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实物语》小莫qwq

15、第九章 迟来的一步[一] （第三视角）

　　今天起床，林湫叶手上的绷带已经可以拆开了。他拆开绷带，仍然有几个伤痕尚未愈合，他找到几张创可贴，东面贴一张，西面贴一张，但总算可以释放许久不能正常使用的手了(指现实生活)，心里有些庆幸。余勒的伤势还不太乐观，胸口上的那几根绷带还没法拆掉，右脚的肿块消了一些，但是想要正常行动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喂！起床了吗？”林湫叶隔着门叫余勒起床。
　　“哦！差不多了。”
　　“伤怎么样了？”
　　“还是不行，不过和昨天比要好一些了。”
　　“你赶快收拾一下东西，早点去食堂吃点东西吧。”
　　“那好，五分钟搞定。”
　　路上。两人依然是那么不和谐。身高仅差3cm，体型差的可不止一点半点。余勒有意识地将身子靠在林湫叶肩上，来弥补腿脚不便带来的行动受阻。
　　“其实说起来啊，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呢！我不是晕倒了吗？比起在反抗的你，现在受的伤我竟然比你还重呢。”
　　“是呢，是谁光天化日倒在地上红着脸，又是谁挡在最前线保护人？又是谁托起你的身体？”林湫叶又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反应。
　　将“具象化”后身体所产生的寒气注入他的体内。事后维尔解释道，「及时阻止了多处血管破裂后的血液漫流，降温使得身体机能没有紊乱，避免高温暴晒后复得中暑。」
　　想起当时说的话…行了行了，说出来就丢人。一去臆想，林湫叶的耳根就涨红起来。
　　“嘿嘿！其实我还来不及说声谢谢呢！”
　　“那就别说，整得我俩都尴尬。”
　　“那…谢帮主救命之恩？”
　　“谁要你的命啊？给我憋着。”
　　两人贴的很近，其他学生都望着他们。林湫叶受不了这种尴尬场面，率先做出决断：“今天各付各的，你自己做打算。”
　　余勒双手放在林湫叶的肩膀上，两根青筋暴起的手臂和纤细白嫩的脖子，在此时显得更突兀。“那扶我上去。”
　　“你不羞耻吗？那么多人看着呢！”
　　“我是病人。”
　　“我也是呢。”
　　“反正也就几步路，让我的脚先休息一下吧。”
　　林湫叶叹了一口气，谁叫我救了他的命呢？弯下身子，转头望着他：“压上来吧。”余勒将全身都压在林湫叶身上，毫不客气。两人靠着栏杆慢慢走上楼梯。食堂里的人很多，此时是早上7:20，三个年级的人混杂在了一起。两人排在窗口3的队尾处。“你们两个还好吗？林湫叶和余勒，伤养的怎么样了？”
　　这熟悉的声音…是张老师！
　　“张老师早上好！”林湫叶率先发话问好。
　　“啊老师好啊！”余勒跟着说。
　　“伤养的差不多了，缺了一天的课会落下很多，身子好了一点我就拉着他来了。”
　　“大家为了你们故意拖慢了进度，到时候好好得当面感谢大家哟。”
　　“嗯，这是一定的。”
　　余勒问了个好，心就不在这上面了。“怎么这么多人呐，要等好久哟！”
　　张老师笑笑：“这个时间的学生吃完早餐就差不多早自习早读了，所以人员流动比较多。”老师看着我们俩，又提议道，“要不你们站过来吧，这里人少你们能早点吃，多点时间慢慢来。”
　　窗口三的右侧是窗口四——教师优先。“优先”在大家眼里，更多的是“专属”，没有几个厚脸皮的敢去挑战这个权威。
　　“唔！好呀能早点儿吃饭也不错。”余勒左脚跨出一步，又讲没站稳，身子猛地向前倾，将要摔倒。林湫叶条件反射用右手拽住他。“唔，好险好险…”余勒站稳，还在碎碎念。
　　“老师，那怎么行呢…”
　　“你们是病人，我想也没有人会嘲讽你们吧，况且有我在，谁会在那儿说闲话呢？”
　　林湫叶有些难堪。看着余勒，吼了他一句：“别乱动啊！你脚上的大包还没消呢！”又转过头看着老师，心里面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拽着余勒，“那不好意思了。”站在老师的后面。
　　“额嘿嘿，学校里的早饭是什么味道的呢？”余勒开始吧嗒嘴。
　　“看来新学生一开始都有这样的想法呢。”张老师带着宠溺的笑说，“这么说吧，就算要去很远的地方，都想在这儿吃一顿再走呢。”
　　前面的老师提着东西走开了，老师上前一步。“豆浆一杯，油条两根，再给我打包一个锅盔。”端着盘子，回头又说，“务必不要逗留，不要迟到，待会教室里见。”
