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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抱大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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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渝手里捡起一团干燥开裂的黑色肥土,拂去上面覆着的绿色苔藓后,有些嫌弃地捻捻手指。
与普通的土质不同,这种黑土内蕴含着丰富的养料,是孕育灵米最好的肥土,连水都不用浇。
只是正常的黑土表面湿润顺滑,从不结块,这种结块成团的黑土倒像是过期长毛的冒牌货。
“统啊,你确定这就是传说中一亩地顶百亩地的黑土吗?”
系统见她质疑自己立即关掉后台播放的小曲儿,义正辞严地开口反驳:“当然,只不过……这块经过长年的曝晒雨淋,过期了而已。”
“那其他没过期的黑土埋在哪?”
“我只是探测到了黑土,由于受到了大量仙器的干扰,导航有些失灵。”
楚渝恨不得一铲子拍扁它,这狗系统不知道位置瞎播报什么,整天就知道忽悠人,搞得她心脏跳得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我先不跟你计较,给你一天时间要是探测不到黑土我就把你埋在地里当黑土。”
余漾看她冲空气凶巴巴地挥着铲子,赶紧离她半米远,生怕一个不小心误伤了自己。
“你在这乱铲什么呢,空气招你惹你了?就算你嫌它臭,铲子也不能当蒲扇使。”
楚渝斜眸瞟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戳了戳他的脸:“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五层,多跟我学着点吧弟弟。”
此时的街道人潮涌动,道边两侧大大小小的饭馆坐满了人,连屋外备用的瘸腿木凳都用来坐人待客了。放眼望去,单从衣着打扮上就能将这些门派的弟子区分清楚,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楚渝都不在乎,只有那道袍长衫用金丝线绣着祥云仙鹤的一长串队伍让她有位好奇。
因为连仙界排名第一的凌云宗都来了,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传的仅有藏宝图那么简单。
过客匆匆让周围声音嘈杂,但凌云宗弟子所坐的这片区域却安静的连碗筷的声音都没有,独自围城一片净土。
楚渝拄着铲子暗自扫视着,视线落在最中间那张只坐了一人的四人桌上。
湛蓝的日光将那人的容颜照映得越发清俊,宽敞的长袍下是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夹菜时的手臂线条健硕清晰,打眼一看就知道他是多年练习仙法之人,仿佛这世间的喧嚣无法影响到半分。
看这被众弟子团团拥簇的高贵地位和天生优雅的从容姿态,不用猜就知道这男人一定是凌云宗大师兄级别的人物了。
凌云宗,玄云宗,这门派都带个“云”字,怎么就混成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楚渝带着余漾走过去,气势十足地把铲子拍在桌子上,虽然门派档次低人一等、兜里银子也不够排面,但是气势上要到位。
“滚滚滚,没看这里被凌云宗承包了吗?”
还没等落座,店小二就把肩上搭着的脏抹布直接甩手扔在了她的铲子上,光滑的铲面沾满了粘手的油污。
“好好说话不行啊!”楚渝一把将铲子拿了起来,心疼地擦了擦上面锃光瓦亮的油渍,“我这铲子可是要带我发家致富的。”
油渍像一层膜遮在铲身,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挖宝的概率或者宝宝物成品的颜色,尤其是这次她想挖黑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地下污染。
察觉到她举铲的动作,余漾瞬间将她拦了下来,“我们换个地方就好,这里情况复杂不易惹是生非。”
楚渝赌气似的挣开他的手,“是我惹事吗?如果他跟我好说好商量,我走没问题,可是他动我铲子这我忍不了。”
说完,她目光凌厉直直地看向那位扔抹布的店小二,“给我道歉。”
碍于老板背景硬,店里从来没人敢挑事,今天突然被个长相柔软的姑娘叫板,店小二下意识楞了一下。目光呆呆的对上楚渝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睛,竟让他感觉到了浑身窜起的颤栗凉意,眼神的杀伤力丝毫不比山间的凶猛野兽弱势半分。
趁小二呆愣在原地的片刻功夫,其中一桌传出的轻笑声格外刺耳:
“就凭你这炼气的灵力也妄想在这惹事,我劝你先打听打听这家店的老板是谁,别被人扒皮做成仙肉包了都不知道。”
说完那穿得雍容华贵像只花孔雀似的女子捂嘴笑了笑,身上的金银翡翠样样不缺,好似把家里值钱的家底都戴在了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有势的背景。
