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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药藏玄机 ...

  •   “你们如何得知的?”宋锦颜与宋锦绣同时问道。

      叶轻棠摇了摇折扇,身子向后边靠了靠,斜睨了一眼还在一旁悠然自得喝茶的某人,并不答话,只是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品起茶来。

      “你知道?”宋锦绣随着叶轻棠的目光看向杜涵,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心中恼怒,却又因为担心大哥只得软下口气道,“杜公子,麻烦你行行好,就说吧。”

      “咳咳。”杜涵一下子便被这声‘杜公子’给呛到了。

      他哪里听过她这般温软的声音,本不想插足的,可抬眼见她满目焦灼的神色,心中着实不忍,只好放下手中的杯盏,凝神道:“我昨日习武回房,路经那母女二人的厢房前,却见那叫荷儿的姑娘与大夫在门口纠缠,面容上满是祈求之色,顾盼间似有何难言之隐。而当她娘亲从房中走出来时,她又马上放开了大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宋锦颜和宋锦绣皆怔:“有如此蹊跷之事?”

      叶轻棠见她二人面面相觑的模样,只好笑着提醒:“二位小姐,此事何须在此处费神?只需问得那大夫便可。”

      宋锦颜愁眉未展:“只是那大夫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从不泄露病人病情,只怕我们会无功而返。”

      “不急。”宋锦绣似是想到什么,挑眉一笑,“每日未时正是大夫去咱家会诊的时辰,看来,是龙是蛇,很快便有分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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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刚过,正是烈日当头,带着灼色的阳光密密地透过树荫,逶迤地洒落一地,疏懒的夏风只是偶尔飘过,卷起几片树叶便又落了回去。

      原本热闹的宋宅此时也沉浸在一片寂静中,和着那令人烦躁的炎热,只觉那平静中泛着一股子不平静。
      宋家的下人也只是行色匆匆地出入各个院子,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都怕了自家老爷那副似是抹了碳的黑脸,就算是最最和颜悦色的夫人也整日沉着面容,让人不觉心慌。

      一位身形纤细的女子正有些焦急地在房中走来走去,直到听见房门口响起脚步声才不由转过脸,露出几分慌张之色,此人正是荷儿。

      “瞧你,慌什么?是我。”
      推门而入的人正是荷儿的娘,见自家女儿煞白的脸色,不由心中关切。

      “娘,你怎么来了?”她一时慌了,也只是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娘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那老妇瞥了她一眼,心中有几分疑惑,面上却不露,只是说道:“这大夫快来了吧?我来瞧他给你把脉。”

      “这……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你又不会瞧病看诊。”

      那老妇见她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她举步走进房中,探了几眼门外才放心地关起门,眼神凌厉地看向荷儿,斥道:“说,你心中在打什么主意?怎见我来就这般慌张?”

      “娘,看你想到哪去了,不过是我近日思绪难调,有些困乏。”荷儿见母亲起疑心,心中反而镇定下来了,转过脸,叹气道,“都已经来了宋府了,我哪还有什么小心思。”

      老妇见女儿面露凄苦的神色,心上也软了下来,好言劝道:“荷儿啊,你自小没了爹,娘好不容易把你拉扯成人。如今你有了那大公子的骨肉,咱母女可就不愁吃穿了,你也不必再去酒楼卖唱,所以你要记得,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就是咱的富贵符。”

      “可是娘,这孩子并不一定是大……”

      “胡说!”老妇急了,嗓音不由得拔高,随后看了看周围,又压低声音,指着荷儿的脑门敲了几下,恨声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切莫胡言乱语。既然咱已经来了宋府,你记住,这孩子就是大公子的,千万别提那晚的事,不然你都不知道跑哪哭去!”

      那荷儿似乎也是个倔强的人儿,正要辩驳,却突地听到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将二人一惊,相互看了看,还是老妇镇定,强自展开一张堪比菊花的笑脸,走去开了房门。

      “哟,这不是青墨姑娘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老妇强笑着一张老脸,动作迅速地拉开门,自觉地向后退开一步,看着门外的人。

      一张如同雨后初绽莲花般的清丽容颜自门外出现,袅袅袭来的迷人香气随着夏风飘入内室,似那灼热的气息都被这道芬芳给熏染地不那么明显了。

      “大夫来了,我奉夫人之命引他前来,不知荷儿姑娘是否准备好了?”青墨轻移莲步,裙裾飘飞,让原本含羞站在房内的荷儿更是带着几分怯意,弱弱地向后退开了几步。

      “是是是,准备好了,快请大夫进来吧。”老妇在一旁插嘴道。

      青墨瞥了一眼咬着唇不出声的荷儿,又笑着转过脸对那老妇说道:“大娘,这帘子需得挂起来为好。”

