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不易相守难》苡默

7、第七章 空洞无物

　　“文文，回来啦，程路呢？”爸爸听到开门声，从书房走出来看是我，脸上笑逐颜开，左顾右盼我后面。

　　我在玄关处拿托鞋的手顿然僵住，原本努力咧开的笑容有些把持不住的硬化，心中的伤再次分散开来，我知道自己现在表情肯定很难看，低着头努力地镇定自己的情绪。

　　“爸，您在家啊，妈呢?”忽略掉父亲口中的他，隐晦掉自己的伤感，再抬起头是满脸的笑靥。

　　“你妈今年又带毕业班，现在大多时间都住学校里头。”爸爸倒了杯水递给我。

　　“爸，您也劝劝妈，总是这么忙，也要顾下自己，还有您也是，学校里不是只有你们两个才是老师的，犯不着那么拼命。”我接过杯子抿了口水，捧着水感受着水的暖和温度。

　　老妈是中学老师，老爸是大学教授，两人都是对工作的认真严谨，这点我是打小就深有体会。有时我总会想，平时他们为了学生很少能顾及到我，就我这种性格，我没成为问题少女实乃是一幸事。我想大概是父母从小灌输给我的独立，自律之类的思想起着作用，再加上有个性格相近的蕊蕊一起玩耍，所以很多青春期问题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很庆幸。

　　“放心，爸爸有分寸，你妈的脾性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就那样，怎么今天有空回家，程路没一起来吗？”

　　爸爸又重提了刚才的问题，听到他的话，心一下有些慌，一哆嗦，手心里捧着的水撒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父亲把纸巾推给我，显然看出了我瞬间的不适，一脸正经的看着我。

　　“爸，没事。”看着爸爸的关心，突然想全盘脱口，可最后还是再次驼鸟般的想隐匿不谈，有些心如刀割，只是掩饰地拿纸巾胡乱擦拭。

　　“你这孩子也是，爸还不了解你，你有事没事爸一眼就知道。”爸爸接过我那毫无章法的擦法的纸巾，抽出场纸巾漫条斯理的擦掉撒在桌上的水。

　　“爸，真没事，只是吵嘴而已，您别担心。”不知为何到口的话和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这脾气就是犟，肯定又自己跑出来，夫妻俩吵嘴也是难免，我和你妈不也是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凡事都要看开一点，好好跟程路商量，打个电话给程路说你回家，别让他担心。”

　　父亲的话让我深感苦涩，结婚第一年，自己确实容易发些小脾气，每次都动不动的跑回家，方程路从一开始的焦头烂额四处寻找，到最后能第一时间的追到我父母家向我赔礼道歉。其实很多事情都极其微小，很多时间都是我的无理取闹，但方程路却总包容着我，总是第一个向我妥协，他总是宠溺着我。如果不是那次相片事件，我想我可能还会继续任性下去，但自那后，我变了，我害怕失去他，我知道自己深深的爱着他，我不敢想像没有他自己该怎么办，我开始学着去包容他，去理解他的忙，更加关心他，一下子感觉自己经历了很多似的，一下子成熟起来。我以为我的改变可以抓住幸福的，原来最终幸福还是不属于自己。从小个性要强的我最终故作潇洒来维护那可笑的自尊，心却早已溃烂，实在是可悲。

　　父亲的话让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万般的委屈，想把一切都说出，可是最后还是沉湎于心。当初爸妈曾反对过我们，认为两人的家庭、年龄、生活阅历的差距都不甚合适，可自己当时一头发热，抵死抗衡，最终才得以修成正果，这几年来，原本并不讨喜的方程路慢慢的也让父母接受，对我们的阻拦也随着时间渐渐释怀，最后甚至当他是亲儿子般。

　　大家都夸我眼光好，有远见，虽然结婚早了点，但却寻到了如此良人，想想自己每次都咧着嘴幸福的偎依在方程路的怀里傻笑。可现在回首这些，恍如隔世，心一片酸涩，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深深知道。

　　“我明白，爸，我已经长大了，我会处理好的。”努力地给父亲一个安定的微笑。

　　父母曾给过我意见，现在的结果是我自己造成的，我不能再让他们为我伤心，我是一个成年，我应该对自己曾经的决定和所造成的后果负起责任。

　　“爸爸相信你能行的，你一直都是最棒的。”父亲给我一个鼓励地笑容。

　　“谢谢爸爸。”这笑容让我熟悉暖心，从小在自己受挫折时，爸爸总是给我如此鼓励的笑容，我可以从他眼中看出很多关心和对我的相信，这种不用太多言语的关心让我很安心。

　　“一家人不兴这个，文文，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也饿了，看看，想吃什么，爸爸今天掌厨犒劳一下我的宝贝女儿。”

　　说着还做势把手臂挽起，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样子，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看爸爸那样搞笑的动作，原本的阴霾散气，不由自主地噗哧相笑。久违的那种家的温馨再次溢满心，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有爸爸，有妈妈，没了那个家，我还有这个家。

