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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实则虚之(大结局) ...

  •   “清朗哥哥?”宋锦绣张大了眼。

      杜涵却一点也不吃惊地对他点了点头。

      李清朗因担心宋锦绣的情况而特意去寻她,可才到偏角处便看见他们二人。而杜涵分明早已看到了他,却不声张,只是当着他的面与锦绣从拌嘴到牵手,好不乐乎。这赤/裸裸的挑衅他看在眼里,却不能记在心上,因为她那张挣扎纠结着的小脸很明显地对他的情敌写着“我愿意”三个字。

      他对她微微点头,却转向还宠溺地看着她的杜涵,向前一步,拉开他们二人的距离,笑问:“今日的戏即将开场,世子怎舍得离场?”

      杜涵很不满他阻开某人的身影,有些没好气地冷哼:“这场戏我还是不看的好,胜负已定,还有什么看头?”

      “鹿死谁手,还未有定数。”李清朗并不因为他的态度而有丝毫不满,只是继续温和的笑问,“世子何须如此早便作定论?”

      杜涵一怔,有些神情难明,两道剑眉拧在一起,一双寒眸更是泛出冷冷的光。

      李清朗点了点头,笑道:“世子是聪明人,该站在哪边,应该心中有数。”说罢,他转头看向还在一边琢磨着他们之间那深奥对话的宋锦绣道,“锦绣我带走了,望世子早下决断。”

      宋锦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李清朗抓着手,朝着行宫宫宴的方向走去,回头看向还在水榭,某人还眉头紧锁地站在原地。

      一路走过去的时候,李清朗轻声交代了几句:“此次夜宴不比往常,你需多加提防。昭影未在围场中出现,那便有可能会在赐宴中对肃王行刺,若你发现他,千万不要莽撞行事,若身份被发现,恐怕难以脱身了。虽呆在圣上身边需要更加小心,可也有益处,别人便很难对你的身份起疑了。”想了想,他又停下脚步,看着身后默默记背得很辛苦的她,叹了口气,“罢了,你只需记得,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上。”

      宋锦绣怔了怔,心中有些小小的难过和感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拐过弯从一旁的小径离开了。

      待她深吸一口气,重新进入更衣的宫室时,元帝已换好一身御用黄色的龙袍,正隔着屏风饮茶,而更衣间内除了他之外便已没有其他人了。

      她暗觉自己造次,正想不动声色地再退出去,却听见隔着屏风的元帝轻咳一声,吩咐道:“进来伺候吧。”

      轻轻蹙起眉,却不敢说什么,只好小碎步挪进了里间,垂首听旨。

      里间布置并未有宋锦绣缩想象的那般奢华,相反,格外淡雅适宜。清一色的红木装饰,一挂明黄色的的床幔悬挂在雕花床榻一侧,而床榻中间的案桌上则摆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香龛,正溢出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而香龛的左边则堆着两沓高高的奏折。

      半晌没有动静,她悄悄抬起头,却见元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奏折,偶尔疲倦地揉了揉穴道。

      人人都说元帝昏庸无道,沉迷美色,不问政事,而如今看来,似乎不像民间传言的那般。

      盯得久了,连专心看奏折的元帝也忍俊不禁,突地转头看她:“怎么,朕的脸有何不妥?”

      宋锦绣暗暗吃惊,赶紧跪下低头:“小人冒犯龙颜,请皇上降罪!”

      “抬起脸来。”

      诶?

      虽觉得奇怪,但宋锦绣还是依言抬起了头,直到对上他的眼,才发现他那双眼睛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你的眼睛很像朕一位故人。”元帝靠在床榻上,一手撑着头,眼睛虽然望向依旧跪着的宋锦绣,可分明飘到更远的地方,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

      宋锦绣不敢答话,只是继续抬着头,僵硬着身子。

      “呵。”元帝轻笑一声,似乎回过了神,“起来吧。”

      宋锦绣正打算谢恩站起,可还未有所动作便见元帝已从床榻上走下来,一身明黄色的缎袍充斥着她的眼帘。待她缓过神来时,他已俯身看着她:“今日你救了朕,朕特准你与朕一道欣赏今晚的好戏。”

