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中》君笑问

88、对你，我会后怕

　　“支书，我请个假，回趟医院。”杜若从楼上下来见范栗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便道。
　　范栗点点头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栾平和孟天鹤有说有笑走进来看她要走也笑了笑道：“杜若书记今天真好看。”
　　“是吗？”杜若浅浅地笑了，剪裁合身的白裙很贴合她性格中那一分清冷，“我先走了。”
　　春日里阳光明媚，杜若眯着眼看高湛卢在车旁她不由快走了几步，风吹过携起她裙角微动，原本恬静气质下更添几分俏意，高湛卢嘴角弯了弯，“今天这么好看？”
　　“哪一天不好看？”杜若偏头反问。
　　高湛卢失笑，把人抱进怀中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你呀。”
　　虽然是梁竹通知，但杜若清楚杨亭湾的规矩，早早到医院后排队去挂了号，前面还有好几个人，杜若也不急，发消息给梁竹说明后刚一转身，不远处一个男人便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哎呀这是怎么了？”
　　杜若把号塞到高湛卢手中几步跑上前去，一边高声喊分诊台的护士一边伸手去探那人颈动脉，“先生我是医生你哪里不舒服？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先生？”
　　刚一伸出手，男人突然睁眼，坐起身来从怀中抽出一把刀来拽住杜若的手转而勒住她脖子，“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医生！”
　　“啊！”
　　周围人惊呼着散开，高湛卢顺手从一旁花盆里捡起一颗石头在男人举起刀的一瞬间朝他手腕掷去，在打中的一瞬间他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混乱中死死把人按在地上，杜若慌忙起身把男人手里的刀拿远了些，跪坐在一旁长舒了一口气。
　　保安闻声赶来把人控制起来，高湛卢甩了甩手转身紧张看着杜若，“没事儿吧？”
　　杜若摇摇头，摸了一下被挟持时脖子上被刀刃碰到的伤口皱了皱眉，被他扶起来后微微红着眼眶眨了眨眼睛，可能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恐惧就被他抱住。
　　“伤口别沾水啊。”在急诊的同学给她消毒包扎好伤口后偷偷瞥了高湛卢一眼，“你男朋友好帅啊。”
　　杜若无奈低头微微笑了，也瞥了眉头紧皱的高湛卢一眼，“是吗？看他刚才那么冷静，可能我跟人家解救的其他人质也没有什么区别吧。”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快去快去吧，我这还忙着呢。”
　　走出处理室后高湛卢还紧皱着眉，“不用打个破伤风什么的吗？”
　　“高队，你专业还是我专业呀？”杜若笑笑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被纱布盖住的位置，其实她自己觉得贴个创口贴就可以了，偏这个人非要她来急诊处理，“怎么没看你对自己的伤有这么上心？”
　　高湛卢牵住她的手微微低头，声音低哑：“你不一样。对别人，我有责任和义务；对你，我会后怕。”
　　杜若微微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自己刚刚跟同学那一句玩笑，她浅浅地弯起嘴角，“我知道。”
　　“诶诶诶，干嘛呢？”梁竹听说楼下发生的事一合计觉得多半是两人，忙不迭下来找人却看这一幕，不由得打趣两句。
　　三人一并上楼去，杨亭湾还在安排保卫科处理后续的事，摆摆手示意三人先坐，紧皱着眉看杜若脖子上的纱布迅速交代好挂了电话，“没事吧？”
　　杜若笑笑，“老师放心，没什么问题。”
　　“我一会儿到派出所去，先说正事。”杨亭湾戴上眼镜拿过一旁的检查报告翻了翻，“小高，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放在膝上的手忽而又被身旁人握住，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心，她手有些发凉，高湛卢转而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如实回答杨亭湾的问题。
　　“但是刚刚在楼下，他救我的时候，手非常稳。”杜若不似通常那样冷静，有些急切道。
　　杨亭湾点点头，“小高，你现在慢慢恢复训练，逐步调整到受伤前的强度。”
