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后宫的我撬了皇帝墙角[穿书]》润莹

14、重归于好

　　长春殿。
　　看棋向闫凤岐回报：“杨柳宫走水了，宫里尽是风言风语，都说祈福祭文被烧了呢。”
　　闫凤岐正在苦心练字，闻言头也没抬。他年少时，把时间精力都用在练习武艺上，只想着有朝一日杀回北国报仇，于读书习字上颇为生疏。

　　从前江风澜笑话他目不识丁，他满不在乎，但不知为何，若是这笔丑字要被平惠之看到，他便觉得坐立不安，羞赧惭愧。虽然前几日得了平惠之夸奖，但他还想再多加练习。

　　看棋分析道：“这杨柳宫走水，会是意外吗？”
　　闫凤岐道：“这深宫里，哪里会有什么意外。”
　　“那会是谁做的？”看棋托着下巴：“范承君近来十分受宠，眼热他的有不少，谁都有可能。我只能确定，不是咱们做的。”

　　闫凤岐放下笔，看着窗外，喃喃沉思：“祭文若是被烧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办。但他那般聪明，定然是有办法的。”

　　平惠之回到后厨没多久，吉云便又找来了。
　　吉云进门便向他一揖到底，行了个大礼：“平总管，从前是我孟浪，唐突了您，还求您宽恕小人。”

　　平惠之正在洗碗：“吉总管这是做什么？”
　　吉云忙道：“千万别叫我吉总管，连看管祭文这等小事都做不好，我算什么总管，连平总管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平惠之把碗摞起，抱着放入碗厨之中，吉云追在他身后，“从前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心怀感恩。平总管从前总照顾我指点我，我倒好，一朝翻身，便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我该死！我该死！”

　　他说着，竟还哭了起来，边骂边扇自己巴掌。
　　平惠之叹了口气，说：“你是为了祭文的事来的吧？”

　　吉云连忙点头：“正是。如今能力挽狂澜的，也就只有平总管了。”
　　平惠之定定看着他，问道：“是你自己来的，还是范承君让你来的？”

　　吉云连忙为范遥真撇清：“不是主子叫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他要去向太正君请罪，这怎么使得！太正君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这事说起来是我没做好，是我连累了主子，我心中有愧啊！”

　　吉云说得情真意切，看来他是真心想要为范遥真补救。这就是范遥真的手段啊，明明被他利用了，为他牺牲了，还觉得一切是出于自己的本意。

　　平惠之说：“这事要补救也容易，请范承君再写一张新的祭文来，放在最上头，下头堆上空白的祭文帛书便是。明天都是要烧的，到时候都烧成了灰，谁会知道。”

　　这是兵行险着，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吉云恍然，点头道：“还是您高明！这一回，我吉云心服口服！”

　　平惠之想了想：“近来常常刮风下雨，明天或许会有大风，你记得用饭黏子把祭文都粘上，免得大风一吹，露出空白帛书来。”
　　吉云连连点头，谢过平惠之，离开了后厨。

　　第二天一早平惠之就醒了，他洗漱完毕，正准备前往后厨上工，吉云脚步匆匆赶来，抓住他：“平总管，你怎么还在磨蹭。”

　　平惠之疑惑，被他拉到中庭，忙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我还得去后厨呢。”
　　吉云道：“去什么后厨，从今往后你不用去后厨了。祈福就快开始了，赶紧随我来吧。”

　　范遥真已经先行带人出发了，吉云带平惠之紧赶慢赶，往天坛的方向去。
　　两人赶到时，众宫人与礼部官员们都已就绪。太正君与徐正君站在最前头，其次是几位侧君及内侍，承君及内侍。

　　这次祭文收集乃是范遥真负责，所以他也站在靠前的队伍里。
　　吉云拉着平惠之穿过人群，钻进范遥真身后的队伍里，闫凤岐早就注意到了他，立即转过脸来，遥遥看向平惠之，平惠之并未抬头看他。

　　吉时尚未到，众人忍不住说说闲话，言谈间，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了祭文上。
　　岳承君看向装祭文的箱子，不怀好意：“听说杨柳宫走水了，祭文都还在吧？”

　　范遥真从容应对：“谢岳承君关心，祭文是我亲自保管，走水的只是一处偏室，并无什么大碍。”
　　岳承君哼了一声，抱起胳膊：“那就好。毕竟范承君小户人家出身，没办过这种事，可别搞砸了。”

　　范遥真不急不恼：“普天之下，除却天子，谁敢称大户人家。岳承君言重了。”
　　岳泽青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多时，又来了一行人，竟然是太子殿下。此前平惠之就知道后宫有这么一位太子，但从没打过照面，这还是第一次见。

　　太子看着二十出头，眉目尚算清秀，只是精气神不足，精神委顿。他是苏侧君所生，抱给徐正君养，苏侧君与陛下都是一米八以上的伟岸男子，他却矮小瘦弱，后宫诸君中，最矮的景玉也比他高一头，平惠之推算，他大概只有一米七。

　　太子懒洋洋地来到徐正君身侧，向太正君行礼。太正君颇为喜爱他，把他拘到怀里抱了抱，拍拍他的肩膀，要他站在自己身边。

　　很快，吉时到，祈福仪式开始了。
　　平惠之已经看过原书，对祈福仪式并不怎么好奇。

　　礼部官员念完祝祷词，流程走完，该焚烧祭文了。平惠之与吉云把祭文抬到仪式前，一时间，几道目光落在祭文上。
　　岳泽青身侧，他的内侍嘀咕道：“怪了……”