      老妇一听,怔了怔,随后道:“我们小门小户的,哪有这些规矩,只瞧了诊就好。”

      “大娘。”青墨微微沉下眼睑,随后抬头一笑,“这荷儿姑娘倘若嫁进宋家,那可便是大少奶奶了。”

      “姑娘说得有理。”老妇一怔,瞧了瞧青墨的神色,赶忙附和,不敢有半点差池,接着道,“那我去把帘子挂起来。”

      说罢便要动身挂帘子,却被青墨篮拦下:“这种粗活哪能劳烦您,青墨来便可。”她走到内堂,正要抬起手臂放帘子,却瞧见老妇还杵在原地干瞪眼,便回眸笑道,“大娘,不然您回房休息,我来伺候荷儿姑娘便好。”

      老妇看看自家的女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这……”

      青墨将帘子垂下,转身走回,带着些难测的表情看她:“莫不是大娘不放心青墨做事?”

      “自然不是的,姑娘莫误会。”老妇可不敢得罪这位天仙似的美人儿,只好眉头微皱地看了荷儿一眼,随后赔笑道,“那我这就先回房休息了,荷儿便麻烦姑娘照顾了。”

      青墨自然是点头应允。待老妇离去后,她施施然地转身,看向还在原地无措站着的荷儿,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隐在后窗户的几道人影道:“大娘走了,你们出来吧。”

      荷儿一惊,连连向后退开几步,只见那平日里总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竟然倏然被推开,从外边跃进几道人影,她吓得正要失声尖叫,却被其中闪过的人一把捂住樱唇,作声不得。抬眸看去,此人竟是二小姐宋锦颜。

      “莫要出声,不然我毁你容。”宋锦绣随后欺身上前,自小顽皮的她还不忘恐吓下那个看起来像是要昏倒的女人。

      杜涵与叶轻棠随后而至,听到这番话,都不禁莞尔,这女子真是顽劣至极。

      荷儿见是她们几个,也不知到底意欲何事,只好呆呆地点了点头。

      宋锦颜见状便松开了手,荷儿扯着胸口处的衣服呼出一大口气,咬唇看着那几位围着她的人,含情目中溢出几分水雾,看得人愈发我见犹怜。

      “你们要做什么?”荷儿见他们几个站在身前,似乎来者不善,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宋锦绣先声夺人:“你给我老实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方才荷儿确实有几分想要忤逆母亲的意思,可见她们几个不怀好意地跳窗而入,随后又出言威胁,心中不免含了几丝怒气,便横下心,扭头道:“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自然是你们宋家大少爷的。”

      “你!”宋锦绣气急,“你还敢撒谎?方才我们在外边明明听到你说什么这孩子不一定是……”

      她话未说完便被叶轻棠用折扇挡住,随后对着她笑道:“不急,此事待大夫来了便一清二楚了,我看荷儿姑娘一定有要事要找大夫谈谈。”

      “你们?”荷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们知道我找过沈大夫?”

      宋锦绣转了转眼珠子,便笑着点头道:“也好,看她还如何狡辩。”

      荷儿一听,自然慌了阵脚,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裙裾处已被她的手指绞得折痕隐约可见,却依然是死死地咬着唇不肯吭声。

      “怎么?还是不愿意说出来吗?那好。”宋锦颜转头看向还在一旁候着的青墨,道,“麻烦青墨姑娘请大夫进来吧。”

      青墨点了点头,正要掀开帘子出去。荷儿见瞒不住了,只好出声制止:“不必请大夫了,我说,我说。”

      “我找大夫要的是......红花。”荷儿眼含泪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红花是什么?”宋锦绣显然不知,转着脑袋问其他人,而宋锦颜也是一脸的茫然。

      叶轻棠轻咳了一声,出声提示:“是打胎药。”

      “啊?打胎的?”宋锦绣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那个沈老头不肯告诉我们呢。”

      荷儿一怔,抬起泪眼朦胧的面庞,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宋锦绣等人,显然不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宋锦绣摇头,看着眼前这个目瞪口呆的女子道:“沈老头可是我们仲州最有名的大夫,医德也是出了名的高,既然你关照过他不得说出来,他便会咬紧牙关,即便是我爹娘也未必能哄得了他。说吧,你要红花做什么?”

