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中》君笑问

77、天堑变通途

　　最终还是有十四个人决定回城里去打工，杜若开车把他们送到镇上去坐车并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他们嘱咐遇到什么事随时联系她，虽然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但她始终坚信，每一种生活都是合理的，而理解才是相对奢侈的。
　　他们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杜若种植基地正式落成那天是近段时间难得的一个艳阳天，早些时候的积雪在太阳下反射着晶莹的光，送走了参加剪彩仪式的嘉宾杜若与沈兆寒在布置的简易台子旁随口聊着后期的工作，种苗和农学院派来支援的专家都已经到位，前期对报名种植的农户也做了培训，接下来就几乎是一马平川的顺利了。
　　“挺佩服你。”沈兆寒抬头望望四围的山，“天堑变通途。”
　　杜若眉微微挑了一下，低头浅浅弯了一下嘴角，“没有，道阻且长呢。种植基地这边很多事情就要拜托你了，有事找栾平和天鹤。”
　　沈兆寒手揣在大衣包里也笑笑，“怎么？正常工作都不愿意跟我对接了？”
　　杜若点点头蓦地又笑了，“我还要去解决扶贫猪和扶贫牛集中养殖的问题，暂时顾不过来这边。”
　　沈兆寒听她还认真解释了一遍不由弯弯眉眼，“和你开玩笑呢，真是谈恋爱了不一样了，也变了。”
　　杜若不置可否地仰头想了想，“的确吧，他给了我勇气。”
　　沈兆寒却摇摇头，“你从来都不缺乏勇气。我想，他给你的应该是背后的支持和避风的港湾。”
　　“都想避风，总要有人做港。我也可以为他遮去风雨，为他成为城池。”杜若想起他对自己说也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全军大比武时眼中些许落寞不舍，她就想要成为如他一样在身后支撑他的固若金汤的城池。
　　集中养殖的事杜若和范栗找贺清波汇报过，镇上养殖场倒是愿意接收这一批猪仔，但是收取的费用有些过高，不要说村民，只他们两个都有些接受不了。
　　回村车刚刚停下，老酒就小跑着上前来敲敲车窗玻璃嚷道：“书记，支书，你们可回来了，我到处找你们呢。”
　　“怎么了？”杜若赶紧下车。
　　老酒擦擦一头的汗急得不得了，“这村里耕地都种了那个中药苗子了，草也没有了，我那猪和牛都养瘦了！”
　　范栗微微眯着眼睛狐疑瞥他一眼，那猪和牛也不是今天才养瘦的，怎么偏偏这会儿他就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范栗关上车门问。
　　老酒小眼睛眨巴两下，绕过车走到范栗面前，“我听说您和杜若书记去镇上找贺书记说集体养殖的事了，这是个好事啊，成了吗？”
　　杜若眼睛亮了亮，“咋，你觉得这是个好事？”
　　老酒愣愣地点点头，“当然。自家养猪养牛谁舍得买饲料，集体养殖那人家去批发那个饲料便宜，一来一回这省不少呢。还有人家那些机器也专业，多好。”
　　范栗笑了，“诶你不傻啊，啥时候懂这些了？”
　　老酒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一脸自得，“这都是我粉丝告诉我的。”
　　杜若眼睛微微一转，“的确是好事，那你得让大伙儿都觉得是好事才行啊。”
　　“放心！我和海娃去说！”老酒一听有门恨不得蹦起来，窜出去老远还不忘喊道，“书记支书，你们得上心啊这个事。”
　　两人相视无语笑笑摇头，往半山腰村委会走去。
　　老酒和海娃的嘴加起来还真有那么点作用，没两天村里就来了好几波人来问关于集体养殖的事，村委会趁机就叫了全村一起商量敲定了集资在村里建养殖场的事情，难得如此顺利，杜若自己都玩笑说她有些不习惯了。
　　“还真是，别说，这两人还能干点正事。”孟天鹤嘿嘿笑了，“对了，海娃说想在村里摆个摊卖小吃，杜若书记您看可行不？”
　　杜若捧着水杯微微一想，皱了皱眉：“他这个没有营业执照又是露天摆摊回头如果给游客吃坏肚子了，那可是大事。”
　　栾平犹豫一下道：“但海娃手艺还是不错的，百家宴那天大家都觉得好。而且他现在难得有想干活想挣钱的想法，我们还是应该鼓励的。”
　　杜若点点头，无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道：“这样吧，秀秀嫂子你回头肯定是得忙刺绣工作室那边的活，那你这个民宿就得有人打理。你看能不能让海娃去你那儿干点活做个饭，他现在愿意做事情了咱们得鼓励他，开店的事回头咱们再从长计议。”
　　“啊……这，海娃他……”秀秀稍微有点不情愿，扯着衣角侧了侧身，“他别又惹出什么事来吧……”
　　“嫂子你放心，我帮你盯住他。”栾平赶紧起身表态。
　　四人都看着秀秀，她低头想了半天，咬了咬嘴唇心一横点点头，“成！那就先让他来试试，我给他开工资。”
　　算是一连解决了两个问题杜若心里沉沉压着的大石头突然消失，她起身来看着窗外长舒了一口气，桌上手机忽然响起，孟天鹤探头一看有些莫名的兴奋：“杜若书记，高队诶。”
　　杜若抿嘴看着他笑笑，拿起手机来走出屋子，有些奇怪，他是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的，“喂？”
　　“我在村口，下来一趟。”
　　他声音有些急促，杜若心突然一沉，甚至都没来得及挂掉电话便往村口奔去，山路下坡她跑得太急不免会撞上迎面走来还想给她打招呼的人，她匆匆回过身喊了句抱歉却并没有停下脚步，一颗心七上八下快要跃出嗓子来。
　　高湛卢穿着迷彩服站在车旁，杜若跑到跟前才扶膝大口喘着气，“怎——怎么了？”
　　高湛卢扶起她把人抱在怀中，手扣住她的后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声音沉缓：“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会有几天不能和你联系，别担心。”
　　杜若微微一怔，“是……有危险的还是没有危险的？”
　　骗她吗，或是在保密原则前提下隐晦的实话，高湛卢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稍稍侧过头吻了一下她的侧脸，“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杜若心中大致明白了，喉头上下一滚却没有想到该说什么，手抬起抚上他的背，声音轻咽：“别受伤。”
　　“等我回来。”高湛卢点点头，他的时间不太多，只是想当面告诉她。
　　杜若紧绷着唇仰头看着他轻声道：“祝你得胜归来。”
　　高湛卢知道她最近忙于推进集体养殖，闻言笑笑低头看着她也认真道：“祝你工作顺利。”
　　他时间的确不多，杜若退了两步让开他车要走的路，忽而又想起来自己似乎忘了什么，她上前拉住他的手，高湛卢刚转头问她怎么了，她忽而又垫脚吻住他的唇，如沈兆寒而言，她并不缺乏勇气，无论工作还是感情。
　　就像现在，她会主动吻他，带着不舍和祝愿，深深探寻，牢牢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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