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双玄】万物观复》汾野

14、陈家

　　向来阳光普照，风光正好的南海，在一个雨夜后的清晨，向陆地吐出了满岸的死鱼烂虾，潮涨潮落，死去海兽的数量惊人，连海中神兽鲸都有死去，巨大的身躯搁浅岸上，人们哄抢神兽的血肉，怨气冲天，直达仙京。
　　灵文将这两件事的卷宗放到一起，必然是有东西证明，这两件事有联系，不过到底有什么联系，还暂时说不清楚。
　　师青玄现下最头疼的，不是南海之事，而是十五。
　　十五极其害怕清和神将，害怕到只要清和在，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但清和其实是个挺温和的神将，看着长相俊秀，眉眼处有两分淡淡的忧虑，倒是挺像个文神。
　　南山神将倒是很会做人，听说师青玄带着个十来岁的孩子，便在来时揣了很多小东西，哄得十五极喜欢他，与清和神将成为十五那里的两个极端。
　　他领着个孩子，事事诸多不便，可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十五，再加上他确实没什么人可以托付，就只能自己领着。
　　那渔村叫芜茗村，谐音“无名”，说是这村子本没有名字，有仙人来此，问到名字，人答:“无名。”可因口音问题，仙人听着像无名，却又不是无名，大笔一挥，在村口石头上题了“芜茗”二字，这村子也就叫芜茗了。
　　远远看去，那村子上方怨气冲天，着实不是个小孩能去的地方，师青玄看了看身边的十五，觉得几十年不是神官，自己确实糊涂，搞了件麻烦事。
　　思来想去，他蹲下来对十五说:“是我没想到。这地方你来不了，我把你送回阿爹住的地方，会有个姐姐照顾十五，十五要乖。”
　　十五点了下头，傻乎乎的对着师青玄笑。
　　南风“啧”了一声，将那些小东西通通装进一个小袋里，送到十五手上。
　　“十五喜欢的都在这里啦，好好待着，我们很快就回来了。”这只是句空话，师青玄住在上天庭的水师殿，南风只是个中天庭的神将，是断断去不了的。
　　十五真情实感的对南风笑了，然后哆哆嗖嗖的看清和，小声说:“清和叔叔，我走啦。”
　　清和有些受宠若惊，但还记得十五害怕他，就没有往前走靠近他。
　　师青玄和灵文通灵，央她照顾下十五，便画个阵，将十五送去了仙京。
　　那从前无比生疏的阵法，在如今的师青玄看来，也不过尔尔。
　　三人刚进村子，鼻尖便萦着一股奇特的臭味，死鱼烂虾在岸上待了那么多天，将整个村子都染上了臭味。
　　村里人本来很多，因这片水域水产丰富，许多人家在此定居。此事一出，刚开始还有人往村子里跑，后来那些东西一臭，村里人再出不了海，就有许多年轻人走了，留下世代于此的几户人家还艰难生存。
　　他们径直走向海边，三人越走越无法忍受，无奈之下只能封了嗅觉。
　　岸上最醒目的，就是一只巨大鲸鱼的尸骨。它的肉被村民割去，在不断的潮起潮落中，新的尸体附于其上，填补着那些被割肉的窟窿。
　　满岸都是尸体，怨气几乎要凝成黑气盘旋其上。足足一尺厚的尸体，最下面的已然腐化，而上面的还是新死不久。
　　三人蹲下身仔细观看，发现那些鱼虾身上未有任何伤口或诅咒，看起来竟像是寿终正寝。
　　三位神官迫不得已又开启了封闭的嗅觉，毕竟若是有什么异常气味，他们却闻不到，可能就会与真相擦肩而过。
　　满满都是鱼虾腥臊的臭味，腐肉散发着类似臭鸡蛋的气味，不过杀伤力可要大的多。师青玄白了一张脸，对两位神将摇了摇头。
　　那两位神将也没有什么收获，三人又纷纷将嗅觉封闭。此地怨气冲天，除此之外居然什么都感觉不到。若是有别的什么作祟，气息也早已被这漫天的臭味掩盖，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南明神将问道:“此事在南海，我们应是再寻不到什么了。”
　　“芜茗村里出嫁的那位姑娘，现在葬在何处？”清和又拿出卷宗仔细看了一遍，“这上面只记载到那姑娘暴毙，并未提及所葬之处。”
　　一个新嫁娘死了，还是行完礼再死的，那就理应要葬进夫家坟地，可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还死的如此诡异，夫婿只是个人家，断不会任由这样的姑娘睡进自家祖坟。
　　“去那姑娘的夫家看看。”师青玄开口。
　　那姑娘的夫家倒不是芜茗村的，而是离此地稍远的一个无名小镇。小镇常是芜茗村渔民们卖水产的地方，有些内陆的有钱人家也会在那小镇里周转水产，是以还算富庶。
