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30、第 30 章

　　晚上八点的飞机，温玉趁着在京市的最后一点时间，跑去稻香村给林雯买了一盒京市糕点，然后又跑文化街给她买了一个林雯生肖的动物泥塑做礼物。

　　温玉第一次体验到了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看价格的快乐。

　　她现在手握九千多一点的巨款，打算把剩下的钱全部投入到股市里去。

　　就算全部亏了，也没有关系，她以后可以在假期做家教，反正她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

　　温玉走在石板路铺就的街头，眼含希翼，脸上是就未来的向往。

　　这个时候的温玉对生活充满了热情，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特质。

　　温玉路过繁华的街头，转角处出现了一家古香古色的百年烤鸭店。

　　她放慢了步伐，瞥了两眼门口悬挂的红灯笼，然后从它的门前走过。

　　片刻之后，温玉猛地回了头，转身走进了这家店。

　　她在这家店里订了一只最顶级的烤鸭，然后让店里给切好，配上卷饼和其他的配套的小菜，真空包装。

　　这一下花了她几百块巨款，不过温玉一点都不心疼，心里反而有点美滋滋的。

　　温玉拿着一大包东西坐公交车回了酒店，到了住的楼层。

　　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走到隔壁房间，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林南仓那张脸就出现在了温玉眼前。

　　“林同学，你就没有一点偷听别人打电话的歉意？”温玉直截了当地问。

　　被当事人事后找上门来，林南仓有几分不知所措，刚想道歉。

　　就被温玉打断了：“如果你真心实意想道歉，就帮我个忙。”

　　“什么？”林南仓怔了一下，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点头答应了。“什么忙？”

　　温玉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在林南仓的疑惑眼神下，开口说道：“帮我把这些带回杭城，周一带来学校交给我。”

　　林南仓接过，应了声“好的。”

　　他虽然好奇心蛮重的但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没有问温玉为什么不自己带，况且是自己理亏在先。

　　温玉之所以让林南仓帮忙带东西，只是因为她不想兜一大圈，费钱费力去寄快递而已。

　　林南仓偷听电话对她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温玉道了谢，会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去了。航班延误了，将近九点，温玉才坐上回杭城的飞机。

　　她从上空俯瞰这座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的城市，也是她长大的故乡，奇异的是这一次她心里没有什么不舍。

　　她想起了一句话，我想生活在一座城，是因为这座城里有你。

　　大约两个小时后，飞机就降落到了杭城的机场。

　　温山早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注视着温玉向其他人道别，然后信步向他走来。

　　恍惚中，他看见了十几年前，奶声奶气地喊着他“爸爸”跌跌撞撞向他走来的那个孩子。

　　“爸爸。”温玉的出声打断了温山的回忆，他把温玉手里的行李箱接过，又伸手去拿温玉的书包。

　　温玉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这个我自己拿着。”然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血脉连心，温山敏锐地察觉温玉现在的心情不错，想跟上了车就一直沉默的温玉说几句话。

　　“玉玉，这次的考试应该考得不错吧。”话一出口，常年身居高位，很少顾及他人感受的温山立马后悔了，心中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温玉没什么语气回答：“嗯。”

　　温山还想找一些话题，跟温玉说说。

　　可惜，温玉没有给他机会，“爸爸，我累了，想眯一会。”温玉的声音在宽敞的车厢响起。

　　温山顿了顿，语气失落：“哦，那爸爸把灯关了。”

　　温玉把头看向车窗外，看了一会飞驰而过的树木，闭上了眼睛。一路上，温玉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到了家，温玉吃了一小碗封菲准备的水果酸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温玉马上把装着各种证书和成绩单的袋子放回了原处。

　　然后温玉就坐在书桌前，看着隔壁漆黑一片的阳台，果然已经睡了。

　　温玉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一动不动看着那个方向。

　　一刻钟之后，她趴到了桌面上，视线转移到天上，月光皎皎，繁星密布，明天肯定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一零年又过去了一天，一一年又近了一天。