      宋锦绣打了个寒战。她分明从那双盯着她的眼睛里望见了兴奋,野心,还有……杀意。

      直到丝竹声自编钟、箜篌、古琴处交织而出,宋锦绣才从方才那充满各种情绪的眼神中清醒。

      她微微转过头,看向那离她不远而坐在上位的元帝。此时的他已掩盖住各种锋芒,正如常地饮酒,时而与下首的大臣谈笑风生,一点也显示不出刚才将她震慑住的杀气。

      她百思不得其解,正转头往下看时,一身着黑色锦袍的杜涵正从外走进来,微微向元帝欠身后便入座于左侧第二个位置,而位居他身旁的则是肃王。

      “涵儿,朕听说你围场狩猎时受了惊吓,不是无法出席晚宴吗?怎又来了?”元帝放下酒樽,眼神微眯,看似有些醉了。

      杜涵站起身,恭敬答曰:“劳圣上担心,涵儿无碍。”

      一旁的肃王却似乎很高兴,也站起身子,拍着杜涵的肩膀道:“涵儿肯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杜涵侧目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宋锦绣再转头看向坐在右侧上位的李清朗,则是一脸淡然地品着樽中美酒,似乎眼前的事一点都未影响到他观赏歌舞的乐趣。

      她甩甩头,举目望着高阶下,古琴婉转,胡琴轻诉,声声如玉珠落盘。舞姬甩出水袖自两旁的侧门鱼贯而出,一转身,以回眸,都尽显风情。而所有在宴会上举杯痛饮的人都一脸餍足之色,君臣共欢。分明是极美极好的场景,可她依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说,元帝他真的要杀人,那他要杀的是谁?他明明已经握紧天下,还有谁是能危险到他的人?

      肃王!

      皇上要杀肃王?

      她猛地抬头看向左侧第一个的人——肃王。而肃王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同一时间,他也抬起头看向她。

      兴许是宋锦绣易了容,故肃王只不过看了她一瞬间便又低下头饮酒,似乎并未起疑。

      宋锦绣此时无暇顾及太多,只是拼命地想,皇上若真要杀肃王,三哥也要杀肃王,可若三哥此时出现,那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就当她还理不出头绪之时,舞姬已随着丝竹之声退出高台。而紧接着出场的便是一群戴着怪异面具的人,手拿法杖,跳着奇怪的舞步。

      音乐渐停,徒留下一群站在高台上手舞足蹈的舞者发出奇怪的咒语声。那咒语声如一阵阵闷雷,振聋发聩,让所有在场的人皆不住地皱眉。

      元帝也皱起眉头,看向在一旁候着的福公公:“这是什么?快退了,扰得朕与众卿家头疼。”

      “这是兰陵王入阵曲,奴才立刻就去换了。”福公公一边回答,一边应旨要去撤销这个节目。可还未等福公公吩咐下去,便见众面具舞者中突然平的跳起一身着白衣的人,脸戴狰狞面具,而手中的法杖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脸色大变,惟独肃王面带微笑,仿若这个情形早已在他掌握之中。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刺客,保护皇上!”

      就当所有人都表现出忠心护住的时候,宋锦绣此时却已惊吓地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分明看出这个身着白衣,佩戴面具的人就是他的三哥!那柄宝剑是他的心头爱,从不离身。

      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个白衣男子并未冲着元帝的方向而去,而是在空中凌波一转,刺向正淡定饮酒的肃王。

      肃王显然也没有料到刺客会转向他,他轻轻皱眉,手中盛有酒水的杯子随手挥去,一道水迹在空中洒出一道弧度,尽数染在刺客的白衣之上。而不过扎眼间,肃王已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夺过一柄长枪,恰巧抵住白衣男子的剑刃之上,发出刺耳的枪击声。

      “你是谁派来的?”肃王近身刺出一枪,低声问出。

      来人在面具下发出一声冷笑,随即转身避开长枪,手中银剑甩出一道剑花:“王爷想必想问的是你派出来的人现在在哪吧?很可惜,被我杀了。”

