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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千年人参 ...

  •   虽然两人相处已有月余,但平惠之知道,范遥真并没有彻底信任自己。而且他本就是冷心冷情的性子,原书中从头到尾没动过心的人,又怎么会才相处短短时间就信赖自己?

      药是自己去拿的,范遥真会不会猜疑,是自己受人唆使,偷了人参来栽赃陷害他?罢了,不管他怎么想,平惠之心中都不会有丝毫的波动。

      就在这时,范遥真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温声安慰道:“别怕。”
      平惠之一怔。

      “范侍君,你怎么说?”
      范遥真已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向徐正君一礼:“前日我受了风寒,命人前去太医院抓药,药方中有一味是参须。杨柳宫阖宫上下不曾见过闫侧君的千年人参。人参不见了,该问的是保管之人,怎能凭药渣中的几根参须,就向我杨柳宫要说法?”

      在后宫之主面前,也能有这般从容不迫的舒朗姿态,平惠之不禁佩服。
      这时,一名太医上前跪诉道:“闫侧君将人参交由下官保管,的确是下官保管不力,不过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把人参找回来。昨日杨柳宫的平内官曾来太医院抓药,他离开后,人参便不见了。”

      说罢,徐内官让带两人上来,一位是平惠之在太医院的熟人,医正小韩,另一人则是一名面目陌生的太医。
      徐内官向小韩问话:“昨天平内官可有托你抓药?”
      小韩瑟缩地看了平惠之一眼,向徐内官点点头。
      “抓了些什么药?”

      小韩把药方子报了,里头果然有一味是参须。
      徐内官便接着问另外那名陌生太医:“说说你昨天看到了什么?”

      那陌生太医并不看平惠之,说:“昨日看见有人往宋太医的药庐去了,出来时,好像拿了什么东西。”
      “你可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

      陌生太医四下看了一圈,眼光定定落在平惠之身上,道:“正是他。”
      平惠之面无表情,上前一步:“你当真看见是我进了宋太医的药庐?”

      陌生太医道:“是你!我记得你的背影,不会有错。”
      平惠之看向徐正君,为自己辩解:“下官不曾盗取太医院的千年人参,此人血口喷人,就算杀了下官,也交不出人参。”
      范遥真更是上前一步,为平惠之求情,若是平惠之被定罪,他作为杨柳宫之主,少不了受牵连。

      这时,一直揣着袖子坐在上头的闫侧君嗤笑一声,说:“搞了半天,还不知道是谁偷了我的千年人参。”
      江侧君道:“还能有谁,自然是这小内官!且抓了他严刑拷打,他自然就老实交代了。对了,还有这小侍君,作为主上,对宫人约束看管不力,同样该罚!”

      江侧君一进来便注意到范遥真虽带着病容,但容貌出众,迟早要入了陛下的眼。这后宫里有个盛宠不衰的闫凤岐就够讨厌的了,万万不能再让这个小小侍君分了宠!

      闫侧君冷淡道:“我要的不是定谁的罪,我要的是那根参。”
      这时,徐正君终于开了口,发话道:“来人,将这内官带下去——”

      这是要用刑了。深宫里的尚刑司平惠之早有耳闻,进去了就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有一回他偶然看见尚刑司丢了个血人出来,吓得他连做了三夜的噩梦。
      尚刑司是断断不能去的!

      平惠之连忙道:“正君殿下,我知道那千年人参在何处!”
      范遥真一震,看向平惠之。
      江侧君嘲道:“瞧瞧,这不就招了?”

      徐正君面目威严:“你承认那千年人参是你偷的了?”
      平惠之否认道:“不是我偷的,我不曾见过那参。不过我的确知道参在哪儿。”

      一时间,室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平惠之身上。
      闫侧君饶有兴致,定定看着平惠之。

      江风澜嘲笑:“这话自相矛盾,你自己听听可不可笑?”
      平惠之说:“千年人参,已成了精。想必是它自己偷偷溜走了。要逮它回来,却也不难,只需取一玉盒,置于它失踪前所在之处,并念诵召唤咒语三遍,天明鸡叫前,它自会出现。”

      众人登时面露荒谬可笑之色,徐正君怒了,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消遣吾等?!”
      就在这时,闫侧君道:“就按他说的做。”

      徐正君气势一滞,扫了闫侧君一眼,隐去不快。
      闫侧君:“我说了,我要的不是定谁的罪,我要的是我的参。既然这小小内官这般信誓旦旦,那本君就信他一次。若是今夜天明前,那根参未回来,再治他的罪不迟。”

      平惠之道:“闫侧君明鉴。”
      “召唤咒文是什么?”
      平惠之说了八个字。

      徐正君与三位侧君都休息去了,平惠之和范侍君则被扣押在未央宫的偏殿内,若是天明鸡叫前,人参没有回来,平惠之只能拿命交代。

      范遥真仍带着病,又是熬夜受惊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偏殿冷飕飕的,连个炭火盆都没有,平惠之只能与范遥真挤在一处,解开棉袄,给范遥真捂手取暖。
      他们就像风雨中两只伶仃的鸟儿,只能凄惶地相依相偎。

      两人也不敢睡着,免得着凉冻病了。不知过了多久,偏殿外传来说话声,原来是苏侧君派了人送来棉被和暖炉。
      得了苏侧君雪中送炭,两人总算暖和些。平惠之铺了床,暖炉放在床边,对范遥真道:“您睡吧,小的来守夜。”

