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7、心肝宝贝 ...

  •   徐正君凝目看着长命锁,表情一片空白。
      徐恒来到他身侧,扫了一眼长命锁,随即看向平惠之,语气又快又急:“这东西是你的?”
      平惠之心念电转,果断赌一把:“是我的。”

      徐正君看向平惠之,那眼神堪称恐怖。平惠之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有震惊,有不甘,有挣扎。
      徐恒看看长命锁,看看平惠之,又看向徐正君:“主子,现在该怎么办?”
      徐正君挣扎了片刻,长叹一声:“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带他去见陛下。”

      他走向牢门口,又回身指了指小五:“把他关着。”
      平惠之被带了出去,徐正君让狱卒除掉他手腕和脚踝的镣铐。

      这大半夜的,皇宫安静得连猫叫声都听不到,只有巡逻的脚步声和寂静的虫唱。
      皇帝已经睡下了,年润秋来到宫门外头,他看看徐正君,又看看平惠之:“徐正君,陛下已经休息了。”
      徐正君亮出一直被他扣在手中的长命锁。

      年润秋一惊,见之色变,立刻道:“我这就去请陛下。”
      平惠之站在后头,暗忖这长命锁到底什么来头?闫凤岐又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有这块长命锁?

      皇帝很快披着衣服起来了,徐正君带着人进去,向他行礼,把那块长命锁摆在了皇帝案头。
      皇帝一怔,拿起锁细细端详,反复摩挲:“这上头的平安顺遂四个字,是朕亲手打的。想不到还有见到它的一天。”

      他放下长命锁,深深叹了一口气,平复心中激荡的情绪,方才看向平惠之和徐正君。
      “这锁从哪儿来的?”
      徐正君道:“下君不敢隐瞒,是从平惠之身上掉出来的。”

      皇帝看向平惠之,眼神复杂而动容。他语气不由自主放缓了,放温柔了:“这是你从哪里来的?”
      平惠之毫不犹豫道:“是小人的,小人自小就带着。”

      皇帝站起身,来到他跟前,两指抬起他下颚,细细端详他的面容。他对年润秋道:“你叫其他人出去。”
      年润秋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室内只留下徐正君和平惠之。

      皇帝让平惠之除去上衣,上半身裸露出来,他来到平惠之身后看了一眼,平惠之的肩胛骨处,有一块指甲盖大的胎记。
      皇帝一见之下,脸皮抽搐,竟是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平惠之抱进怀里,用力搂着。

      平惠之感觉到有水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年润秋和徐正君连忙劝慰:“陛下不可太激动,易伤身啊。”

      皇帝深深喘了几口气,方才松开平惠之,笑道:“我怎么哭了……”
      他看着平惠之的脸,表情放松,眼神温和,嘴角情不自禁带上了笑,“你长得这般像我,我怎么就没认出来。”

      年润秋心情复杂,看看平惠之,劝皇帝道:“上天垂怜,终于让您与大皇子再度相遇了。日子还长着呢,陛下。”
      徐正君站在一旁,劝他:“既然找回来了,你的这桩心事,也可放下了吧。”
      皇帝看向他,又情不自禁漫上了热泪,抱住他道:“他回来了!是你找回来的!”
      徐正君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感怀道:“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好了,孩子看着呢。”

      平惠之静静看着,心情却不似表情那般平静。
      他已经猜到了,这枚长命锁,是大皇子所有之物。闫凤岐是大皇子吗?
      但无论他是不是,这时候,大皇子只能是自己。
      他要活下去,就必须是这长命锁的主人!

      皇帝折腾了好一阵,总算平静下来,让年润秋在偏殿为平惠之准备休息的地方,今夜先好好休息,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年润秋领着平惠之去了,徐正君也向皇帝道别:“我先走了。”
      皇帝带着笑,牵着他的手送到门口:“咱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圆了。”
      徐正君扯了扯嘴角。
      他拢了拢衣襟,带着徐恒等人走入冷风夜幕之中。

      回到宫里,徐恒见徐正君面色郁郁,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徐恒也觉得纳闷,此前调查了平惠之那么久,他的爹明明就是安徽歙县的商人,现在怎么又摇身一变,成了大皇子呢?
      徐正君冷不丁道:“不管平惠之是不是大皇子,为了陛下,他都得是。”
      徐恒应了一声。

      徐正君用热巾子敷了脸,丢进面盆里:“他倒是命好,逃过一劫。”
      徐恒叹了口气。这次,很显然是徐正君在太子与陛下之间,选择了陛下。他把平惠之带到陛下跟前,解开了陛下多年的心结,却也失去了杀死平惠之的机会。
      看来,正君对陛下的感情,比对太子要深得多啊。
      只是,情深不寿,大皇子乃是陛下跟别人生的,徐正君这般爱极了陛下,能忍受平惠之这个杀子之人日日在他眼前晃吗?

