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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清晰 ...

  •   过了片刻,掌柜的复又出来,请了三人进了内室。

      经过小门,苏淮砚发现后头果然如男子所言,地方是当真的大,经过一个走道,便是后院,四面都是一间间的屋子,即便门关着,但从门缝窗隙间还可看到里头堆满了货品。

      掌柜的领着几人走了一小段路,便站在一间屋子前,赵书御看了一眼,正与屋内之人对上了目光。

      “东家,人来了。”

      屋里头的男子起身迎了出来,将赵书御几人请进了屋内,又亲自替他们倒了茶,而那掌柜的已回前头去了。

      “说听几位想要青料布,且要的量极大?”男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书御不急着回复,而是先问起了男子来:“您如何称呼?”

      男子笑了笑:“我姓钱名勇,又不知公子贵姓。”

      “赵!”赵书御只简单的说了个姓,倒也未随口胡诌其他的,“钱老板,我也不同你说虚的,想来您眼利,应该看出来我们并非商人了吧。”

      钱勇笑了笑,而后缓缓点了点头。

      钱勇确实觉得他们不像商人,只是头前他雇的人也同他说了,道来人虽也是商客,可干这门营生也不过两年的光景,定然还显生嫩,故而他倒也未多想,只是没想到他自个儿先说了实话。

      而赵书御在看到钱勇第一眼时,便感觉到他就是个老奸商,自己虽见识过重利的商人,但当真演起来,也只能唬唬外行,当真遇上这老商客,他没有半点胜算能瞒过他。

      故而,他选择了直接表明了身份,全然忘了之前自己还觉得只要苏淮砚他们不拖后腿,他就能瞒过众人的信心。

      “我也不与钱老板兜圈子了。”赵书御端起茶杯饮了口,这才接着道,“咱们是衙门里的人,来此是为了查青料布匹之事,方才前头的掌柜也说了,如今大安镜内只有你们才有青料布。”

      钱勇在听得赵书御自报身份之时已变了脸色,行商之人虽说有时也会与官府打交道,但去衙门寻官爷同官爷找上门来,就另当别论了。

      “钱老板可否告之,您这青料布是何人卖予你的?”赵书御望着他,一字一句徐徐说着。

      “这……”钱勇为难了。

      确也怪不得他,眼下赵书御虽自称衙门中人,但空口无凭,天晓得他是不是诓他的。

      再者,这布原就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东西,若他如实相告,恰巧他们是同行又该如何,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抢了生意去。

      看到钱勇的迟疑,赵书御自然料到他定有疑虑,于是冲着苏淮砚使了个眼色。

      虽然赵书御未开口,但苏淮砚只他的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伸手入怀掏出了自己的腰牌递到了钱勇的跟前。

      即便托安已不属于赵书御管辖的云玡府,但毕竟是官家的人,平头百姓总忌讳一些,看了苏淮砚的腰牌,算是信服了三人的身份。

      赵书御见状,收起了脸上的嬉笑,正色地说道:“不瞒钱老板,青料布已牵涉到一桩命案,故而谁有青料布,便有杀人的嫌疑,钱老板若是说不清这东西的来龙去脉,怕是要随我们去趟衙门了。”

      一听得要去衙门,寻常人都是极度抗拒,更何况还牵涉到了命案,这钱勇自然不例外,此时也管不得旁的了。

      “大人,也并非是我不愿如实相告,实在是这桩买卖是对方自个送上门来的,大概是四年前的样子,一个叫阿武的男人上门,说有一桩生意要同我谈,说得便是这青料布。”

      “原本,这青料布突然间消失,我还不敢接这桩买卖,只是他们要的价低,且咱们这儿本就是鱼龙混杂,若说这布是从大虔国传进来的,也说得过去,于是我便接了。”

      “每隔半月,那人便会将布亲自送来,银子也是当即就结算清楚的,如此大概有近三年,到去年七月开始,那人送来的布便少了,有时一月还送不到半车,说是如今青料少了,染得布也少了。”

      钱勇这话匣子一开,当真是收都收不住,赵书御听了他开头的话,便忍不住猜想那个来与他谈买卖的叫阿武的男人,会不会就是肉贩说得那个与他失约的男人。

      “我原也未多想,只是后来偶然间看到还有旁的铺子在卖青料布,一问才知道竟然也是那个男人同他们谈得买卖,不过卖价比我们这儿高了些,大多的布料也到他们的铺子。”