      为什么要红花打胎呢?既然这孩子是她和她娘亲紧握在手中的利器法宝,就应该好好的保护好,怎么会要那玩意?此事一定有蹊跷。

      众人皆看着那站在包围圈中的女子,却见她有些颓然地向后退去,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宋锦绣心中暗叹,这样就被打击到了?想做我宋家的人一定要有颗坚强不催的心啊,不然怎么经得起她的折腾?

      荷儿软软地坐倒在椅子上,看着椅背,抬起脸,有些茫然地看着众人道:“这孩子……我实在是不知道是谁的?或许……并不是大公子的。”

      众人连连吸气。他们均猜定这孩子不是宋昭玉的,却不料那女子连孩子的父亲是谁的?

      “不是吧?你……”宋锦绣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荷儿见众人怀疑的目光,立刻含泪摇头辩解:“我不是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只是……那晚……我实在是不知……”
      声音说到了最后已成了梗咽,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听来很是可怜。

      宋锦绣还要再问,却被叶轻棠制止,然后转身对还在一旁沉默的青墨道:“青墨姑娘,这边就麻烦你了。”

      青墨怔了怔,再看向已哭得喝泪人儿一般的荷儿,了然地点了点头。

      宋锦绣被一帮子人拉了出去,焦急地等在门外,口中还喋喋不休的:“为什么把我赶出来?”

      叶轻棠摇头:“那荷儿姑娘想必是遭遇了些不寻常的事,我们若留在那,她也未必说得出口,不如让青墨姑娘劝解会好些。”

      “那她既然已经承认那孩子不是大哥的了,那赶紧告诉爹和娘啊,大哥还被关着呢。”

      一直一言不发的杜涵双手环胸,冷哼一声:“你没听清楚吗?她只说不知道是谁的,并未说不是宋昭玉的。”

      “你?你找茬啊?”宋锦绣咬牙。

      叶轻棠有些头疼地看着他们,明明上次有修好的趋势,怎不过几日又这般了?上次一身湿透的归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竟也闭口不答,看来其中的种种也只有他们二人得知了。

      正要上前劝阻,却见青墨姑娘推门而出,见众人翘首以待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随后带上了门,领着众人到另一间房才缓缓开口道:“荷儿姑娘说,那晚回家后她本也没抱希望大少爷会去,只是待子时过后,她竟听到后门有声音,一时间她也不知是谁,只吓得缩在床间,后来仓促间竟闻到一阵香味儿,之后便失去知觉了。待第二日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失身了。”

      “好大胆的采花贼!居然还用迷香!”宋锦绣大喝一声,很是气愤。

      青墨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说下去:“她很害怕,也不敢同娘亲说,之后她想了想,兴许真的是大公子来了,便也渐渐的放宽了心。而且……那人此后也三番几次地潜入她家,皆用迷香将她迷晕。过了三个月,荷儿姑娘越来越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身上的葵水竟也停了,才得知已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本想找大夫买药打胎的,却被大娘发现,之后便来了宋府……”

      众人听完皆沉默不言。此事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那晚荷儿姑娘失身,竟连对方是谁也不得而知,那岂不是又陷入了死胡同?

      宋锦颜开口道:“如此说来,这事只能证明不一定是大哥做的,但……”

      “但不能证明一定不是他做的。”叶轻棠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宋锦颜看了看他,没有说下去。宋锦绣则焦急地在房中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反正一定不是大哥做的。”

      “但爹未必相信。”宋锦颜道。

      “看来要找出那晚的采花贼才属上策,一来可洗脱大公子的嫌疑,二来亦能帮助荷儿姑娘找到孩子的亲身父亲,如若再等下去,可真要鸳鸯错配了。”叶轻棠折扇一摇,露出少有的郑重之色。

      宋锦颜瞥了一眼叶轻棠,面露感激之色。宋锦绣则立刻点头同意:“那还等什么?找那奸夫去。”

      “去哪找?”众人皆问。

      “这……”宋锦绣垂下眼眸细细一想,随后抬头道,“自然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我们先去那荷儿姑娘家周围瞧瞧去。”

      众人一时也未有其他办法,便跟着出了门,落在后边的杜涵微微驻足,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叶轻棠,有些玩味道:“此事你倒是颇上心。”

      叶轻棠一怔,随即眯起如玉黑眸,笑看门前如霞似锦,开得正艳的海棠花:“这错配鸳鸯的事,还是莫再发生的好。”

      杜涵寒眸沉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跟着众人一道出了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药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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