　　岳泽青看他一眼，目光中恼火带着嫌弃，似是责怪他办事不力。那内侍登时脸色一白，垂下头不敢再出声。

　　但见平惠之拿起祭文，置于礼部准备好的焚炉之内，就在这时，一阵风乍起，周围树木传来簌簌声响，焚炉内的火跟着风乱窜。

　　范遥真盯着焚炉，若是祭文被吹开了，露出下面的空白纸张，他可就露馅了。
　　但见火苗随着风蹿起，火舌卷着祭文，大风骤起，祭文被火吞没，不过片刻便化为焦炭。

　　范遥真松了一口气，那些祭文应当都被什么粘在了一起，否则这么大的风势，薄薄的祭文怎么可能不被吹得翻动？

　　他看向吉云，吉云的心思应当没这么细，看来又是平惠之的手笔。他的目光转向平惠之，其中有几分复杂，只有他自己知道。平惠之用事实证明，他离开了自己仍然能过得不错，而自己离开了他，却乱成了一团。

　　眼看祭文被焚烧殆尽，杨柳宫知情的几人终于能松口气，安安心心看着祈福仪式走向尾声。
　　祈福终于结束，众人散去，礼部官员回官署交差，太子被太正君带走。平惠之自然跟着范遥真的队伍往皇宫内走。

　　这时，一人来到他跟前叫他：“平内官。”
　　平惠之抬头看去，竟然是闫凤岐身边的贴身内侍，看棋。

　　看棋手里端着一只竹筒，笑道：“平内官，天气热，闫侧君让我送些竹蔗茅根水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平惠之，就连最前头的范遥真都停下脚步，转脸看来。

　　平惠之看了闫凤岐一眼，闫凤岐骑在红莲上，微微一笑，面带得色。平惠之暗忖，难道他想用这招让我与范遥真生出嫌隙？虽然我并非真的衷心于范遥真，但怎么可能喝他的糖水。

　　他连忙摆手：“多谢闫侧君与看棋总管，不用了……”
　　看棋抓住他的手，把竹筒塞他手里，又拿出一条手帕来替平惠之擦汗：“天气热，瞧平内官出了这许多汗……”

　　平惠之整个人呆住，看棋对他微微一笑，将那条沾了平惠之汗水的帕子收入怀中，趁他还呆愣着，转身走了。

　　平惠之见众人都看着他，只能强自镇定，作坦然自若状，把竹筒放入怀中，继续往杨柳宫去。

　　看棋回到闫凤岐身边，自觉把差使办得漂亮，闫凤岐却黑着脸，阴恻恻道：“只叫你把糖水给他，没叫你摸他的手，更没叫你给他擦汗。”

　　看棋登时一头冷汗，忙道：“小人是想着当众这么做，好挑拨他与范承君的关系，把他拉拢到咱们这儿来。小人不敢有别的想法。”

　　“没有就好。”闫凤岐伸手一勾，从看棋怀里勾出那条手帕子，施施然放入自己怀中：“注意点儿分寸。”

　　平惠之回到杨柳宫，他被看棋送竹蔗茅根汤的事已经传遍了，吉云恭敬地请他上座，把库房钥匙归还给他。
　　平惠之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吉云笑道：“我吉云对您心服口服，我已禀明主子，这杨柳宫的总管，还是得您来做。”
　　行吧，既然范遥真给了台阶，自己不下也不好。胳膊拧不过大腿嘛。
　　平惠之收回了库房钥匙，又做回了杨柳宫的总管。

　　他给范遥真送了趟茶，范遥真赏赐了不少东西，两人便算是把之前的龃龉揭过。范遥真竟没问今天祭祀后闫凤岐让人给他送糖水的事，既然他不问，平惠之便也不多说。

　　平惠之搬回了原先的住处，闫凤岐送他的那幅字，他带回了住处，挂在墙上，偶尔冷不丁看到王八羔子四个大字，难免会深深一震，所以他又拿了块布挡上，眼不见为净。

　　但是，闫凤岐的字见不到了，闫凤岐的人却时不时在他跟前晃。这天闫凤岐甚至来了杨柳宫。
　　杨柳宫上下如临大敌，吉云连给闫凤岐上茶都不敢，平惠之只能亲自端着茶进屋里去。

　　闫凤岐就坐在范遥真往常坐的位子上，范遥真站在他跟前，与他应答，仿佛是他的属下小厮。
　　范遥真之前被闫凤岐打了一棒，现在被他这般轻慢，还能作出一副云淡风轻从容淡定的样子，真是不容易，只怕都要憋出内伤了。

　　平惠之上前，把茶呈给闫凤岐。闫凤岐含笑看着他，问道：“我瞧你入夏后瘦了不少，是不是苦夏了？”
　　平惠之后退一步，位置比范遥真还要靠后些，才答道：“谢闫侧君关心，想来是减了衣物，所以看着清减了。”

　　闫凤岐有些不满，冲他招手：“你过来些，站那么远做什么？”
　　平惠之下意识看了范遥真一眼。
　　闫凤岐不快，阴恻恻道：“叫你过来，怎么不听？干嘛，怕我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