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人性本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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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之迷迷瞪瞪醒来，困乏的厉害，但是经不住莺莺一直在喊他。
“夫人，快起来，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他坐起来，样子很茫然的看着整装待发的莺莺，她穿了一件适合外出的灰扑扑的衣衫，发髻也是简单的只弄了一朵绒花上去。
“夫人，我们去京城了！快快起来吧！”莺莺再次催促。
林静之摁着额头看着她，昨天和他说很迷茫那人是谁，谁害怕的那个人又是谁？怎么过了一夜，她就变成这样精神烁烁的样子！嗯？一个晚上是吃了神仙给的灵丹妙药了吗？
“头疼，莺莺。”还有些想吐，虽说是果酒，大量饮用也会难受的。
“奴婢已经给夫人熬好醒酒汤，夫人起来喝点，再吃些东西。”
林静之往外面看看，并没有发现顾少言的行踪，所以莺莺为什么一大早就开始叫他夫人？
“夫人……”
“你昨天不是还叫我小姐吗？今日怎么就变成夫人了？”林静之慢吞吞的穿了鞋子，摇摇晃晃的走到圆桌钱坐下，端起醒酒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莺莺神色闪烁，鬼祟的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没有啊，我就觉得夫人更动听一些嘛。”
这明显就是一副被威胁了又不敢声张的样子，说，你是不是被顾少言威胁了，是的话眨眨眼睛。
莺莺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脸天真可爱的看着林静之。
很好，他知道了。
林静之用过一点早膳之后，他们便出发了。之前去双燕山游玩的当天仆人已经收拾行囊，大部分东西去了京城是要从新置办的，小地方来的怕寒酸不体面。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林静之因为太困了，半梦半醒的上了马车。睡到鼻尖闻到一股食物的味道才彻底的醒过来。
此时他们停在一片树木阴影之处，不远处便是溪水，不论是休息还是做饭都非常方便。林静之推开马车的小门走了出去，便看到莺莺在殷勤的走来走去。
“夫人！”莺莺看到他就奔赴而来。
然而有人比她的动作更快，几乎是眼前一片黑影过去，顾少言已经抢先一步来到马车前前伸出手。莺莺晚到一步，硬生生在离顾少言还有一个人远的距离处刹住步伐，然后委屈巴巴的看着被抢走的职位。
“夫人，我扶你下车。”
伸出的手是可以说是纤细修长的，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力大可……打住，不能再想了。林静之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立刻就用自己的手掌包住林静之的手，然后另外一只手在林静之下车的时候顺势的揽着他的腰。
林静之有刹那间的僵硬，卡了半步，才慢慢的下了车。那只手像是钳在他腰间的螃蟹的钳子，还是烧红的，又滚烫又有力。他是想忽略掉都不行，简直就是要命。
幸好很快就来到吃食的地方，顾少言只能叹息的松开了手。
林静之听着他的叹息简直是喜极泪奔，救命他真的没有和男的这么的举止暧昧过，就真的很要命了。他是和贼子有过床榻关系，可那仅仅只是肉-欲，哪里像是现在。处处透着一股奇怪的无法适应的亲密，好像……好像他们真的一对感情颇佳的夫妻。
这种违和感，让他一直都是汗毛竖起，冷汗频出。他很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像是无根的浮萍，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顾少言走去远处的火堆，他不由的卸了一口气。莺莺这才赶忙将一块烙饼递给林静之，饼是厨房凌晨点灯赶工做出来的，口感很是松软。
莺莺自动退开，他就知道是顾少言走过来。只见顾少言将一碗肉汤放到林静之旁边的矮桌上。
顾少言道：“喝点汤，光吃饼你会受不住，路程还遥远。”
这肉汤熬煮的时间定不短，是香气四溢的，还有细碎的肉沫绿葱浮在表面，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林静之端起，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着，并不是很烫，显然是一只温着的。热食进肚之后，面上浮出薄汗。
此时，侧面一股风吹来。林静之转头，就看到虔诚在打扇的顾大人。他面容俊美，眼神炯炯，几乎可以用认真来对待此时做的事情了。林静之认真的看了下，是的，顾大人很认真的在打扇而不是在做公务。
“谢谢您，其实这种事情给莺莺就可以了，莺莺？”一转头，自己的小丫头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莺莺：虽然逃跑有点可耻，但是顾大人刚才那杀人的眼神小姐是没有看到，她怕死嘞。
“人呢？”林静之情低喃了下，刚才还在的，怎么就不见了？
“可能是用膳去了，给夫人打扇，我乐意的很，只希望夫人给我一个机会表现一下，不要这样的抗拒我，会让我有些难过的。”顾大人真心实意的说道，说到后面声音落寞了许多。
林静之就有些不好意思，说顾少言别有用心吧，他确实也一直挺殷勤对他的，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顾少言谋划的。
“夫人可知京城什么样子？”顾少言见林静之表情便知道这些日做的功夫不是全然无效的，这个时候也不着急逼迫，转了个话题。