      肃王一怔,长枪毕竟不如短剑来得灵活,当下手臂便被划出一道剑痕。

      而周围的侍卫皆伺机而动,想趁乱再一攻而上,擒住刺客。可还未行动之前,便听一直坐在上首的元帝突然开口道:“谁都别动!这出戏安排得很精彩,朕还未看够。”

      在场的所有大臣听到此话都不由震住!眼前这真刀实枪,哪还是做戏?皇上的话一言九鼎,谁还敢上前阻止这场恶战?而这位平时看来不问政事的君主的言下之意,恰恰是打算隔岸观火,置肃王于死地!

      而肃王也没有想到在自己一手掌握下的昏君竟会在此时跳出他的掌握,这一分神,竟又连连吃剑受伤。

      白衣男子身形矫健,出剑行如风,快很准,未给对手留下一点反击的机会!而肃王虽作战了得,但近身攻击毕竟略逊一筹,竟一直节节败退,若行动稍慢些,随时有被一剑毙命的危险。

      瞅着肃王渐渐落力的当口,白衣人举剑冷笑:“你也有今日?我家人受的苦,我会一道讨回来!”

      而就在此时,那刚才还显出疲惫之色的肃王竟突然借助外力,一下子跃过中间的高台,直逼台下的角落。而众人都已在刺客出现的第一时间便退到外场,唯一还留在那里的人,只有一个,便是时刻担心着宋昭影安危的宋锦绣!

      李清朗与杜涵早已猜到会有这场恶战,并未有出手之意,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肃王竟然在一开始便看穿了宋锦绣的身份,竟打算挟持。而此时他们都离她太远,根本来不及施救便眼睁睁看着她被肃王一把抓起,临空一跳便跃入高台之上。

      “宋昭影。”肃王已肯定了来人的身份,一脸笃定地看着他,而手指却微微弯曲,抵在宋锦绣的喉口,一脸得意,“你可知道,她是谁?”

      白衣男子微微怔住,手中宝剑渐渐垂下,声线有些颤抖:“可是小妹?”

      宋锦绣微微感到喉口处的刺痛,挣扎不过便苦笑了一下,略带委屈地答道:“怎么办?我又给你惹祸了。”

      白衣男子左手扬起,扯下脸上那狰狞的面具,露出一张略显清瘦的俊雅面容,剑眉入鬓,薄唇微扬,正是消失许久的宋昭影。

      “放了她。”宋昭影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发出。

      “放了她?”肃王冷笑,“我捉了你许久都未能捉到,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便放了你们?”

      宋昭影蹙起眉,握着宝剑的手指紧紧合拢,印出淡淡的灰青之色。

      正当彼此僵持不下之际,一直抱着隔岸观火之心的元帝突然朗笑出声,边击掌边道:“朕一直都道,肃王对朕是最有心的了。果然这次也没让朕失望啊!这场戏真是太精彩了。”

      肃王看着元帝的眼睛中都快喷火了,却还是冷静地笑着回敬:“圣上不要忘了,臣能让皇上登上帝位,也一样能扯你下位!本来臣还想再多等一阵,让皇上再多享受片刻的龙椅,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看好戏,那本王就成全皇上!”

      元帝丝毫不介意他以下犯上,只是扯出一丝冷酷的笑意:“皇弟是说那如今候在行宫外的五万兵力?皇弟一向自负,这次也不例外啊,竟然只从边城调来五万人马。”

      “五万兵力足够了。”肃王掐着宋锦绣向前一步,声音有些亢奋,“皇上可别忘了,你手中并无实际兵权。”

      “哦?”元帝安然落座,并嘱咐周围一脸惊悚的各位大臣皆各归各位,随后笑着看肃王一人站在高台上上演独角戏,“那朕便等着。”

