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39、第 39 章

　　蒋鸣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你们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制止了两个男人的动作。

　　他们顺着声音往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小西服，梳着着背头，穿着小皮鞋的蒋鸣。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看着挺能吓唬人的，让那两个男人不敢轻举妄动。

　　蒋鸣这时候又开口了，他甩了甩手里的手机，恶声恶气地朝卓染喊道：“还不赶快过来吗，我本来还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你打电话呢。”

　　已经吓傻了的卓染即使听到了蒋鸣的话，也不敢往蒋鸣那边走去。哪里知道是不是从一个火炕跳到另一个火炕呢？

　　见卓染僵着不动，蒋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大步向她走去，拉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卓染的眼泪不知觉的已经停住了。

　　蒋鸣就这样拉着呆愣愣的卓染往外面走，路过那两个男人的时候，一副二世祖的语气恶狠狠地对低着头的卓染说：“这么不听话，老子甩了你，反正我家里有钱有势，不缺女朋友。”

　　这一番话吓跑了本来蠢蠢欲动的那两个男人，他们本来就是从下面的小城市到杭城来找乐子的。

　　他们在小地方称王称霸惯了，所以才想着对卓染霸王硬上弓。

　　现在遇上了蒋鸣这个硬茬，他们在外面可不敢惹比他们家世好的人。现在招惹了人家的小女朋友，怕被报复赶紧溜了。

　　卓染被蒋鸣拉到一处过道，然后蒋鸣松开了她的手，递给她一张手帕，轻声地说：“擦擦吧。”

　　卓染顺从地接过，擦掉了睫毛上的泪珠，她这才看清了救命恩人的脸。

　　剑眉星目，明朗温和，她愣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蒋鸣说了什么。

　　“你还有朋友在这里吗，叫她们过来接你吧。”蒋鸣好心提议道。

　　见卓染没有反应，蒋鸣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喂，我说，叫你朋友来接你吧。”

　　卓染回过神来，两眼发愣说道：“我没有朋友。”

　　男生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啊”微张嘴巴，有些苦恼地摸了摸耳朵。

　　“那我送你到外面，你直接回家，不要在这种地方逗留了。”

　　卓染第一次对自己现在的装扮产生了羞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低着头，不想让男生看见她狼狈的脸，闷闷地回答了声“嗯”。

　　“那你有东西没拿吗？”

　　卓染想起乌烟瘴气、鬼哭狼嚎的包厢和一群奇装异服的狐朋狗友，飞快得摇了摇头。即使她的钱和手机都落在包厢里。

　　蒋鸣眼神狐疑地飞速看了卓染一眼，他看不出来她身上有那里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不过他没有时间去深究，他想赶快解决这件事，然后好给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的蒋母回电话。

　　卓染被蒋鸣护送着到了大门外面，他给她招来了一部出租车。

　　看着卓染上了车后，又贴心从裤袋里掏出客人给的小费，拿出两张给卓染，他也没有问卓染的家在那里，这个钱已经够她出城了。

　　“拿着吧，路上小心点。”男生温和的声音响起，末了，他又犹豫地添了句：“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男生的话让卓染又落泪了。

　　这个时候除了她爸，没有人管她了，她爸现在也不管她了，蒋鸣是这半年来第一个对浑浑噩噩的她这么说的人。

　　卓染抬头瓮声瓮气地对男生说了谢谢，她眼尖地看到了蒋鸣手上混在钱里的一个铭牌，黑底白字写着“蒋鸣”两个字。

　　那天回到家后，卓染一进门就抱着她爸痛哭流涕，所有的后怕都涌上来了。

　　他爸被她吓到，问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的哭。

　　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卓染完全没有了平时跟她爸张牙舞爪的样子。

　　卓染她爸在安慰卓染睡着后，立马让人去调查发生了什么事。

　　在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差点被人欺负了，后怕和怒火同时涌上心头，那两个男人他没有放过，狠狠地报复回去了。

　　卓染两三天之后才恢复过来，第一时间就是想从他爸这里知道她救命恩人的信息。

　　她这几天除了惊恐情绪外，脑海里还时不时闪现出蒋鸣的那张脸，让她抓心抓肺的。

　　卓父看自己女儿一幅扭扭捏捏的样子，就明白卓染对救了她的那个人产生了朦胧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之前一味地管教也不是办法，现在刚好可以利用卓染的爱慕之情，让她回归正途。