　　高湛卢如获大赦，“现在就可以？”
　　“对，逐步，逐步恢复。你现在的检查结果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我希望你先慢慢恢复训练强度，在训练中再观察是否会出现视觉模糊和手抖的情况。”杨亭湾抬手阻住杜若的话，“这样，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和丫头说一件事。”
　　高湛卢起身来颌首恭然道：“谢谢杨院长。”
　　门刚刚关上杜若就不解地转过身来，杨亭湾微微笑着摘下眼镜放在一旁：“丫头，关心则乱啊。你们都只说要考虑他的心理问题，那他心理问题出在哪儿，没想想吗？”
　　杜若微微一怔，“他……”
　　“丫头，他和你是一样的人。”杨亭湾笑意更甚，拍拍沙发扶手喟然感慨道，“都要强而不服输。他手术后，包括你在内所有人都在不断向他强调他现在是一个病人他不能再继续从前的工作训练。这比伤病带给他的打击更大。”
　　不管什么时候，杨亭湾的话总能让她豁然开朗，杜若紧皱的眉舒缓开来，吟吟笑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杨亭湾的话让高湛卢也卸下了心头一块沉重的石头，坐在走廊长椅上不由地笑，杜若出来就看见他止不住笑的样子也无奈看着他笑，老师的意思她已经非常明白了，但是要完全控制自己的担心却也需要一个过程。
　　“老师说的是逐步，你可别今天回去就跑个五公里十公里的。”杜若跟他下楼时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又叮嘱道。
　　“好，都听你的。”
　　杜若撇撇嘴表示并不相信他这种话，一旁从后面快步走过来一个男人无意撞了她一下，杜若踉跄被高湛卢扶住无奈道：“可能又是着急去缴费的家属吧。”
　　高湛卢皱眉看向男人，他工作性质特殊，总有一些人是深深刻在他脑子里的。男人走路有些跛，随着手臂幅度稳定的摆动手腕处隐约可见一处模糊的纹身，高湛卢下意识跟上去两步又转身对杜若道：“你先回去。”
　　“怎……”杜若的话顿在嘴边，不管是父亲哥哥还是他，她都清楚有太多的话太多的事哪怕是她也不应该多问，“好。”
　　高湛卢微微弯了弯嘴角转身刚要走杜若又拉住他的手，“一定注意安全。”
　　“放心。”
　　他转眼就消失在医院大厅攒动的人群中，杜若低头抿抿嘴勉强笑了笑，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打电话确定杜泽毅这个时候有时间后赶紧打车去见他，趁这个机会向他当面汇报刺绣工作室申请特色文化产业扶持专款的事。
　　她也要奔赴她的战场了。
　　李秘书在楼梯口接了她把事先准备好的材料给她，“去吧，领导在等你。”
　　进门后杜若短暂地犹豫了几秒钟应该如何称呼杜泽毅，看他抬头看来下意识微微笑了笑，“爸。”
　　“来了？坐。”杜泽毅起身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以后工作不要这样穿。”
　　杜若无语捧着杯子牵了牵嘴角，杜泽毅随即又笑笑，“不服气？”
　　“没有。我今天请假，不属于工作时间。”杜若从包里拿出已经打印成册的申请书和一个小香囊双手递过去，“我们申请扶持专款的所有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看一下。”
　　杜泽毅把申请书放在一旁，拿起香囊来看了看，“这是绣的什么呀？”
　　杜若弯弯嘴角，“辛夷花。这是为我们的辛夷花节专门设计赶工的纪念品，在村里卖得非常好，也依托电商售卖。”
　　杜泽毅微微点头，“村里自己做电商吗？”
　　杜若稍一怔，诚实摇摇头：“村里目前还没有建立自己的电商平台，刺绣产品是放在我一个朋友地网店里卖。而且村里现在虽然修好了路可以通车，但是快递还是没有辐射到村，只能到镇。”
　　“那可不可以想办法呢？”杜泽毅两手交叉搭在腹前，鼓励地看着女儿，“搭建你们自己的电商平台，商品就可以不止限于刺绣工艺品，还有你们的农副产品，甚至带起周围的村农副产品销路，值得去做。”
　　杜若不是没有想过建立垚山村自己的网店，但是村里没有这方面专业的人而且村委会日常已经分身不暇很难再承担网店维护宣传工作，只和范栗商量过一次后也就不了了之，杜泽毅此时正式提出又不由得让她重新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看她神色为难杜泽毅又笑笑，起身来拿起衣架上的外套，“难度肯定是有的，但是你不是畏难的人，回去放手去干吧。走吧，陪我吃个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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