      肃王一手掐着宋锦绣,一手从腰间取出衣冠短小的竹筒,随后朝着门外拔塞扔出,顿时绽放出一道绚丽的烟花。

      烟花不过转瞬即逝,美则美矣,但宫外未传来任何动静。

      “怎么会这样?”肃王一时有些诧异,按照推算来看,他的人应该会在第一时间便冲进行宫的。

      “怎么?没有料到你的人竟然会临阵倒戈,是吗?”元帝修长的手指轻抚唇角,笑得很恣意,“朕若安排十万人将你那五万兵力镇住,他们还敢冲进来?”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肃王一时不敢相信,手指上的力道也微微松开了些,而宋锦绣则看准时刻挥臂挡开,一个借力便跃到高台下的宋昭影身旁。而肃王此时也不再介意人质跑了,就在仓皇间,似乎想起些什么,不敢相信地抬头去搜索一直站在台下的李清朗,颤着声问,“李相,李相,怎么会这样?”

      元帝也似乎饶有兴趣般地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清朗,温声道:“爱卿,告诉朕的好弟弟,到底发生什么了?朕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

      李清朗温和清澈的眸子里平静如水,看向还红着眼的肃王:“王爷,臣不过是识时务。”

      肃王顿时全明白了。一时间,他有些疯癫地指着他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去找陆将军,根本不是去劝服他投降于我,而是找他归于皇上!你从头到尾都不是我这边的人,我居然到现在才看出你是细作!”

      李清朗没有回答,却默认了这种说法。

      肃王一把举起长枪,跳下高台,直冲向李清朗所站的位置,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了这个背叛他的人。

      而肃王没有料到的是,他手中的枪尚且没有刺入李清朗,却有另外一柄长枪已然没入他的左胸……

      血顺着长枪的枪头,一滴一滴地落在青色的砖面上。

      他抬头看向握着长枪的人,却听他这样一字一字说道:“父王说,当你杀死你们的亲生兄长时,你便不是他的亲人了。”

      肃王死了。

      一个用野心去征服一切的人却被自己的野心害死。

      宋锦绣原以为一切都这样告一段落了,可事实上,一切都未结束。

      “你就是宋昭影?”元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

      所有不知情的人都以一脸劫后余生得匆匆离开了行宫,除了他们三人,只有杜涵和李清朗还留了下来。

      宋昭影抬起头,一脸坦然:“正是。”

      “是你杀了肃王派来的刺客?”元帝淡淡问道。

      “是。”

      “那朕是不是该赏赐些什么给你?”

      宋昭影看了一眼跪在他身旁的宋锦绣,用力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向那坐在君主之位上,比你天下的人:“小人希望皇上能放了宋家一家,他们并未做过违反律法之事。”

      元帝轻笑:“以一个小小的刺客性命能抵得了宋家那么多条命?这笔生意,朕认为,划不来。”

      “那皇上还要谁的命?”

      “你。”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宋昭影已缓缓站起身,朗然应道:“好!”

      元帝的唇角扬起,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宋锦绣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嗜血眼神中的杀意一直都没有退却,原来他除了要杀肃王,还要杀掉他成为一统天下的君王途中最后一个障碍。

      “三哥!不要!”宋锦绣拉住他的一片衣角,那雪白的衣袍上还沾染着些微血迹,粘腻腥湿,一点也不像三哥往日那身干净,带着香气的味道。

      宋昭影半跪下身子,轻轻捋过宋锦绣因慌乱而垂在额间的碎发,然后握着她小小的手掌,在她手心处划下一个个小小的圈,如小时候那般轻声哄到:“小妹,你睡一觉,醒来后,爹娘,大哥和二姐都能回到你身边了。”

      宋锦绣呆呆地看着他,感受着手心处的摩挲,轻声问:“那三哥呢?”

      宋昭影深深地看着她,平淡如水的眸子里有些许不寻常的波澜,却尽数被他压了下去。然后一下子站起要走,却无法挣脱开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只好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杜涵与李清朗,沉沉道:“小妹就拜托你们了。”

      宋锦绣摇头哭着,始终不肯放开手中那最后一片衣角。哪怕这片衣角不再洁白,不再干净,她也不要放开。

      杜涵与李清朗深知拥有皇室血脉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倘若不能光明正大地坐拥权力的中心,那便只有一个结果——死!

