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8、渗透，隐瞒

　　男子听完这话先是一脸困惑，随后暴怒，只是还没怒起来就变成了惊恐。

　　“我……我的手？！”

　　咖啡杯“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一堆碎片，男子抬起双手，发现它们已经融化成了一堆粘稠液体，滴答滴答地落在地面上。那地毯也是诡异，这些肉色的粘稠液体就跟水一样渗了进去。

　　这个类似融化的模样让楚林霏想起了叶雯，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个世界常用的死法。

　　他在这边开始思考问题，而围坐在那边的人毕竟没见识过这等死法，被这一幕吓得杯子都拿不稳了。

　　第一个尝了咖啡的马尾女孩被吓得坐在地上，咖啡撒了一身，突然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痒，伸手一抹，发现手上红彤彤的一大片。

　　她充满错愕地又抹了几把，却发现越抹越多，此时她已经满手都是血了，顿时害怕得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边的男子还在崩溃大叫，试图把自己化掉的胳膊和手捡回来，当然他是捡不回来的。

　　随后他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的腿也开始化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想哭，却发现脸上流下来的是他融化的皮肤，声音也好像被捂住了一样变得闷闷的，“……我怎么了？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努力运动软成一滩的身体朝他身边的人爬去，口中呼救不停，“求你……救我啊！”

　　他旁边的女孩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泪水已经糊满了整张脸。

　　男子的声音很快就弱下去，整个人都渗进了地毯。

　　马尾女孩旁边的短发女孩这才注意到自己身边这人七窍流血的惨状，又惊恐地叫了一声。

　　马尾女孩发现自己不止是五官，耳朵和手指也开始流出血来，视线开始模糊，身边的人都已经变成了色块，这些色块都离她越来越远了。

　　现场非常混乱，人们想离渗进去过一个人的那块地毯远一点，又想离七窍流血的女孩远一点，还想离至今还在微笑的龙文峰远一点，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显得无处可去了起来。

　　楚林霏继续假装柱子，看着短发女孩吓得扑到了自己身边。

　　她还没发现自己的身上和脸上已经开始长出红疹了。

　　“这是怎么回事？”女孩对着他哭喊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也不知道啊，楚林霏移开视线。女孩的脸已经被红疹布满了，现在已经整个肿胀起来，看起来非常骇人，更可怕的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女孩自己还毫无所觉。

　　龙文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面带温和的笑容把女孩的手从楚林霏身上拿了下来。

　　女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楚林霏看着龙文峰的始终未变的笑容，手臂上起了一串鸡皮疙瘩，手心冒了点冷汗。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你之前去过猎熊屋吧？”龙文峰反问道。

　　“……是。”

　　“都是一样的。”龙文峰点了点屋子里的人，“你记住这些人的体貌特征，等回到现实世界再去找，就会发现真相的。”

　　“他们也已经死了？”楚林霏想起自己看过的新闻，问道。

　　龙文峰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你这不是知道了么？”

　　“所以玄子音才会说他们是‘生魂’？”楚林霏问道：“他们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再死一次？”还是以这么痛苦的方式。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来到这里的没有老人。”

　　楚林霏想了想，发现确实是这样，于是点了点头。低头时看见那起红疹的女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蠕动的红色肉团，只好强忍着不去看她。

　　“寿终正寝的灵魂是可以自己安然离开的。”龙文峰有些怜悯地看着屋子里的群魔乱舞，“来到这里的，都是没能寿终正寝的灵魂。这些灵魂通常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死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刺激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就会留在现实世界作怪。”

　　“唔……倒也不能说是作怪吧，这些意识不到自己已死的灵魂会试图维持自己生前的生活状态，这种本能行为会扰乱现实世界的秩序，虽然没有错，但也不能放任他们。”

　　“但现实中并没有那么多异常事件。”楚林霏大概能想明白一点了。

　　“对，所以我们这里就是这么个作用。”龙文峰道：“让未能寿终正寝的灵魂们，也就是生魂彻底死去，这样他们就会安然离开，也不会破坏现实世界的秩序。”

　　“所以我们这里叫做秩序世界。”龙文峰道：“维持秩序的世界，这名字是阿……玄子音起的，还挺符合。”

　　疑问总算解答了一个，楚林霏没忍住瞥了一眼变成肉团的女孩，现在这肉团已经开始自己崩解了，也不再发出声音，他只好又强迫自己不去看它，思考他还想问什么。

　　“他们是生魂，那你们是什么？”楚林霏问道：“你，沈月，陈诗媛，还有玄子音……你们这些人。”