　　不知道是时间还是那通电话拉近了温玉和蒋鸣的距离，蒋鸣今天罕见地在去咖啡馆的公交站上，和温玉多聊了几句。

　　蒋鸣这五天自己一个人上下学，竟有几分不习惯。

　　那天晚上接到温玉的电话，他诧异极了，如果不是手机上明晃晃的显示着“温玉”，自己还有个初中文凭，他可能认为是骗子打来。

　　当温玉要抽背英语作文时，他心里有一点小得意，自己每天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背范文、背单词。

　　温玉却从来没有抽查过，那么他这么努力地意义何在呢！

　　那天晚上他终于可以向温玉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经过那一天晚上，蒋鸣对温玉产生了一点“自己人”的认同感。

　　所以蒋鸣跟温玉同处一个空间时，也不觉得尴尬了。

　　蒋鸣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开朗的人，有点热血质。当他认可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话茬就多了起来。比如现在。

　　“你考试考完了，觉得怎么样？”

　　“还行，有点难。”温玉微露苦色，实际上她只把这场竞赛当作一次随堂测验来做。

　　果然，一向富有同情心的蒋鸣伸手想拍拍温玉的肩膀，以示安慰。

　　突然想起温玉不是他的那帮兄弟，手尴尬地停滞在了半空中。

　　蒋鸣当作无事发生，很自然地把手放在了温玉的椅背上。

　　对了，可喜可贺，现在他们终于坐在一起了。还是蒋鸣开口邀请温玉坐他旁边的。

　　蒋鸣沉吟了一会，安慰道：“没关系，就当去旅游好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作文万能句式：“失败是成功之母嘛，人生这么多次考试，总有一次会成功的。”

　　“嗯嗯。”温玉作出了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蒋鸣见自己的安慰有了效果，有了一丢丢成就感，心里对温玉的好感度也直线上升。

　　“不说考试的事了，对了，这两年来京市有什么变化吗？我已经两年多没有去过首都了。”蒋鸣热切地询问。

　　原来他已经去过自己的家乡了，可惜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到过杭城。

　　温玉暗想，“变化挺大，你以后可以自己去看看。”

　　“是吗，不过最快也要等到高考结束之后。”蒋鸣无不遗憾地说。

　　温玉看蒋鸣起了高考结束后，到京市一游的念头，心里有了一股莫名的期待。

　　一提起高考他就浑身没劲，他觉得自己一米八几的身躯要被漫天的试卷给掩埋了。

　　说到试卷，蒋鸣想起来一件事。

　　他懊恼地对温玉说：“我忘记把这些天发下来的试卷带出来，交给你了。”

　　周瑜作为学习委员，管着班里有事缺席的同学的学习。

　　他知道蒋鸣跟温玉是邻居，就把温玉的试卷都交给他，让他带给温玉，省得自己跑一趟。叫温玉在周末的时候做一做，下周上课的时候老师要评讲的。

　　“没关系的，明天早上你再带给我吧。”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温玉就见证了蒋鸣从兴奋到低落再到懊恼的情绪转变，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但转而温玉又平复了起来，至少在她的努力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如果你是路人，抬头一看就可以看到一对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面对面说着什么，淡金色的阳光照在他们同样出众的脸上，给这个秋日寂静的早晨增添了一道风景线。

　　温玉盯着蒋鸣做了一张她编写的卷子后，照例去附近的公园放放风，提提神。

　　十一月初的杭城终于有了一点降温的势头，凉风送落叶，蒋鸣已经不再想去骑自行车去兜风了，他毕竟不是受虐狂，没有去兜冷风的兴趣。

　　两个人在小道上走着，两个人聊着兴致昂然的，会揣摩人心的温玉总能让蒋鸣把话题说下去。

　　就这样，蒋鸣越发觉得更温玉相处非常舒服，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他相信只要温玉愿意让别人多靠近一些，她一定可以交到很多朋友。

　　快要往回走的时候，温玉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蒋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蒋鸣惊讶了一下，但是没有犹豫地回答：“当然可以。”

　　他没有问温玉要帮什么忙，而是直接答应了。一如他本人坦率直接。

　　“是这样的，大学我打算念金融。”温玉一边说着一边往蒋鸣脸上瞄。

　　虽说这个这个专业是封菲为她选的，反正自己对读那一个专业没有太大的执念，而且这个专业比较容易实现经济独立，所以温玉决定填报志愿的时候还是选金融专业。

　　“金融，很好呀。”蒋鸣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