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21、那片海

　　楚林霏作为一个北方人，没怎么来过海边。记忆里去海边的那几次都还是童年时，父母带他去的，那时沙滩上人山人海的很热闹，海浪声混合着人声，都不知道是去看人还是看海。

　　现在则不一样，漫长的海岸线上只站着他一个人，耳边只有风声和海浪声，海水和天空是一样的澄净，更显广阔。

　　海水极清，他甚至能透过海水看清水下的沙砾和贝壳。

　　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这样的景色看得他有点心痒，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向周围环视了两圈，见没人才脱掉鞋袜，挽起裤脚，踩进了海水中。

　　海水清凉，脚踩进去比想象的还要舒服些。

　　现实里是找不到这么清的海的。

　　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楚林霏见不远处有一个长着红色花纹的螺壳，十分艳丽好看，就想捡起来看看。

　　指尖刚碰到海水，耳边就传来一个清朗的少年声，“别碰，有毒的。

　　一抬头，玄子音穿着白衬衫白短裤，发丝被海风扬起，周身气质与海洋极为合拍，楚林霏恍惚间看见的仿佛是来自深海的人鱼。此时那少年也光着脚站在海水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楚林霏：“……”

　　你这个出场方式能不能改一改，好突然啊。

　　“我看它挺好看的，”楚林霏直起腰来，“没想到居然有毒。”

　　“美丽的东西多半有毒。”玄子音道：“这个是鸡心螺。”

　　“话说这里跟现实世界不一样，我被它蛰了也不会死的吧。”楚林霏一听是鸡心螺就知道它有多毒了，毕竟虽然没亲眼见过也还是听说过的，不免有些心有余悸。

　　“怎么不会？”玄子音笑眯眯的，慢条斯理道：“那小东西也算是渡灵呢。”

　　“……渡灵种类怎么这么千奇百怪。”楚林霏道：“这种渡灵要怎么管理啊？”

　　“这种不用管，毕竟它不会自己从海里跑出来。”玄子音问道：“感觉这里怎么样？”

　　“很美，现实世界里见不到这么美的地方。”楚林霏真心实意地道：“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想都想象不出来这样的景色。”

　　得到这样的回复，玄子音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伸手拍了拍楚林霏的肩，“先去屋里吧。”

　　别墅整体都是浅色调，装修风格很简约清新。一楼是一个开放式大客厅，沙发对着大落地窗，大落地窗正对着大海，往里看还有一个小吧台，吧台背后的酒柜摆的满满当当。

　　江烟波坐在吧台后边给自己调酒，林涛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个棋盘，自己左右互搏，见他来，十分开心地招呼道：“楚哥，来下棋啊。”

　　楚林霏凑近看看，发现看不懂，委婉拒绝，“我不会象棋。”

　　“那你会什么？”林涛问道。

　　“会一点围棋和军棋，象棋不感兴趣。”楚林霏想起什么，回头道：“玄子音，你会象棋吗？”

　　“不会。”玄子音道：“我也只会围棋和军棋。”

　　林涛：“……”

　　“江烟波为什么不跟你下？他也不会？”楚林霏并没有感受到林涛的无语，自顾自问道。

　　“那货输不起。”林涛道：“输了两局就不玩了。”

　　江烟波坐在吧台后面假装自己是个背景板，不说话。

　　……谁能想到一个脑子缺根弦的家伙下棋那么厉害？

　　通往二楼的阶梯设计成了悬挂式，整体透明，且也对着大海，上楼梯时会有种正在走向海洋的错觉。

　　别墅二楼是卧室以及一个小的会客厅，还有很多林林总总的小房间，楚林霏也不能全记住，干脆就不记了。楼顶则是一个半露天式的泳池。

　　整个房子就流露着一股土豪的气息。

　　楚林霏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一时间叹为观止。

　　只不过，这里是秩序世界，想必每个场景都是有其使用任务和开放时间的。他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地方，要怎么进行生魂的引渡。

　　毕竟就目前来看，这里也只有小鸡心螺那一个渡灵，总不能靠让人们自己去捡贝壳被渡走吧。

　　跟开玩笑似的。

　　“这个场景不对外开放吗？”楚林霏跟着将整座别墅转了个遍，有些好奇地问道。

　　“地上部分是不开放的。”玄子音找了两张沙滩椅拖过来，于是两人在泳池旁坐下，边吹海风边聊，“地下室才是真正的场景。地上部分算是个休息区，想休假的引导者可以来这里度假。”

　　“这里是挺适合放松的，挺安静，你们员工福利不错嘛。”楚林霏放松躺下，“我上次去海边还是好久以前，全是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去看人还是看海，吵得厉害。”