　　“我给你打下手。”积极的挽住爸爸的手臂往厨房走，家的感觉真好……

　　夜晚，茫然的望着天空思索，尘事飞扬，月光下只留我一人的孤影，萧索不已，心中空空落寂。

　　隔天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很快就回家来，虽然还是难免的会叨唠啰嗦，但爸爸妈妈都是那种感情不外露的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以前自己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听起来却是万般的窝心。

　　关于问到方程路，我总是胡弄过去，毕竟他们现在全然的接受了方程路，而我却要在这时候给他们一棒槌，这样的反差任谁也无法接受，何况我自己都还没调整好，我想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透露，久了久之……

　　在家期间，我跑去了自己以前曾经上过的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这些地方承载着我十几年成长的岁岁月月、这些地方见证了我的青春年华、这些地方曾经装着我的未来宏图和艰辛过程。

　　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脑子里，看着熟悉的一切，恍然如梦般，原来时间竟在不知不觉中如流水般徜走。看着各个不同年龄的孩子们的成长，原来这么多年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像一眨眼间。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那该多好，那样也许我可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那样我就不会为了远离家而叛逆的选择另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那样我就不会遇到方程路，又或许那天我不跟蕊蕊抢照片，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可是现实没有如果，发生过的，经历过的都不可能再重来。

　　当自己再次回到G市的时候，几天之间像恍如隔世。

　　想想自己十七岁来这个城市求学，那时的自己充满的对未来人生的无限憧憬，一颗激情澎湃的心装着满满的理想愿望和的未来的憧憬。算起来已有七年之久，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大楼，曾经我以为这会是我下半辈子生活的城市，我爱这个城市，因为这里有我的爱人，这里承载着他成长的历程，也承载了我们未来的梦，可是现在一下子有了陌生的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者般的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眼前曾经生活的房子，拿钥匙的手总是不听使唤，插了几次孔都不顺利，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没用，连开个门都这么笨手笨脚的，最后只是颓然的靠着门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挺直身子，再次抬起手慢慢地把钥匙插进门孔，门卟卡地一下打开，早已熟悉的摆设还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一如既往的干净，看着生活了三年的家，从来没有过的冰凉和冷寂感觉袭身。

　　“程路，我们把沙发放这，电视放这，这中间再摆个小玻璃桌，还有我们把窗帘弄成那种田园风格的好吗？”

　　“当然可以。”

　　“可是看起来会不会显的不稳重，不伦不类？”

　　“老婆最大，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不喜欢可不能怪我。”

　　“只要是我老婆弄的，我都喜欢。”

　　“谁是你老婆，我可还没嫁给你呢。”

　　“文文，答应我，一定不要离开我好吗？”

　　“程路，疼。”

　　“文文，对不起，你答应我以后一直呆在我身边，好吗？我不能再失去了。”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

　　“砰！”在这静溢的房间里一声巨响敲回了我回味的思潮，看着不知何时摔碎的杯子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那么刺目，我的心也跟着心胆俱裂，慢慢的中蹲下，把地上的碎片和碎屑捡起放在手上，看着曾经放着情侣杯的桌子，一支落单的静静的孤苦伶仃的在那摆放在，在看着手中早已不成形的碎片，心神恍惚，碎了，一切都如此杯般的覆水难收。

　　处理了碎杯，洗了下手，不再多想的走进卧室，拿出柜子里的行李箱，打开衣橱，伸着的手一下子僵住，只剩下自己的衣服，心不由地苦涩，原来他已经如此迫不急待了！有些自嘲自己为什么还会为这扰乱心绪，不是应该意料到了嘛，却何以还是难受？！

　　暗自讽笑自己，把里面的衣服全都取出放在床上，迅速而慌乱，整理好后颓废地坐在床上，原来我并没有想像中的坚强，心一点一点的坠落。

　　带点麻木的看着房间，这曾是我们最私密的地方，这张床是我成为女人，成为他的妻子的见证。这里曾经承载着我们的多少个日日夜夜夜晚，现在却是刺眼的揪心。

　　视线在床头柜上的一叠文件上停留，手哆嗦的取过，一份一份的拿起阅览，房产证上原本两个人的名字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我，竟然还有些产业过继到我名下，存折上的八位数一下子让我凄凉的笑了，他还是留了东西给我，现在自己竟然成了千万富婆。

　　这算什么，补偿？还是变相的说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只是一场金钱的交易？我应该高兴的，应该大声笑的！从一无所有的学生到现在的千万富婆，只用了三年！这是用一纸婚书和我的身体换来的！谁有我如此‘幸运’？是问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上上千万！我该偷笑！我该感谢上天！哈哈！看着手中的文件多么的悲凉，多么的讽刺！冰凉的脸上有湿热地东西滑下……

作者有话说

　　感谢55lichuanmi发现了我数字上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