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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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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看着光雾缭绕的幻境,再一听赫安的话,心里宽慰了不少。
卡希尔也说了,沙瑞尔现在不能杀他,卡希尔从来不骗人,所以就是说卡希尔现在还不会死?
赫安扶住简宁,温声道:“先离开这里,这里危险,你想进入这个幻境随时可以进,只要幻境不破你的朋友就不会死。”
简宁道:“赫安,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进入Deval级的幻境吗?我想去救他。”
“你那是去送死。”赫安毫不客气的否决,“救人也要量力而行。况且……Deval的幻境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进入,据我所知,只有学院的时之塔可以。”
“哪……那!你能带我去塔格利特吗?”
赫安抿唇,轻轻道:“先从离开这个幻境再说吧。”他抬手,低吟:“时之哀原,幻境,破!”
红光轻闪,两人身子微微一晃,幻境的流光消失,重新回到地面,回到了之前的街道。
只是……
简宁抬头看向天空,黑暗,无尽的黑暗。
无数邪灵在空中飘浮,犹如地狱,地面上都是血色红莲,墙壁上无数的血手!
简宁惊道:“这……是不是又进了另一个幻境?”他话声一顿,手下凝力,默念:“时之暴雪,幻境——破!”
流光再闪,眼前之景没有变化,简宁和赫安对视一眼。
简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跪在地上,手轻轻抚摸地上的血莲,有路过之人时,他一把抓住人家的腿,痴痴的问道:“你能看见地上的东西吗?!”
路人一脸迷茫,奇怪的说:“地上有什么东西?”随后抽回腿,嘀咕着离开。
接连问了五六个人,同样的回答,没有人能看见周围的景象,而这幅场景只有他和赫安能看见。
赫安面色沉重,手下紧握长伞灼日,凝神道:“恐怕要出大事了……”
天空中雷声作响,赫安手中的灼日发出刺目的红光。
赫安冷声道:“简宁,我要回一趟塔格利特。”他半蹲下身,认真的看着简宁,“你身边的人现在都很危险,刚刚塔格利特学院发出了紧急召回通知,我必须要回去看看情况。”
“那我……”
“我知道你想跟我一起走,但简宁,比救你朋友更重要的是,如今很多人都要无辜丧命,这里的邪灵恶魔随时都会附身,要靠你来出手相救。”
“我?”
“对。其他地方的驱魔师想要赶来救援需要时间,而现在每一分钟都会有人出事,只有你能救。我想留下来陪你,但是我是赫尔特家族的,只有我和纪暇导师同时以血为力才能打开时之镜查看危险原因,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
“可是我……”
“简宁,别让我瞧不起你。”
简宁微微愣住,他看着赫安坚定的眼神,心中复杂,赫安将手压在他的肩头,寄予厚望,或许这也是卡希尔希望的……
赫安再道:“之后我会带你去时之塔,放心。”
简宁站起身,沉默出声:“你要快点回来……我怕我撑不了多久。”
赫安颔首一笑。
他退后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空中一甩,渐渐消失。
简宁站在原地,一时茫然。
这是第一次没有卡希尔在身边帮他,需要他一个人面对所有恶魔,这种孤零零的感觉不好受。
刚才在赫安面前有勇气答应下来,但等到赫安离开后,腿立马软了。
他刚走了一步,到了街道拐角处,只见前方刺耳的车鸣声响起,一个小女孩抱着小狗惊恐的看着朝他们冲来的汽车。
简宁瞪大眼,速念咒术,身影迅移,闪现到小女孩面前,侧身一转,将小女孩护在身后,再一看汽车冲向的方向,如此速度,一旦撞上必死无疑。
简宁要紧牙关,手心一翻,怒声:“时之暴雪,禁锢!”
在汽车要撞上去的那一刻,突然停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尖叫声:“啊啊啊——娇娇!娇娇!”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跑来的女人一把抱住孩子,泣不成声。
周围行人也被惊到了,没想到会有一辆车就这么冲了过来。
车内的司机头顶冒血,走下车来,神色惶惶,他看着周围的一切,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路人骂道:“呸!你就是要故意杀人!你什么不知道?你没看见前面有人你就开着车冲了进来!?”
司机道:“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脑子就像不是我的了一样!”司机连连摇头,满脸恐惧。
简宁吐出一口鲜血,刚才用力过猛,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他往前慢慢走着,到了司机身边,语气淡淡:“喝酒了吧?”