　　“那你可以放心了。”玄子音笑道：“整个秩序世界也凑不出那么多人来。”

　　“不过，热热闹闹的也挺有意思的。”楚林霏转过头，“这种地方太安静，待久了跟要羽化登仙似的。人也该偶尔去去吵闹的地方，沾点烟火气。”

　　他小时候喜欢热闹，总吵着要出去玩。失去父母后反而接受不了吵闹了，整个人都有点自闭，就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偌大的房子里不见人影，冷寂得跟要闹鬼了似的。

　　可人终究是群居动物，他当时年纪又小，又没有依靠，漫长的孤独几乎要淹没他。

　　人在品尝过无依无靠的孤寂后才能得知人间烟火的可贵。伴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才终于褪去了少年倔强又孤寂的脆弱外壳，开始重新拥抱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只要他不提，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孤儿。

　　玄子音听了这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顿了顿，还是没说出来。

　　没说出来的话，便淤积在心里，倒堵得他有点难受。

　　那样的地方，他去不了啊。

　　引导者可看见死者的生平，楚林霏不是死者，所以一般引导者也看不见他的生平。但玄子音自己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引导者，权限远高于其他人，所以还是能看见楚林霏的生平。

　　只是能看见归能看见，他并不能知道楚林霏在想什么。

　　他以为楚林霏喜欢安静，现在看来并不是。

　　“原来你喜欢热闹，那下次去个迪厅好了。”玄子音双手抱胸，不怀好意道。

　　“……这不对。”楚林霏一听这语气就感觉不对了，“你们这的迪厅，蹦迪的八成不是人吧。”

　　“逛街也可以——”

　　“我猜街上的也不是人。”

　　“当然没有人。”玄子音道：“上哪给你找人去，都是渡灵。能是人形的渡灵就不错了，你怎么这么挑剔？”

　　“这是挑不挑剔的问题吗？”楚林霏无奈，“跟渡灵逛街蹦迪，我容易重生回受精卵。”

　　“没那么严重——”玄子音继续鬼扯，“不会让你回受精卵的，你可以来给我打工——我们员工福利不错，刚才你自己说的。”

　　“请让我继续在安静的地方待着。”楚林霏诚恳道：“毕竟我是一个珍惜生命的人。”

　　“好嘛，那就放你一条生路。”玄子音憋着笑，偏头望过去。

　　“谢主隆恩。”楚林霏作势要拜。

　　“不必，免礼免礼。”话说了一半玄子音就要笑场，最后一句说完，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大概是很有感染力的，见他笑，楚林霏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

　　“说真的，你为什么只能在现实世界待那么短的时间？”笑够了，楚林霏才想起问正事。

　　“引导者都不能啊。”玄子音道。

　　“总要有个原因吧。”楚林霏眉头微皱。

　　“毕竟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了，随意穿梭是违反秩序的。”玄子音看着楚林霏的眼睛，认真道：“引导者都算是死者，死者轻易回到生者的世界，这是不被允许的。即便允许，那随意跑过去这也不合适啊。”

　　“照你这么说，生者也不该能来到这里。”楚林霏道：“可我和林涛都能来。”

　　我们能来，为何你不能去？

　　他有时觉得玄子音偶尔流露出的气质跟他少年时很像。出于共情，也出于某种不便宣之于口的感情，他很想带玄子音去看看他曾见过的风景。

　　“生与死的界限有时并不那么清晰。”玄子音道：“近距离接触过死亡的人，都能对这里有所感知。毕竟我们这里是一个小世界，很多规则并不像现实世界那么完备，拦不住你们这些钻空子的人。”

　　听起来还真是很有道理，楚林霏下意识地觉得，这话虽然有道理但就是有哪有点不对，一时无言以对，不过……

　　“我算钻空子吗？”他道：“第一个带我钻空子的难道不是你？”

　　“是我啊。”玄子音一脸坦然，理直气壮，“有空子不钻，我傻吗？”

　　“……”你哪来的理直气壮啊？

　　“不过我也就这点能耐了。”玄子音靠回椅子上，“现实世界的空子我可钻不了。”

　　楚林霏愣住，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玄子音这话听起来有一点落寞。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玄子音很快从椅子上弹起来，走过来伸手拉他，“走，带你去地下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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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玄子音：日常神出鬼没成就达成（1/1）
楚林霏：今天也是珍惜生命的一天
该别墅是照着某价值1.7亿的豪宅写的，毕竟作者本人是个没见过这个价值豪宅的穷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