　　那小镇最近冷清的很，周边人都知晓这地方的水产出了问题，往常以此为继的人家没了生计，在家窝着吃些陈粮。街上只有几家商贩还在，都是些卖小东西的，边看摊边出神，气氛十分诡异。
　　从海边到了自己熟悉些的领域，三人也就放松了些，径直找了家茶馆坐着说事。
　　茶馆中只有一个坐堂的与一个跑堂的，看着人来了，连眼都不敢抬，蔫蔫的吩咐小二倒茶。
　　那小二十分上道，外乡人来茶馆，难道只是为了几杯粗茶？他倒好茶，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等这些客人开口。
　　“小二，你们镇上，怎么这么冷清？”南明笑嘻嘻的问，暮春时节就在手里捏了把扇子，还顺了顺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扇坠。
　　“公子，最近啊，海里出了些事，断了我们这些水产的出路，这商人都不来，可不就冷清了嘛。”那小二也极为识货，脸上立即带了些殷勤的笑。
　　“噢？”师青玄往小二那边侧了侧身，看着很是感兴趣，“天灾吗？”
　　“呸呸呸，公子您胡说些什么！”那小二敛了两分笑，对着话极为在意，“我们这一片儿，可都是勤勤恳恳，绝没人会惹神官震怒！”
　　这小二只知道水横天再无法庇护他们，就胡乱把整个仙京的神官都看作保护神，却不知道，那仙京的神官们忙自己管辖下的都来不及，哪位又会闲的无聊去管别人的信徒？
　　“那又是怎么回事？”南明砸吧了下嘴，从小二嘴里套着话，“咱们镇上，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这还真有！就是那不远的芜茗村，有个姓陈的姑娘，那家里没有什么男人在，只她一个小姑娘和她娘，姑娘很是厉害，听说一个人还出过海，带回了许多东西。最神奇的是，她从海里弄了颗珠子！那么大！”小二瞪大了眼，用手比划了有鸡蛋那么大，“我滴个乖乖，这么多年，那海里就没出过那么好的物件！”
　　“后来啊，那姑娘就和我们镇上的林家三公子议了亲，择了个良辰吉日进门。客官您就说这事吧，就到这儿多好，唉。”
　　三人配合的也叹了口气，继续听那小二侃。
　　“怪就怪在，行了礼那天晚上，那姑娘就没了！”小二挤眉弄眼，生生把一个奇闻讲成了评书，“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呀！活生生的一个大姑娘，说没就没了，听说婚前还好好的，最诡异的是，明明在陆上，那姑娘，却像是活活被淹死的呀！”
　　小二将故事讲的自己心潮澎湃，动情处手舞足蹈，十分专业。
　　三人再配合的惊叹，面有痛色。
　　“好好的个姑娘，怎么就没了呢？”南明对着师青玄摇头。
　　“对了。”师青玄撑起手臂，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那姑娘不会是被哪个仇家给害了吧？哪就有那么邪乎的事呢。”
　　“呔！”小二感觉自己收到质疑，立即出言反驳，“怎么会！那姑娘的父亲，老陈！是个顶顶好的人，以前来往的人都知道！受过他恩惠的实在多，那年老陈在风季出海，平常水性那么好的人，竟就没有回来！”
　　“就算有谁在看不惯老陈家闺女，看在老陈的面上！又怎么会对那姑娘家家的动手呢？”
　　南明准备实在充分，陪着小二又侃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给了赏钱，放那小二眉开眼笑地去后面忙去了。
　　“小二话中，老陈的确是个好人，但那姑娘就不一定有她爹那么招人喜欢了。”清和终于开口，桌上的茶水都已添了几回。
　　“这只是一点。”南明手持折扇轻轻摇晃，“这小二口中，并未提到那珠子去了哪里。”
　　“嗯。”师青玄看了眼南明的扇子，“有那么一颗珠子，姑娘死了，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是有人谋财害命，虽然我们知晓那珠子一直在姑娘手中，可小二并没有提珠子，就肯定的说不是仇杀，未免过于武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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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_有私设，ooc归我
南风改为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