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荒野直播开始的星际生涯》无法忘记的遗憾

25、神殿和精神力觉醒

　　退到帐篷外，白晓再度听到了声音。
　　似近似远非近非远，
　　轻声细语，
　　宛如呢喃。
　　原来只是觉醒的前兆吗？
　　希望这种觉醒不会让他陷入沉睡。初来乍到，又是在荒野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忽然进行需要昏睡、冬眠的觉醒，只会让他成为其他种族的食物。
　　回到雪洞里趴好，白晓把脑袋探出雪洞之外。
　　寒风在头顶呼啸。
　　感激那两座雪屋，挡住了北面来的风，天上的空间站反射着恒星光，为雪原提供了光明。那景色，让白晓忍不住想起了月光如水这四个字。
　　没错，上辈子的他虽然宅，可小时候也见过几次月光如洗的景色。只可惜，后来的城市越来越明亮，霓虹耀眼、终年不歇，反而隔开了人与自然美景的亲密接触。
　　而这月色和静谧之中，那一阵阵的狼嚎，最是让白晓心惊。
　　雪原上资源匮乏，所以雪原上的生物，多多少少都有食腐的习性。这里这么浓的血腥味儿肯定会引起雪狼群的注意。今天他们或者畏惧于兽人的强大不敢靠近，但是很难说这些狼嚎不是雪原狼们在集结。
　　这样一想，白晓坐不住了。
　　他跳上了雪橇。
　　第二个雪橇里有很多物资，其中一口高压锅里放着好几把激光剑。
　　这是星际产品，高科技，重量轻、杀伤力大。
　　射击类武器需要考虑命中，还要担心伤害队友，激光剑却不用，它只需要砍砍砍就行。
　　白晓再度庆幸自己是雪地犬种，现在越来越适应雪原环境。比方说，刚刚翻找激光剑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人形。
　　根据白晓上辈子看过的资料，南极考察站的工作人员在闲暇时做过的无用试验之一，正常、健康的人类男性，在打赤膊的情况下，通常可以在南极坚持十五秒。
　　超过这个时间很容易导致失温。
　　白晓不知道那份资料是不是准确，而且他身上还穿着通用型防护服，不是赤膊。但是他刚刚找激光剑的时候，就以人形坚持了十三分钟，还没有觉得很冷导致不舒适。
　　这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万一雪狼来袭，他不会因为低温导致完全丧失战力。
　　白晓压着两把激光剑，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连后半夜都没有睡安生，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不得不借助地上冷冰冰的雪帮助清醒。
　　倒是胡炜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今天大家的吞咽比昨天快。”
　　这是一个好现象，意味着这几个兽人的情况在好转。
　　“真的？”
　　“是的。就是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醒来。”
　　狼嚎声，他也听到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在狼群到来的时候，大家却没有醒来，他们两个未成年还要在狼群的围攻下，保护七个昏迷不醒的兽人。
　　稍有差池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白晓立刻跳了起来：“我去打扫战场，这里就交给你了。”
　　雪原上资源匮乏，所以大多数雪原食肉动物或者杂食动物都有食腐的特性。只要这些尸体还留在地面上，那些雪原狼迟早会前来寻找食物。

　　胡炜倒是想帮忙，可他到底不是雪地种，就是兽形也没办法在雪地里支持很久，更别说在雪地上打洞什么的。
　　意识到这点，胡炜非常沮丧。
　　他心情低落地回到帐篷，一开门帘，对上的就是两只豆豆眼。
　　北极熊低沉的嗓音在帐篷里回荡：“哦，天哪！是糊糊！”
　　“季叔叔。”
　　“糊糊！别管我了，快走！”
　　“不，季叔叔，我……”
　　“快走！我快到极限了！”
　　这就是兽人的悲哀。
　　兽人一旦进入精神力崩溃，就无法停止，更无法逆转。最终会沦为没有理智的野兽。
　　跟他这样几乎是陆地食肉兽人中兽形最大的，攻击力尤为惊人，别说胡炜，就是胡炜家族中的长辈，也很少有能跟他正面对抗的。
　　“季叔叔，我，我又能去哪里呢？”
　　季竑傻眼了。
　　他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他有不少还能坚持的战友，大多数都在南方。他相信，如果胡炜之前选择的是南面，很多人都愿意照顾他。
　　胡炜道：“雪原上，兽人自相残杀会比较少一点。”
　　这是事实。
　　在南方，特别是丛林，未成年兽人是很多懦夫眼中的美食。没有父母长辈保护的未成年，无疑是一块行走中的肥肉。
　　一方是为了活命，一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幼崽，这个星球上的兽人们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搏杀。