楚渝拍了拍即将发怒想动手的余漾,随即勾唇扬起一抹动人心魄的冷笑,丝毫没有落半点下风的意思。
“真是没想到凌云宗的人也这么爱凑热闹,那你告诉告诉我这家老板是谁,顺便让他好好管好自己的人。”
说完,她纤细的手指在铲身上流转,指尖抚到之处竟生生给人一种极为优雅的端庄风,仿佛她手里的不是把铁铲而是名贵的仙器。
下一秒她侧身看向中间那独占一桌的人,唇角轻扬带着清越的澄澈灵动。
“你说是不是啊,裴子逸。”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更何况她想引人注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被提到名字的男人夹菜动作一滞,轻轻将筷子放置碗沿,优雅地用帕子擦拭着嘴角后起身,那身深蓝色的长袍缀着近乎夸张的繁复金饰和华丽花纹,无一不宣示着主人的奢华与矜贵。
“这位姑娘可认识在下。”
声音闲雅悠扬,宛如流淌山涧的缓缓溪流,清透而悦耳,哪怕夹杂着刻意的疏离感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不适,甚至好听到险些让楚渝把提前背好的台词忘掉。
“裴子逸,凌云宗门派的大师兄,前不久刚突破炼神之境,恐怕再冲一冲今年年底都可以突破元婴之境了。”
“说得不错。”他轻摇折扇,天生飘然的姿态潇洒如画,微挑的长眸淡然含笑。
刚才与楚渝斗嘴的那名女子见裴子逸起身,连忙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身上佩戴的金银首饰发出叮叮当当地清脆声响。
“师兄,这女子的行为古怪,还是远离她为好。”
楚渝抱着胳膊慵懒的倚在桌前,细软的黑发柔柔的垂落。她真是搞不动这位花孔雀,明明刚才是她先动的嘴现在怎么又嚷嚷要远离她,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裴子逸显然没把花孔雀的话放在心上,视线始终落在楚渝身上,更准确点说,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腰间系着的琉璃罐。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楚渝,这是我表弟,余漾。”
余漾使劲拽了拽她的袖子,包子脸气鼓鼓地开口:“谁是你表弟,你就想方设法占我便宜,等回门派的我必须告诉师父你欺负我。”
“我这是为了咱俩闯荡宜岚镇的大业做筹划,抱住裴子逸的大腿咱俩还发什么愁。”
仰头瞪了她一眼,闷着头不说话,裴子逸要真如长相那般斯文无害,师门早就把他挖墙脚挖来了,何必在每年的仙界大比上被凌云宗杀尽了风头,碾压得片甲不留。
“我这桌还有空余的座位,若楚姑娘和小公子不嫌弃,可以裴某一同落座。”
“荣幸至极,怎会嫌弃。”楚渝彬彬有礼地行了个礼,扛着铲子示意余漾跟上,不见外地直接拉凳落座。
裴子逸重新点了几道菜,却没有再次拾筷的打算,刚才看到余漾时他就感觉似曾相识,直到看到他们疯狂夹走盘子里的肉才敢确认自己的记忆。
毕竟只有出自穷困潦倒玄云宗的弟子,才会如此渴望一顿肉。但既然不想暴露身份,他便慢慢试探暂不拆穿。
“楚姑娘看着不像是宜岚镇本地人,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需要处理?”
楚渝夹了所剩无几的糖醋排骨后才回应,“我弟淘气,被家里撵出来了,我就只好陪着他一起离家出走了。”
“你说反了吧。”余漾吐出嚼不动的脆骨,抢走她即将下筷的红烧肉,“要不是受人之托,我脑子被门挤了才跟你出来。”
受人之托?
楚渝转头投去了一抹不可忽视的“杀气”眼神,“一会吃完饭你好好跟我交代交代。”
臭小子,竟然还有事瞒着她!
余漾吸溜着解腻汤,斜眸瞥了她一眼后无可奈何地微微歪头,吃饱喝足的小脸上露出衣服极其无辜的笑容。
“天机不可泄露。”
“你、给、我、等、着。”楚渝攥了攥拳,对他唇语威胁道。
待盘子的最后一块排骨被她消灭干净,她筋疲力尽地全身靠在椅背上拍拍终于填饱的肚子,穿书至此,她终于尝到肉腥味了!
就是太久不吃肉,胃里油腻腻的需要解腻汤才能中和一下油脂。
“多谢裴兄的盛情款待,有机会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我看楚姑娘腰上的琉璃罐十分特别,可否借裴某一看。”
本来她嘴里的下次请吃饭就是一张口头支票,再说她哪有钱请客,既然裴子逸提出了要求,那借他看看也无妨。
原本正常的罐子待裴子逸的掌心轻轻覆上罐口遮挡住阳光,惹得躺在罐中正汲取日光精华的人长眸倏然眯紧,浑身散发的杀气让整个罐身震颤不止。
清浅的薄唇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变得凛冽如冰。
“裴子逸,快放开你的脏手。”
感觉到罐子更加剧烈的抖动,裴子逸将他捧在与自己平视的位置,眼角眉梢都漾着数不尽的笑意。
“听闻,颜泽上神至今下落不明,楚姑娘你说他会不会也变成个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