      宋昭影皱眉看着那从小便被他护在手心的人哭得和泪人儿一样,就像小时候总因身量矮小而抢不到糖葫芦一样。但那时候,他会以一人之力从一帮孩子中抢到一支带着芝麻的糖葫芦给她,引得她破涕而笑,而往后,再也没有他会这样对她一路保驾护航了。

      “对不起,小妹。”

      宋昭影闭上眼,手起劈下她的后颈……

      一年后。

      宋锦绣再次身着嫁衣,坐在自己的房中,看着小菊和其他人在周围忙碌着。这次她不会再笨得啃下一个苹果引得肚子痛了。

      “小姐小姐,你看是这支簪好看点,还是这支?”小菊一脸犹豫地看着手中两支簪子。

      宋锦绣也不管她,她知道自己就算说出了意见,她也会照着自己的意思做,趁着她现在衣着繁复不好动作而乱来。

      转头看向窗外,又是一年过去了。

      院子里落叶缤纷,分明还是肃杀之景,却因到处披挂着红色的抽纱而显得喜气洋洋。

      明明一切都很美好,为什么心里还是空空的?

      杜涵放下世子的架子,愿意在仲州娶她,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没人要而成为滞销没行情的大龄女。爹娘和大哥、二姐也都顺利出狱,恢复了宋家昔日的光景。她还有什么不开心,不满足的?

      “怎么样,准备得如何了?”一个容颜清丽,腆着大肚子的女人拖着盘子走了进来。

      此人是青墨,不用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正是从前风流得一塌糊涂,而如今专情地一心一意的大哥的。想当初,大哥不顾碾碎仲州众多女子芳心的情形下,娶回了这个他寻找许久的青墨,也印证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佳话。

      “哼!”一旁已然我行我素身着红衣的宋锦颜则靠在柱子上,看着脸被众多胭脂涂抹得不似人样的宋锦绣冷哼,“成亲罢了,怎的如此麻烦?”

      宋锦绣有些无语。的确,比起这个二姐而言,她的婚礼确实是复杂麻烦了点。不像她,只是拉着叶轻棠到月老庙草草得拜了堂便了事了,连所谓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统统省去了。所幸老爷子他们都比较开明,而叶轻棠他老爹也急着抱孙子,虽此事也不过是吹着胡子便睁一眼闭一眼了。

      所有的一切,都照着宋锦绣心中描绘得那般发展,美好的有些不真实。当唱和声迭起,她牵着红绸的一头缓缓步入礼堂之时,微风轻轻吹起她头上的轻纱,漾起一圈红色的涟漪。她终于想起为何她心头总会隐隐难受。

      有些人,有些事,不一定会被人记在心底,因为他往往就如一阵风一般,轻轻地来,再轻轻地走,只是这阵风走后,留下的不仅仅是清爽拂面的触感,更留下了扎在心头上的一根软刺。不会痛,却让人难以忘却。

      如果三哥也在,那他一定会笑着祝福她……

      一步一步,她低头看着自己小步迈出的双脚,还有周围那来来去去走动着的宾客的脚。她忽的想,这些脚中,会不会有一双是三哥的?

      不过下一秒,她就笑了。

      三哥死了,三哥已经死了。

      正想着,未注意到脚下的门槛,便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而杜涵在前面拉着红绸的另一端,一时未能及时拉住她。就当她觉得自己又要出糗时,一双有力的手轻轻托住了她……

      宋锦绣清楚地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有着一双很干净的鞋,青色的缎面上什么也没有,只是很干净很干净。

      当双手离开她的手心时,鞋子也跟着慢慢退后,随后逐渐湮没在众多鞋子中,再也找不到了……

      宋锦绣的心快速地跳动着,眼前那浓得化不开红色看起来顺眼许多。

      她分明感觉到方才那人扶住她时,带着厚茧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处轻轻划了一个圈,写下一个字——生。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实则虚之(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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