　　“我们是引导者，负责引导这些灵魂‘死去’，引渡他们的。”龙文峰道：“不过这答案不包括玄子音，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我来这个世界算是比较早的，那时的引导者比现在少很多，据一些前辈说他好像在这个世界一诞生时就在了。”

　　“这个问题，你不如自己去问他。”龙文峰耸了耸肩，“我们去问的话他是不会说的，你问或许他还有可能说。”

　　为什么我问他就有可能说，楚林霏张了张嘴，还是没问这个问题，临时改了口：“那引导者是怎么来的？”

　　“我也不全知道。”龙文峰道：“我是服毒自刎的，当时玄子音说剥夺自己生命的人有罪，没办法被渡走，我就留在了这里。大多数引导者都是这么来的，但也有一部分人不是，至于那部分人到底是为什么留下，大概就只有玄子音知道了吧。”

　　“多谢。”楚林霏道。

　　“不客气。”

　　他们聊了这么一会，屋子里的人已经没有活着的了，那变成红色肉团的女孩崩解之后也渗进了地毯。楚林霏看着这块柔软的地毯，想起了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泳池——里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尸体。

　　“他们的尸体，不用处理吗？”楚林霏指着躺在地面上的几个人问道。

　　“灵魂哪有实体，过一会自己就消散了。”龙文峰道：“别拿现实世界的死亡跟这里做对比。”

　　“我收拾一下碎片，你先下去吧。”龙文峰从角落里拿出打扫工具，“我猜玄子音应该回来了。”

　　看着楚林霏下楼，龙文峰轻轻叹了口气。

　　他刚才没说出来的是，以前灵魂的死法得其实没有这么惨，那时的每一个灵魂都是被以很温柔的方式送走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这样。

　　下了楼，玄子音果然已经坐在那里了，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完事啦？”

　　这笑容实在是很灿烂，纵是楚林霏重度脸盲也觉得自己被晃到了。

　　也就是他这回没带手机，不然肯定要偷拍几张照片回去找人看看。

　　这人长得肯定非常好看。

　　“嗯，他还跟我讲了生魂和这个世界的……嗯，本质。”

　　“我就知道龙老板可靠。”玄子音手里把玩着已经喝空了的杯子，“现在你都弄明白啦，那我们就回去吧~”

　　月亮已升到中天，两人的影子都变得极短，小小的一团堆在脚下，乍一看就像没有影子。

　　“刚才龙老板跟我说，引导者多数是自刎来的。但有一部分不是，他不知道那部分是为什么，所以我来问问你。”两人并肩走着，玄子音听到楚林霏的声音转过头来，对视了满眼的认真。

　　“没有那回事，”对视片刻，玄子音移开了目光，“龙老板不是来得最早那批，他知道的信息难免有误，秩序世界里以讹传讹的谣言不少，这就是。”

　　他没说实话。楚林霏想，反正自己现在也知道怎么找到龙老板了，有空再去问问他好了。

　　不过有一点玄子音没说错，龙老板的信息难免有误，所以他可以想办法找些先代引导者来问问。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问完这句，玄子音走得快了些，也不再跟他说话了。路好像都变短了，他们只用了不到去时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写字楼。

　　才走到三楼就听到四楼传来模模糊糊的哭声，楚林霏心头一紧，快走几步回到了房间门口。

　　玄子音放慢步速跟在后面，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

　　林涛面有菜色倚在墙边，有人跪在地上呕吐，江烟波在一旁帮人拿着袋子。

　　那接呕吐物的动作老熟练了。

　　楚林霏他们住的是一号房，另外四个男的住在二号房，女生们则住在三号房。

　　一号房和二号房的人现在全站在走廊里，呕吐的就是某个二号房的兄弟。

　　“谁死了？”楚林霏问道。

　　“孙明晨。”二号房另一个男子回道，没忍住多看了楚林霏几眼。他刚才看见这人从楼下跑上来，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有人半夜跑出去，越想越觉得害怕，忍不住离远了一点。

　　楚林霏才不管炮灰脑子都在想什么，朝二号房里看去。

　　二号房靠门左侧那张床床头的箱子现在已经落了锁，床上白色的被褥被血肉糊成一团，箱子里里外外都是喷溅状的血液，地面上乱七八糟的血迹里还混着几条蛆虫和一些散发着恶臭的粘液。

　　那味道和楚林霏之前闻到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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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孙明晨就是之前的孙精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