如流，没有拒绝，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了后座。这就是封菲最后的挣扎了吧，她暗想，等着曲靖然开口。

　　“你看要是其他的女人，我不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她肯定说我没有风度，而你不一样，是不是温玉？”白色的宝马发动，曲靖然也开了口。

　　温玉没有回答曲靖然的疑问，沉默就代表着默认，曲靖然没有下车，帮她拿行李，她是更自在一些。

　　“我原来以为你一直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在美国的时候，明明有些事情你找我帮忙，会轻松很多，可是你从来不会找我开口，之前是碍于两家的交情才叫我‘靖然哥’的吧。”曲靖然也没有介意温玉的沉默，缓缓诉说着对温玉的不满。

　　曲靖然说完一大段，沉默了片刻，语气幽幽地问：“温玉，你真的非那个人不可吗？”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温玉知道他说的是谁，温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的。”

　　曲靖然苦笑一声：“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吗？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为什么呢？他在温玉十六岁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念着她年纪还小，没有直接表明心意。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跟温玉相处，徐徐图之，为什么会出现蒋鸣这个意外。

　　温玉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原来跟一个人谈恋爱，结婚是以认识时间的长短来作为标准的。”

　　听到温玉的谬论，曲靖然气笑了。

　　温玉见此，心想虽然两家人一直想撮合自己跟曲靖然，但对方也没有做出什么，令自己反感的事，人品还是不错的。

　　于是温玉劝道：“其实，你也不是非我不可。也许你只是不甘心。”毕竟有的时候春节遇到曲靖然，他身边会出现女伴，他向自己介绍过，那是他的女朋友。

　　都是聪明人，曲靖然明白温玉的意思，无非是指他交过几任女朋友的事。

　　他咬了咬牙，声音暗沉，像是压印着某种情绪，“温玉，你一定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脸。”否则就会知道她们或多或少在某个地方长得像你，双方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什么？”温玉不明所以，怎么说着就说到她的脸上去了？

　　“没什么。”曲靖然重重地说出两个字。就让他在她面前保持最后一点体面吧。不是所有人都像温玉能坚守着自己的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忍得住空虚与寂寞，不放纵自己去玷污自己的感情。

　　听到曲靖然这样的回答，温玉也不追根问底，她好奇心少得可怜，仅有的一点已经全部放在远在海城的某个人身上了。

　　温玉觉得她已经说得很明白，跟曲靖然的谈话到这里就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那知道曲靖然安静了一会，突然出声，用温玉反击他的话来反击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对蒋鸣也仅仅是因为年少时的不甘心。”

　　温玉不慌不忙，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不是，如果我对他的感情，仅仅是因为不甘心。那么我应该不会有结婚的念头，毕竟谈恋爱就已经算是得到蒋鸣这个人了，不一定非要结婚不可。”

　　温玉想了想，还是一脸淡然地补充道：“事实上，如果不是怕吓着蒋鸣，确立关系的第二天，我就想拉着他去登记结婚。”

　　曲靖然听着温玉的反驳，在心中告诉自己：认输吧，曲靖然，比执拗，比韧性，你比不过温玉，所以在爱情里，她是赢家，你是输家。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温玉淡漠的神情，想到之前在海城那一次，温玉跟蒋鸣在一起时娴静安然的样子。他一直想守护的人，得到了真正的爱情，得偿所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总比两个人都失意一生要好。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恢复他一直在温玉面前的模样，调侃她：“为什么不是第一天呢？”

　　曲靖然一开口，温玉就知道那个熟悉的曲靖然回来了，她如实告知：“因为我们确立关系的那一刻已经是晚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

　　曲靖然低笑出声，笑得并不激烈，却把泪花都笑出来了。他眨眨眼睛，平静开口：“温玉，举行婚礼的时候记得给我这个‘哥哥’寄邀请函。”虽然我不会去，但是礼物和祝福一定送上。

　　温玉“嗯”了声。

　　接下来，一路无话。到了机场，曲靖然也没有下车帮温玉拿行李。

　　温玉沉默着拿出行李箱后，来到驾驶座车窗外，低声说了声，靖然哥，再见。然后走入机场大厅。

　　曲靖然听到，这个有近十年没有听到的称呼，没有应声。他看着温玉的背影步入人海，掏出一支烟点燃，笑了笑，原来爱情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温玉何曾在他曲靖然面前，有过如此温情的一面。

　　他看着机场的上空，默默地抽着一支烟，直到后面的车子鸣笛，他才熄灭烟头，驱车离开。人生还长，他想，或许他真该认认真真地谈一段恋爱了。

　　温玉知道蒋鸣春节在他爸妈那边就待了两天，就因为某种原因逃回到中景一号去了。

　　她没有告诉蒋鸣她什么时候回来。温玉到了小区外面，下了车之后给蒋鸣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两三声，很快被接通。

　　温玉问蒋鸣：“你现在在干嘛？”

　　蒋鸣的声音透着一点喜悦：“在搞卫生。”

　　温玉拉着行李箱一边走着一边跟蒋鸣聊天，“卫生也不用老搞，又不怎么脏。”

　　蒋鸣道：“这不是想让你回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亮亮堂堂的家吗。”

　　温玉笑了一下，她喜欢蒋鸣把这里称作家，“我能不能让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蒋鸣甜言蜜语道：“当然，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温玉又笑了一下，“蒋同学最近很会哦。”

　　蒋鸣道：“我这是真心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做，那如果我要你去……”温玉停顿了一下，电梯门开了，“把门打开吧。”

　　蒋鸣疑惑问道：“那里的门？”

　　“……”温玉温声道：“我们家的门。”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蒋鸣开心道，“你回来了，你等着。”

　　电话没有被挂断，温玉听到蒋鸣跑动的声音。

　　眨眼的功夫，温玉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