　　“好的，谢谢老师。”道完谢后，林湫叶仰头查看电子菜单——闪烁的红色字幕，茫茫多的字眼，不止三十条。“一笼蒸饺，黑米粥，打包一个奶黄包。”掏出校园卡，刷卡。
　　“红卡蒸饺，黑米粥，袋子装一个奶黄包。”紧接着，大妈端出一个盘子，上面工工整整地摆着这些食物：个个都看起来很好吃，面色喜人，热气腾腾，气味飘进鼻中，很是让人羡慕。
　　“大碗牛肉面，打包一个芽菜包。”
　　什么？牛肉面？那个无论在哪种小店一点就亏，性价比低出天际的面！林湫叶这么想着，但没有阻止余勒，毕竟他太爱面了，对于那仅仅不到十块的牛肉面，他应该不是很介意价格吧。
　　面端出来了。“其实和家里的分量相比，好像也差不了多少。”余勒端着盘子，“走吧，找个位子随便坐。”
　　两人来到大厅中央的一个全覆盖吊扇的位置，面对面坐下了。余勒的面堆成了一个小尖，用筷子一翻，面里面全是牛肉，不是牛筋，是货真价实的肉！
　　“你这一碗，确定是九块？”
　　“我看着支付那里是这么多。”
　　“我没看错吧。这这这这九块？我这完全不能和你相比呀…”
　　“喂喂，你听说过红卡吗？” “据说是每个班级里只有两张呢。” “喂，你忘记了资助生吗？他们也是红卡呢。” “红卡不仅有优惠，还有优先度。据说他们的菜比老师还好呢。” “还有还有，据说每次有什么大活动，他们还会有免费的小礼品。” “啊！红卡这么好，我好想要啊！” “你还是做梦吧，老师手上才有红卡，你是拿不到的。” “真羡慕那些有卡的好好学生。” “我得和班上有红卡的同学混好一点，以后就指望他养活我了。”
　　两位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同学刚吃完饭离开桌子前的对话完整无遗地被林湫叶和余勒他们两个听见了。
　　“那个…我俩都是红卡吧？”林湫叶面色有些慌张。
　　“好像是呢。”余勒已经嗦了一大口面了。
　　已经被老师既定的好好学生？
　　两人走进教室前，走廊里。“你说，同学们会怎么看我们？” “会怎么样？我们只是少上一天课罢了，有什么不同吗？”
　　“毕竟是开学第一天…” “肯定没事的！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我先进门就是了。”余勒站在林湫叶的左侧，迈开步子，先一步走进教室。打开门的一瞬间，门上的黑板擦从空中落下，正中余勒的头，粉尘瞬间飘散开来。
　　伴随着同学们的笑声，余勒意识到自己被恶作剧了。“平时不好好看着路，你看，被整了吧。”正当林湫叶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个男生从教室的后门悄悄绕到他的身后，两只沾满粉笔灰的手已经准备好了。余勒走进教室，使劲拍打被黑板擦击中后变色的头发，然后站在那里一阵傻笑。林湫叶站在门口，以一种老父亲看着笨儿子的眼光看着他。正当右脚踏进教室，左脚也跟着进教室，悬在空中的那一刻，两只大白手朝着他的脸袭来。
　　只见他闭上眼避免飘散的粉尘刺痛眼睛，向外弯腰曲身，两只手抓住后方人的胳膊，然后随着白雾弥漫和清脆的拍击声，林湫叶逮住了作怪的人。作怪的人有些紧张，被林湫叶这一系列动作吓住了，可以明显看见额头上的汗水：“那个…早上好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林湫叶放下那人的手，刚才抓住的位置已经有些变红。“对不起…我抓得…重了一些。”
　　最近林湫叶的反应特别快，可能是熟悉了“凌零剑士”的风格吧。
　　“嘿嘿嘿…没事没事，作怪被逮住了也是没办法的嘛。”
　　同学们发出“喔”的惊叹声，眼光全聚焦在林湫叶身上。“班长，你怎么这么衰呀！”“哈哈安长被当场抓住了。”“班长好可恶啊！”
　　那人抖抖身上的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所以在所难免，被逮了个正着。”此时张老师从远方走廊来到这里，看见了林湫叶，余勒和班长站在教室前面，众人还沉浸在欢乐中的时候开口了：“哟？班长，欢迎仪式做得怎么样了？”她看见余勒头上一抹白，又看见班长的两手白。班长赶紧把眼神移开，那种做贼心虚的洋相被老师看得透彻。老师也只是捂着嘴笑着：“哟！一个受欢迎的惊喜啊！我看这结果，好像还挺成功的。嗯，做的不错。好了，回座位吧。”尽管笑着脸说的这些话也没有人敢去反驳，果然老师的震慑力还是无与伦比的。