      平惠之就睡在福宁殿的偏殿,年润秋已经为他收拾妥当了。
      把他送到偏殿,年润秋向他行礼:“大皇子殿下,您早些歇息吧。”
      平惠之道:“年兄,我有个小兄弟,眼下关在地牢里,还劳烦您照应一二。”

      年润秋忙道:“可千万莫再称小人年兄,也别说什么劳烦,折煞小人了。”
      平惠之微微一笑:“难道我现在地位变了,从前与年兄的交情就都不在了吗?我获罪后,是年兄多般照拂,才保下我不必受他人刁难,我永远不会忘。即便做了大皇子,年兄也永远是我的朋友。”
      年润秋松了一口气,心情这才松快些许,笑道:“交情是交情,尊卑是尊卑,不过有殿下这句话就够了。夜深了,殿下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陛下定然就要召见你的。”

      平惠之看着他离开了,整个人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脱了囚衣,照向镜子,打量肩胛骨上的那块胎记。
      他肩胛骨上与大皇子一般都有胎记,会是巧合吗?他回忆闫凤岐的肩胛骨,想起来他的皮都被剥了,那肩胛骨处尽是疤痕,哪里辨得出有没有胎记。

      罢了,既然走到这一步,他就绝对不可能再回头。这往后的每一步,都险之又险,他也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谁也别想把他拉下来!
      平惠之让人送了热水进来,沐浴后患上干净衣服,这才睡下。

      果然,第二天一早,皇帝便起了,洗漱后便问年润秋:“泽儿呢?醒了没有?”
      泽乃是大皇子出生后,皇帝千挑万选为他选定的名字。
      年润秋笑道:“昨夜三更才睡下,还没醒呢。”

      皇帝点头:“这些天饱受牢狱之苦,委屈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年润秋道:“陛下昨夜一宿没睡着吧?要不要叫太医来把平安脉?”
      皇帝笑道:“朕哪里睡得着,心里头反复想着这些年他受了多少苦,朕要如何补偿他。不用叫太医了,朕心里快活,精神便好。”
      年润秋道:“我叫内务司送了他入宫后的辑录来,陛下要不要看看。”
      皇帝立刻点头:“呈上来吧。”

      很快,辑录送上案头,皇帝详细翻阅,伤感道:“原来他十一二岁,便被卖进宫里来了。这些年,不知在宫里吃了多少苦。朕的亲骨肉就在身边,朕怎么就像瞎了眼,竟一次也没有认出他来!”
      说到这里,黯然伤神。年润秋安慰道:“陛下莫要伤了身体。”

      皇帝摇头叹息:“那般年幼便要进宫为奴为婢,钟鼓司、针工局、织染局,那里干都是辛苦活,天不亮就要起来的。他出生后,朕明明发誓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可是朕却养着别人的孩子,放任自己的亲骨肉吃苦受罪,朕……朕心里好痛啊!”

      年润秋连忙劝慰:“陛下,都说先苦后甜,大皇子吃了这些苦,往后想必能一帆风顺!而且大皇子手段圆融,外柔内刚,极聪慧又有主见,未必没有年幼吃苦早熟的原因,凡事不可一概而论。”
      有他安慰,皇帝心情好了些许,继续往下看,看到他后来去了杨柳宫,思索道:“范承君待他是不错的,当日在殿上,若不是范承君道出苏家逆子的身世,朕差点就鸩杀他了。唉,可惜了……”

      年润秋道:“是啊,大皇子为人手段了得,品质高洁,范承君,闫侧君都以知己相待。”
      皇帝笑道:“说起来,闫家那小子和我提过,他心里属意泽儿。哼,这小子倒是有眼光。”

      年润秋也跟着一笑:“大皇子像您年轻时的模样,俊秀风雅,气度高华,怎能不招人喜欢。我看他与闫世子,倒也挺般配。”
      皇帝合上辑录:“再说吧,朕的心肝宝贝要娶亲,必得要这世上最好的人才配得上。”
      言外之意,竟是觉得闫凤岐还稍逊一筹。
      闫润秋便不多说了。

      恰好这时平惠之醒了,宫人引他来暖阁。平惠之换了一身新衣,乃是按照皇子的仪制裁就的,锦衣加身,愈发显得他明眸皓齿,端庄秀美。
      皇帝看了十分欢喜,道:“还没用早膳吧,就在这儿吃。”

      年润秋让人摆上早膳,主菜是水晶鲙,盏蒸羊,油酥乳酪,主食是豆团,蓬糕,佐餐小菜是梅子姜和辣瓜,此外还有两碟餐后水果。
      平惠之行了礼,问道:“父皇吃了没有?不如和儿臣一起吃吧?”
      皇帝这是第一次听他叫父皇,只觉得十分顺耳,笑道:“好孩子,爹已经吃了,你自己吃就是。”
      平惠之这才坐下,认真吃了一顿早饭。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