　　季竑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胡炜再度开口：“季叔叔，关于传承的声音，你知道多少？”
　　“传承的声音，你听到了？”
　　季竑一听，立刻翻身坐起。
　　可惜，他太虚弱了，才坐起就倒了下去。
　　可是他依旧急急忙忙地转了个身，面对胡炜。
　　显然，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季竑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看到他这个模样，就是胡炜再迟钝，他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胡炜更加慎重地道：“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同伴，你可以叫他小小，他比我略大一点，是个童星出道的偶像明星，也是未成年。他昨天听到了传承的声音，而且是两次。”
　　“两次？难道这里是他的传承之地？”
　　“传承之地？”胡炜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是的，传承之地。按照神殿传说，每一位神明都有自己的神国，他们的后裔当然也会有自己的传承之地。”
　　“可是，这不是神话传说吗？”
　　“对外是这么说的，”季竑动了一下身体，他那巨大的吨位让地面小小地震动了一下：“虽然药剂学的高度发达让每一个人都得到了觉醒的机会，却也留下了隐患。”
　　“隐患？”
　　“你以为兽人的精神力崩溃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本来没有资格进行精神力觉醒，却借助药物刺激强行觉醒，最终导致的必然后果。至于我们这些士兵，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实质就是透支自己，这往往会导致我们原本就不稳固的精神力更容易崩溃。”
　　精神力崩溃，兽人就无法保持人形，
　　精神力崩溃，兽人就会失去理智，疯狂的攻击四周一切目标。
　　“可是，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为联盟对普通民众隐瞒了真相。实际上，无论是军队高层还是政界高层，大家对这件事心知肚明。”
　　“可是，为什么不说呢？”
　　“怎么说？联盟需要更加优质的劳动力，军队需要更加优秀更加强大的战士。精神力觉醒之后，记忆力会更好，训练效果会加倍，记忆力会更好，各种技巧也会更轻松的掌握。不进行精神力觉醒，就是不加入军队和政界，就是在社会上，竞争力也会低于一般人。这个时候，你跟大家说，不要觉醒精神力，现在的精神力觉醒方式，会让精神力最终崩溃，成为疯子。你以为民众会如何反应？”
　　精神力觉醒，就意味着能更轻松地掌握更多的知识，知识改变命运，以后在职场上拥有更强的精神力。
　　不进行精神力觉醒，则意味着毕业即失业。
　　无论是兽人联盟也好还是隔壁帝国也罢，对民众永远是救急不救穷，如果没有竞争力，最终被社会淘汰，也只会落得“活该”、“这种浪费社会资源的早就该死了”等话。
　　这就是现实。

　　胡炜听懂了：“这么说来，小小有机会成为唯一一个不会精神力崩溃的兽人？”
　　“如果他能顺利完成觉醒的话。”
　　“那，那他有没有获得治疗系的能力？”
　　“你是说，治愈我们崩溃的精神力？”
　　“故事书里不是这样写的吗？”
　　“那都是童话。”
　　用来骗骗小孩子的。
　　“可是传承之声，在今天之前，对于我来说，也是童话啊。”
　　能听到传承之声，就意味着是天之骄子，将来会结识更多可靠又强大的伙伴，一路披荆斩棘，清除邪恶势力，最后会荣登联盟大元帅或者联盟总理大臣的宝座。
　　这都是联盟的孩子们耳熟能详的故事。

　　季竑道：“靠自己突破实在是太困难了。你知道神殿为什么在童话书里都是坏人的形象吗？”
　　胡炜：“不就是宣扬迷信吗？”
　　季竑摇了摇头，道：“不是迷信。那个时候的觉醒者全部出身神殿，神殿仗着自己位于联盟和帝国全境大大小小的圣堂、礼拜堂，紧盯着整个世界。一旦发现有好苗子立刻带走，带不走的，就想办法制造意外，然后把孩子偷走。这些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进入神殿，对神殿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都很高，甚至最黑暗的岁月，长老院里几乎是神殿的一言堂。”
　　那段岁月，才是真的的黑暗时代。
　　“然后呢？”胡炜听得入神，见季竑忽然不语，连连催促。
　　“后来？后来就是科技和药剂学的飞速发展，人们发现了觉醒的捷径。在药物的帮助下，人们推翻了神殿的统治，长老院变成了现在的联盟议会，联盟变得十分强大，变得欣欣向荣。但是，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联盟已经危机四伏。”

　　胡炜听明白了。
　　他问道：“那，神殿方面有没有救治的方法？”
　　季竑道：“没有了。当年神殿一手遮天，联盟之前的联邦政府推翻神殿的统治之后，自然对神殿进行了一番清洗。”
　　“那个故事不是后来杜撰的？”
　　“很多内容其实不是。现在的影视剧里经常会有这样的剧情，神殿的最后一位大祭司猪脑肥肠，宛如死狗一样被联邦的士兵们拖下去，临死前还不甘地发出诅咒，诅咒联邦政府的垮台。”
　　“难道是假的？”
　　那个大祭司难道不是坏蛋吗？
　　这种神殿出来的寄生虫，就应该烧死。
　　“真正的史料上，那位大祭司非常俊美，性情平和、生活简朴，而且学识丰富，还是整个世界最优秀的治疗师和导师。现在的精神力引导师和精神力疏导师，追本溯源，都起源于他的研究。”季竑道，“他也是第一个发现药剂觉醒的可怕后果的人。怎奈当时所有的人都坚信他是人民的敌人。不但他自己遭受了酷刑，就连他的家族都遭到了清洗，很多忠于神殿的种族都消失了。如果不是他用出色的口才说服了一位狱卒，恐怕他的部分手稿也不会保存下来。”
　　“部分手稿？”
　　“是的。只有部分手稿。这个狱卒就是后来帝国皇室的先祖。”
　　后来的历史，胡炜在书上读到过。
　　第一次大疯狂之后，联邦政府分崩离析，帝国皇室靠着家族中大量的精神力引导师和精神力疏导师，篡取了大量的利益，并从此享受荣华富贵。
　　而联盟这边，则陷入了近千年、把前后五代人全部卷进去的战乱时期。
　　那段时间，奠定了联盟现有的秩序。

　　季竑深吸一口气，道：“为了找到治疗的办法，联盟政府成立之后，双管齐下，一方面发展高科技，希望科技攀升之后能解决问题；另一方面，则把当年死难的神殿方面的遗属圈养起来，让他们按照古老的方式继续生活，以求找到蛛丝马迹。”
　　胡炜道：“没有成功。”
　　季竑道：“是的。”
　　“知道原因吗？”
　　“科技瓶颈不说，神殿方面，据说是少了三个重要的种族。”季竑挣扎着道：“我恐怕坚持不下去了。糊糊，这孩子……”
　　“小小，”
　　“既然小小能听到传承之声，那我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照顾好这小子。也许联盟的希望就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