司机一愣。
简宁没有理会,缓缓离开。
恶魔附身也是会挑选有可乘之机之人。
刚刚,可以说是恶魔附身,也可以理解为碰巧。
恶魔的灵魂覆盖了整个市区,将简宁所处之地团团包围,睁眼闭眼间就是恶魔的黑影,曾经见到一个恶魔都能吓傻,如今见了成群成片的,反而习惯了。
期间,他每天都会进入光幻境,发现幻境还没破时心里安稳不少,因为这样说明卡希尔还没有死。
赫安离开的第三天,简宁整整三天没有睡觉,无时无刻不在外面驱魔,筋疲力尽,虚弱无比。
他救了很多人,已经数不清了。
夜晚,躺在大马路上,犹如一个神经病,这三天市区发生了太多乱事,人心惶惶,晚上也没人敢出来走动了。
躺在冰凉渗骨的地面上,身体僵硬,他想要稍微歇息一下,他好累好累,身体像是要散架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来,做英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忽然,他感受到一股力量向他靠近,简宁猛地睁眼,右手抬起,正要施力时,只见是之前的那群未成形的小黑影们,他们在简宁身边打转,晃晃悠悠。
“原来是你们……”他苦笑一声:突然大笑,“是啊,还有你们啊。”
小黑影们在简宁脸上飘来飘去,四处张望的模样,似乎在看平日跟着简宁的那个人怎么不见了。
简宁用手揉了揉眼睛,思衬后问:“你们以后真的会变成恶魔么?”
小黑影们明确的点头。
“你们变成恶魔我就和你们是敌人了哦。”
小黑影们摇头晃脑的,似乎在思考。
“到时候要么你们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们。”
小黑影们往后缩了缩,发现简宁的落寞后,又在他胸前停下,贴在他胸口。
这一刻,简宁感受到了温暖。
温馨并未持续多久,又是暴动,地面开始震动,墙体裂开,周边的楼房肉眼可见的震裂。
“啊啊啊!!!又地震了!!!”
“救命啊!救命啊!”
“快逃!下楼啊!”
周边的楼房也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喊叫声,本身黑暗的街道忽然明亮,简宁手撑地,吃力的站起,地面剧烈晃动,他也有些站不稳了。
“轰隆隆——”
倏然,远处一栋楼房轰然倒塌,震耳欲聋。
周围逃出来了不少居民,哭喊着围在一起。
简宁心发寒,他用力,慢慢浮于空中,俯视人间,飞的越高看的越远。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市区被阴霾笼罩,尖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恶魔肆意妄为的挑选着属于他们的宿主,暴乱横生。
他闻见了一股血腥气,不禁眼睛发红,嘴唇颤抖着,不是害怕,是恐惧和委屈。
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到银蛇戒内,一道猛烈的强光犹如毒蛇一般穿梭于整个市区。
简宁最后的力气也耗尽了,他从空中坠落,重重落地,能听到骨折的声音,疼,只有疼,无法描述的疼。
他抬头,目视前方,恶魔们注意到了他,向他逼近,露出诡异的笑容。
简宁仿佛看见了死神的身影,他闭上双眼,身体松懈下来。
“卡希尔,我尽力了。”
正当恶魔勒住他的脖颈时,火光满天,一道明烈的身影飞奔而来,斩杀无数恶魔,简宁睁开眼,微微一怔,看见了朝着他奔来的赫安,还是那身长款毛衣,眉心的火焰纹夺目耀眼。
赫安一把抓住他,往身前一拥,两人飞向天边。
简宁愣住了,回头一看,只见无数驱魔师同时出现,高声吟唱,一道道光波席卷市区,地上的人们看着飞在空中的驱魔师惊住了,甚至顾不得现在是危险时间,低喃道:“神仙……神仙?”
“我没有眼花吧?他们在天上飞!?”
“啊啊!!!我见到神仙了!”
简宁受伤很严重,赫安抱住他轻声道:“休息吧。”
昏迷后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也不清楚这场浩劫是怎么度过的,醒来时是在一个金光缥缈的地方,高高的水晶穹顶,阳光从顶端洒下。
简宁费劲的坐起身来,看了眼周围,圆形的软床,白色鸭绒的羽被,绵软舒适,地面铺着地毯,偶尔能看见几片羽毛在地上飘浮。
他走下床,透过水晶玻璃看向窗外,迎面就是巨大的喷泉,水花四溅,高耸鼎立的石柱上雕刻展翅飞翔的人。
“醒了?”赫安从后面走来,温声道:“这里是塔格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