      范遥真摇摇头,说:“一起来睡。”
      “一张棉被,睡不下两个大男人。再说,我与主子睡一个被窝,于理不合。”

      范遥真自嘲道:“我算什么主子,不过是个谁都敢来拿捏一二的废物点心罢了。”
      他拉着平惠之,平惠之只得脱了袄子,钻进被窝,与范遥真瑟瑟发抖抱在一起。

      与范遥真靠得极近,范遥真身上有一种冷清清的药香,闻之宁心安神。平惠之比范遥真矮一个头,头顶在范遥真的下巴位置,仰头看去,哪怕是死亡角度,范遥真的面孔也完美无瑕。不愧是能当主角的天选之人啊,这盛世美颜真不是吹的。

      想原书中主角一世苦海沉浮,虽然最终笑傲到了最后,却也是孤极寒极,平惠之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安慰他:“主子莫要妄自菲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焉知您不会时来运转,在后宫中占得一席之地。”

      “只有你相信我能时来运转。”范遥真笑了笑,垂着眸子看平惠之的面容:“你受这无妄之灾,还不是因为我位卑言轻,护你不住。那千年人参,想必是被偷了,又恰好你昨天去了太医院,宋太医为了脱罪,便诬赖你。”

      平惠之不由得讶异,“你不怀疑是我和别人串通了来陷害您?”
      范遥真道:“陷害我又什么好处?我不过是角落里一颗杂草,碍不着谁的路。”

      范遥真看得明白,他初初入宫,又不受宠信,犯不着费这等心思来算计他,算计他不如算计树大招风的闫侧君。
      范遥真轻轻拨开平惠之脸颊的头发,说:“我担心的是,若是天明时分,那千年人参没出现,又该怎么办。”

      平惠之闭上眼睛,“主子别想那么多,睡吧。好好休息,病才好得快。”

      折腾了大半夜,平惠之早就困乏,不过片刻便睡着了。他正迷迷糊糊地做梦,忽然被人叫醒,睁开眼睛,范遥真轻拍他的脸:“该醒了。”

      平惠之疲倦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窗外的天灰蒙蒙的,约莫是天明不久。
      他想起昨夜的事,人清醒了些,坐起身问道:“可是那千年人参有了结果?”
      范遥真点点头,眼神复杂,神情带着几分松快。

      那玉盒昨夜置于宋太医的药庐之中,今日一早,原本空空如也的玉盒内竟出现了一支千年人参,正是宋太医弄丢的那支!

      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丢失的千年人参竟然就这样回来了?“嫌疑犯”被关押在偏殿内,看得牢牢的,自是不可能去归还千年人参。难道说这千年人参真的是成精了,自己走失的?
      徐正君再次见了两人,追问平惠之,平惠之只推说是人参成精。徐正君问不出什么,人参失而复得,便将平惠之放了。
      平惠之洗刷冤屈,得了些赏赐,千年人参则归还苦主闫侧君。

      此事蹊跷且玄奇,短短一个上午便传遍了后宫。范遥真与平惠之已放还杨柳宫,那些与平惠之熟识的宫人,纷纷上门询问这事。

      平惠之一律用“不过是在家乡听闻的山野传说,我也没想到竟是真的”为由打发了诸人。

      “头一次听说人参还能成精。”
      闫侧君的长春殿内,一年轻男子拿起玉盒中的人参,啧啧称奇。

      他是住在长春殿副殿的贺承君贺函祥,与闫侧君自幼相识,一起长大,一起横行京都,作威作福,乃是闫侧君跟前第一号狗腿子。

      闫凤岐十六岁时带兵打仗,两人短暂分开。十八岁时闫凤岐在战场上受了伤,无法再行军打仗,便声称倾慕皇帝,自请入宫伺候,与贺函祥又再度相遇了。
      闫侧君住长春殿主殿,他住副殿,位份比闫侧君低一级,两人又混到一起,成天在这后宫里耀武扬威,横行无忌,好不快活。

      “蠢家伙,你看它像成了精的样子么?”闫侧君嫌弃地看他一眼:“若是这人参成精了,你要吃它,它怎么不跑?”
      贺承君疑惑不解:“那它怎么会回到玉盒之中?”
      “当然是偷走它的人,又把它放了回去。”

      贺承君诧异:“既然偷走了,为什么还要放回去?而且,为什么放个玉盒,那贼就要把人参还回去?”
      闫侧君支着下巴,望着窗外入神:“这其中关窍,当然出在那八字咒文上。”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昨夜,那内侍所说的咒文,正是诗经中的这句。

      “平内官?有点意思。”闫侧君把玉盒交给贴身内侍,内侍将炮制后的人参磨成粉末,置入熏炉之内,人参的药香随着热气缓缓散发,充满整个长春殿。

      “用千年人参熏香,闫世兄真是阔绰风雅!”狗腿子贺承君谄媚道。
      颜世瑛睨了他一眼,问贴身内侍:“那平内官的主子叫什么来着?”
      看棋低声道:“范遥真,是应天府通判范甸长子。”
      听见“范甸”二字,颜世瑛几不可见地挑起嘴角,眼神却是冷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千年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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