　　待大家都入座以后，张老师站在讲台上，面色稍稍变得严肃了一些：“首先请班长先发言几句。”那人还在双手互相摩擦去除粉笔灰，突然又被叫起来，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在大家都望着他的时候发呆了几秒，然后看着自己还残留着犯罪物品的手，自觉的背在身后，然后视线对着林湫叶和余勒：“首先我要给两位同学表示一下对不起。今天的恶作剧只是大家想好的欢迎方式，可能方式不是很合你们心意，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我竟然被逮住了，哈哈哈！”然后鞠了一个躬，“不过！我们欢迎你们来到七班的大家庭！希望你们能够和大家一起和谐共处，分享这三年的美好时光，谢谢！”
　　鼓掌声此起彼伏，不过持续了两三秒就停止了，顿时，班级又归为平静。张老师走到位于窗边的第五排，然后发话：“同学们由于一些原因是没能和大家度过第一天，这是有些可惜的。但是还请大家再次认识这两位同学。”她碰了碰余勒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余勒腿长，又粗，再加上身体尚未痊愈，不能特别顺利地活动，他在板凳上扭了好几下身子，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前后两排的同学一个收凳子一个拉桌子，这才让余勒艰难地站起身。
　　“大家好！我叫余勒，昨天没有来学校和大家见面，真是太可惜了。”余勒说话有些僵硬。“关于学习方面，我的英语不是很好，希望大家能好好帮助我。还有…那个…那个什么来着？”林湫叶望着余勒，嘴上做着口型：爱好。
　　“哦对对对！爱好。
　　“哦对对对！爱好…我的爱好是…嗯，运动！我很喜欢运动运动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每次战胜极限时我都有一种…对！一种很热血的感觉！不过…”林湫叶脸色不对，赶快又比嘴型：身体。
　　“哦哦！昨天我在医院里打滑摔了一跤，把脚给扭了，把脚抬起来的时候，另一只脚踩进了水桶里头还没着地，又把屁股给摔了。”这番话引得其他同学哄堂大笑。他虽然单纯，也有一些慢热，不过，最基本的羞耻感还是有的。“那不是莽撞，不是滑稽，不是搞笑，是不幸，是可惜，不是我的问题。”林湫叶一脸生无可恋，又比着嘴型：不是这个。余勒轻轻点头，也比着嘴型：我知道了。
　　可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啊！
　　“如果有什么劳力活的话，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我就说这些了，谢谢。”林湫叶长舒一口气，因为余勒总算是坐下了。此时林湫叶心想：他说话全是篓子，处处自己把自己捅破。就算昨天找他稍稍训练了一下，也背了词，他也还是老样子。不过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没事了。
　　“啊！对了，”余勒又站了起来，“真要做那些事的话，还得等我的脚好了才行。”这又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林湫叶的头趴在课桌上，眼睛无力地看着余勒，感觉眼泪都快要飘出来了
　　“真是一名有活力的小伙子呢！余勒！以后搬桌椅什么的就交给你了！好的，坐下吧。下一位，你左手边这位。”林湫叶缓过神来，望着老师。老师的眼睛对着他的时候，他又极力去躲避，把头埋下去，心跳不停，正在努力调试自己。他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什么，然后站了起来。
　　大家，包括余勒，包括同学们，包括老师，全部的人，都在看着他。而他讨厌，厌恶，害怕，恐惧这种目光。这种目光，曾是他绝望的开始，而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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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1.5.23继续更新 板子被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