　　他告诉卓染，那个男生不是酒吧里的VIP包厢服务生。

　　卓染闻言心道，怪不得他穿着工作服能吓退那两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原来穿的工作服跟一楼的服务生不一样。

　　卓父还告诉卓染，人家是文澜中学的学生，是要为父母的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买礼物，才到好朋友家里开的的酒吧里兼职。

　　卓染知道蒋鸣跟她一样是初三的学生后，就闹着要从现在的国际学校转到文澜中学去。

　　为了让他答应她的要求，还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改邪归正，再也不跟她爸斗气了。

　　卓父面对卓染的连连保证却不为所动，语重心长地告诉卓染，自己即使能花大力气把她送进杭城最好的初中，还能让她进蒋鸣所在实验班吗？她进去了垫底的成绩丢人吗？

　　卓染一想到她惨不忍睹的成绩要暴露在心动的男生面前，垂头丧气不再想着要转学。

　　卓父见状也没有安慰她，给她想办法，他深知只有自己绞尽脑汁想到的计划，才格外又动力去执行。

　　果然，第二天卓染就兴致冲冲地让她爸给她找家教，她要在中考的时候考进杭城一中。

　　因为教育圈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文澜中学的学生是杭城一中的预备役。

　　为了自己能考上跟蒋鸣的同一个学校，向来爱美的卓染剪掉了她一头爱惜无比的漂亮头发，留了一个男式寸头，每天戴着帽子去上去。

　　中考之前的日子就是学校、家两点一线，放学后上家教课上到晚上10点，然后又学到凌晨两点。

　　卓染拼了命去学，终于在中考结束的那个夏天接到杭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

　　那个暑假她兴奋极了，每天出去逛街，为自己添置漂亮的衣服，打扮了好久没有拾掇的自己，当然还不忘记预习高中的课程。

　　她打算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出现在蒋鸣面前。

　　卓父见证了卓染这近一年来的改变，也没有掐断卓染想要早恋的心思。

　　他在对卓染的教育上一向开明，在高中谈个恋爱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卓染想要谈恋爱的对象，他很放心。

　　人品贵重，学习优异，家境厚实。

　　更为关键的是，有的时候卓染会跟他谈论一下少女心事，聊一聊那个男生，父女关系更加融洽了。

　　可卓染万万没有想到，杭城一中开学那一天，她打扮成一幅少女感的模样，出现在蒋鸣面前。

　　哪知道天杀的蒋鸣当她是空气，目不斜视从她这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身边越过去了，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的脸有那么没有辨识度吗？那件惊心动魄的事情才过去一年他就不记得了？难道他每天助人为乐是常态？

　　她的头发长到之前的长度了，只不过由原来的大波浪变成了黑长直而已，脸还是那张脸，换了个发型就不认得了。

　　卓染失落极了。

　　其实真的不能怪蒋鸣，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只不过当时卓染满脸都是泪，脸上的浓妆晕开，整张脸就没法看了。

　　蒋鸣当时心里捉急，一心想着给蒋母打电话，不让自己去李洲家里开的酒吧当服务生的事情暴露。

　　哪有心情细看女生的脸，就是平时他也做不出盯着年轻异性的脸看的事情来。

　　蒋鸣在自己在那家酒吧兼职的最后一天碰上这种事情，觉得很庆幸。

　　要是他明天辞工了，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那个女生还能不能获救。

　　回了蒋母电话后，他跟李洲提了这事，李洲马上告诉他爸。

　　他爸是个遵纪守法的正经生意人，虽然开的酒吧，但是人家从不干藏污纳垢的事，要不然蒋鸣也不会去那里兼职，李父马上在通往酒吧后门的过道上全部安装了监控。

　　让卓染更郁闷的事还在后面，不管她怎么在蒋鸣面前展示她的魅力，他都不为所动，没有一丝丝开窍的迹象。

　　更可笑的是，蒋鸣居然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他。

　　总之一句话，卓染在追求蒋鸣的过程中，整体的心情就是一个大写心塞。

　　接近一年半的时间，蒋鸣就像一棵卓染无法撼动一分一毫的大树。

　　卓染失落了，放弃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她无法做到放下自尊，当面跟蒋鸣告白，然后人家一脸愕然地拒绝自己。

　　这个假设是百分百会成立的，温玉实在是太了解蒋鸣的尿性了，即使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卓染喜欢他。他不仅不会开窍，还会避自己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