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中》君笑问

29、我不想干了

　　走到南坡上手机有了信号，弹出高湛卢的一条消息：“我们回来了。”
　　杜若低头想了想，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上次给你送的饺子还有吗？我想吃饺子了。”
　　高湛卢手机屏幕亮起来时他瞥了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继续拿着指挥棒给面前众人指示着地图上的位置，详尽地分析着各类作战因素和影响条件。
　　“那就这样，各分队按计划组织训练，解散。”
　　房间里的人都离开后高湛卢才拿起手机，看见对话框里杜若的消息他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她有些不对劲。
　　“喂，你在哪儿？”电话接通时高湛卢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切实地松了一口气。
　　杜若被额头流下的汗迷了眼睛，闭着眼睛喘着气道：“我马上到你们基地了。”
　　高湛卢看了一眼外头的太阳，捏紧了手机道：“我来门口接你。”
　　杜若走到门口时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等了好一会儿的高湛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去扶她的手顿在半空中，“出什么事了？”
　　“饺子煮好了吗？”杜若抬头怔怔地盯着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高湛卢眉拧的更紧了，来不及犹豫轻轻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步，“跟我进来。”
　　正值上午训练时间，食堂里空无一人，炊事班的战士也被高湛卢临时遣了出去，锅里翻滚着个个饱满的饺子，锅边杜若坐在一旁捂着小腹微微瑟缩着身体盯着锅发愣。
　　“我不想干了。”杜若突然开口喃喃道。
　　高湛卢把饺子盛起来放在杜若面前，又把筷子放在她手边，在她对面坐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杜若夹起一个饺子，在醋里轻轻蘸了一下，整个塞进嘴里也没有感觉到烫，只是机械地咀嚼吞咽，而后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一整盘饺子都被她吃完，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高湛卢也不再问她，收拾了桌子就去洗碗，如果她要说那她自然会说，至少还有一点，她愿意来找他。
　　打给杜泽毅的电话没有接通，杜若把手机倒扣过来放在一旁，趴在桌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腹牵扯着阵阵作痛，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高湛卢洗个碗的功夫转过身看她就已经睡着了，他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上的水，想帮她把覆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手指尖触碰到她的脸时他眸子骤然沉了下来，那是正常人不该有的热度。
　　人已经叫不答应了，高湛卢打横抱起人送去卫生室，卫生员嗫嚅半天才勉强说清楚她应该是因为生理期腹痛引起的高烧，看他通红的脸高湛卢沉沉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他再说也明白在这利剑特战基地里恐怕没有这方面的药。
　　闻讯而来的郑成明看此情此景也不玩笑了，“车还没熄火，快送去医院吧。应该不是大问题，送回楚江让她歇歇吧，怪招人心疼的。放心，我看家。”
　　高湛卢点点头，脱下外套裹住杜若抱起她大步往外走去。
　　范栗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对屋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几人道：“高队打来的，说杜若书记不舒服晕过去了，他送她回楚江了。”
　　“这么严重呢？”秀秀站起来惊呼一声道，“这，杜若书记自己不就是医生吗，咋这么严重呢，是啥毛病啊？”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只说让我们别担心。”范栗把搪瓷缸子重重地磕在桌子上，点燃了嘴里叼着的烟不说话了。
　　孟天鹤猛地一下站起来，凳子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倒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他阴着脸从一旁捡起一根棍子，咬牙道：“今儿我不让那畜牲知道知道厉害，我孟天鹤三个字倒着写！”
　　“干什么，你是村干部，不是普通村民，还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胡闹！”范栗抬眼看着他喝道。
　　栾平扶起凳子把孟天鹤按在凳子上坐下，“听支书的。”
　　范栗嘴中一根烟燃尽才随手折断烟头，手撑在膝盖上沉声道：“天鹤，组织大家继续布置枫叶节，等杜若书记回来得让她看见一个万事俱备的枫叶节。秀秀，你和栾平打听一下杜若书记在哪儿住院，明儿个你们去看看。得了，都散了吧。”
　　栾平点点头，拽起老大不愿意的孟天鹤连拖带拉地出门去，两人往山上走去，在巴林门前刚好碰见海娃，孟天鹤挣了挣作势要去踹他，幸好被栾平死死拉住了。
　　“哟，怎么了两位主任？诶，吃吗？”海娃蹲在地上把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朝两人扬了扬，笑嘻嘻地挤眉弄眼道，“怎么了孟主任，还想打我啊？”
　　巴林闻声走出来站在门口，佝偻着腰抬眼看着两人，也不说话。
　　栾平把孟天鹤往身后拉了拉，抬头与巴林对视良久，嘴角微微一牵，微微点头颌首致意，垂眸瞥了一眼嬉皮笑脸的海娃冷笑一声道：“慢慢吃，别噎着。”
　　“噎死你。”孟天鹤咬牙指了指海娃道。
　　海娃把苹果皮啐在地上，扯着嗓子喊道：“放心吧，噎不死，两位主任慢走啊，给杜若书记带好啊！”
　　“什么玩意儿。”孟天鹤骂骂咧咧地走出几步远，愤然拽了拽衣服，“我把话放在这儿，总有一天，我得揍死他。”
　　栾平回头看了一眼半山腰巴林的房子，皱着眉摇了摇头，“给你说了让你听支书的话你别老盯着海娃，还没看出来，就他那智商他能想出这些鬼主意？”
　　孟天鹤撇撇嘴，小声嘟囔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