“什么样子？”林静之倒是有些好奇，因为很多话本都是围绕着京城写的，像是这些话本写手也多是京城人，所以他也是好奇过。但是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路通遥远，出门十分容易遇险，他又是这样身体，还不如老实的待在县城了，虽向往但也就想想而已。
如今真要去了，顾少言这么一说，还是勾起他的兴趣来。
顾大人温和的声音细细道来京城的繁华福利元宵灯会以及端午龙舟，听得林静之津津有味不自觉的靠近顾大人，只为听得更仔细一些。
顾大人看着林静之仰着脸认真的看着听得人的时候，喉咙上下滚动了下，干咽了一下，快速的屏退杂念又细细说了他在京城遇到的一起离奇命案。他本来不欲多说命案的事情，实在是他搜肠刮肚之后发现自己存货不多，只能讲述一些官场见闻了。
幸好他说的妙趣横生，倒也吸引住了林静之的目光。
“那后来那坏人如何了？”
“自然伏诛了。”
林静之惊叹：“挂不得话本都是从京城里流传出来的，原来京城这么多异闻啊！”
顾少言沉默了下，虽然但是他家夫人好像是从这一刻眼里露出了一点点向往之意。一般内宅妇人不都喜欢金银珠宝华裳美服，他抬头看了看林静之近乎光秃秃的发髻，他家夫人好像只喜欢话本子哎。
忽然，不远处就传来一股喧哗，好似是谁流血了。
顾少言皱着眉头，面色不渝，这难得的好气氛被那群人破坏了。
一个小兵长快步走了过来，附耳小声道：“薛姨娘的小女儿流产了。”
“让医官过去照看一下。”
“是。”
是翠碧流产了吗？话说她孩子的父亲又是谁来着？之前还想栽赃给顾少言的，他们现在又如何了？虽然凉薄，但他心里也是闪过这种幸亏是嫁给顾少言免去牢狱之祸的念头。
“夫人不要去看他们，这件事情陛下很重视，他们涉及此案，岳父大人这边依我看最多流放，其余数人……”言下之意难逃一死。
少年时，看到母亲被欺辱成那样，林静之也曾日日夜夜的祷祝他们下地狱，没想到如今真是这样的结局了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欢快，大约是母亲不在的缘故了吧。
“那我可以去见一见我父亲吗？”林静之问他，其实这个年头在他心里盘旋了很久。他们关系再差到底也是亲生的，不见未免太冷血了一点。
“夫人，总是过于善良。”顾少言喟叹了一声。
他站起身来：“夫人，随我一同前来。”
伸出手，无论合适，好像顾少言都会先伸出手，等待他搭在上面。他的手心其实很热很烫的，被牢牢抓住，觉得这种热意都从手心达到脸上了。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触动，怪就怪顾少言他太奇怪了吧。胡思乱想着呢，就被带到囚车前，说是囚车，其实是有顶的，能遮阳，四面栏杆透风罢了，夏天反而更加清凉。
林父看到衣食无忧面色还有些红润的林静之猛地抓住栏杆喊出来：“静之吾儿，救救为父，为父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薛豆娘这个贱人的错。是她诱惑为夫，为夫是猪油蒙了心啊！”
此时的林父哪里还有数日前的奢靡，头发散乱如鸡窝，衣衫污秽，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林静之怔怔的看着这样的林父，心情就很微妙，有种不知道如何说的情绪：“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不知道薛姨娘小时候给我投毒往我屋子里扔毒蛇，又或者是让下人推我入水井，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林父面上一闪而过的是种被揭穿后的恼怒而不是愧疚，如果他愧疚林静之会想办法找下门路给他减轻一下负担，可是他没有，林父反而是一种他已经给林静之台阶下了，他怎么如此不知进退。
失望不是一下才有的，果然他不应该对这个男人有所期待。
“父亲。”林静之上前一步，忽视林父的面色，表情哀哀的说道：“犯了什么错和您知道的老实交代，凭着顾少言的关系，您受不了多少的苦，如果您说假话被发现，便是我们也救不了您。”
林父抓着囚车的木头一脸急切的说道：“真的？顾少言当真愿意捞我走？”
林静之点点头：“您是我父亲，我们有再多的不和，您也是我父亲，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我怎么能忍心让您受罪呢。”
林父表情狂喜，这几天对他来说简直是在做噩梦，他从一个千拥万簇的富贵人变成了阶下囚，吃不好穿不暖甚至浑身恶臭，心里不止一次怨恨林静之的死去的娘亲怎么就给他找了扫把星女婿，连同这个女儿也是极端不喜。
从小就木讷，见到人也不会喊一声露个笑脸。果然那个女人生得孩子和他气场不和，豆娘生的就不一样，个个嘴甜心善。待他出来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的救豆娘和几个孩子出来，这都是他的根啊！
“父亲，我先走了，稍后我会让下人过来给您送点吃的。”
“快去快去，为父饿死了，我看那肉汤挺好的，给我端一大碗来。”
林静之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然后颔首，转头的一瞬间敛去表情离开。
暗自观察的顾少言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林静之：“可要给他安排？”
林静之抬头看着他，露出一脸诧异：“安排什么？哦，刚才那番话吗？不过是敷衍他罢了，就跟当初我被投毒推下井去他敷衍我一般的敷衍罢了。”
顾少言笑着点点头：“好。”
林静之看着他的笑容，奇怪了，这个人看到自己恶的不孝的一面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不觉得他可恶吗？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夫人做的极是。”顾少言适时的马屁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人性本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