      钱勇说到此处,气愤异样,吃了杯茶后,似乎顺气了不少,便又接着说了下去:“那么点布料,我这生意也做不干脆利落,待下一回男人送布来时,我便与他断了买卖。”

      “不过,就在上个月,又来了一个男人同我说,这青料布的生意往后还是只与我做,且价格还是不变,我寻思着这买卖赚得多,就答应了。”

      赵书御点点头,商人重利,他会如此想,他也明白。

      “不过,你是如何认定,同另一家谈的人便是与你做买卖的那个?兴许,还有另一个能染出青料布的地方来。”

      钱勇摇摇头:“不可能,我同那老板确认过,那阿武右脸颊有一块拇指大的黑痣,世上有人再相像,也绝不可能正好在同一个地方有同一大小的痣吧。”

      听了钱勇这句话,赵书御忽觉得可怜,他们遍寻不得的正是那男尸的头颅,不然便能印证那尸体是否就是钱勇口中的阿武了。

      “说起来,还有桩怪事,阿武来同我谈生意时,随行带了个男童,而上月来同我谈生意的男人也带了个男童,我瞧着与头一回的那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钱勇说着,十分不解地皱了皱眉:“可这都快四年了,他的个子却一点都不见长,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是同一人。”

      对于钱勇的疑惑,赵书御三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未与钱勇明说罢了。

      在他这里得了他们想要的消息,自然也没必要为难人家,三人未多耽搁,起身告了辞,只是临走之前,看到掌柜欣喜的神色,想必是觉得他们谈成了一桩大买卖吧。

      “大人,我们发现的那具男尸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口中叫阿武的那个男人。”苏淮砚与赵书御并肩而行,一边说道。

      司南走在两人的后头,看着他们肩挨着肩走路的样子,忽然觉得也挺顺眼的,至少比公子一人独行要叫人欣慰得多,只不过,走在前头的两人不知他此时的心思罢了。

      赵书御未说话,只是点点头,听着苏淮砚继续说了下去:“你说这阿武会不会就是一家货卖两家从中获利,而后被族中之人发现才被杀的?”

      如今越查羟夷族的事儿,他越觉得出人意料,眼下以他对羟夷族的了解,杀人放火的事儿,他们也不是做不出来。

      “极有可能正是如此,蛮夷之族,什么事做不出来。”赵书御打量了他一眼,“说起来,这羟夷族原不在大安境内,只是十数年前,菩番国内乱,他们才逃难至寮城。”

      “羟夷族受过战火荼毒,心性与寻常百姓截然不同,因而根本无法与之和平共处,于是便举族迁入了岂由山,如此,十数年来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不过,正因为如此,羟夷族显得十分神秘,我们也不知他们行事如何,只从眼下我们所查得的资料来看,桩桩件件都指向他们。”

      他说着,停步转过身来看向苏淮砚。

      感觉到身旁人突然停步,苏淮砚自是先收了步,而后侧身抬头,迎着赵书御看来的目光,正不解地欲开口相问,就听得他说道:“看来,我们需再探羟夷族了。”

      这正是苏淮砚心中所想,不然,他那时也不会孤身一人独自前去。

      三人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寮城,于客栈之内商讨翌日如何进入羟夷族内搜寻。

      “他们提防的这么紧,不如明日由我到村口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大人您带人从另一条道秘密潜入村中查探。”

      苏淮砚觉得眼下还未查到羟夷族与男尸有关的实质性证据,自然也不能公然闯进去抓人逼问。

      他寻思着自己去吸引大部份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从后头入村悄悄搜寻证据,倘若寻到了什么,自然就可抓人。

      假设没有寻到,只要能悄然离开,他们就有机会再探消息,在他看来,这是个绝佳又稳妥的计划。

      只是,赵书御却一口将之否决了:“不成,此计风险太大,若是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你根本无力自保。”

      对于自己被轻视,苏淮砚自然心有不甘,可一想到自己连他身边任意一个侍卫都打不过,又万分气馁。

      得,他能力不足,自然也没什么话语权。

      最后,赵书御决定所有人自那日他们发现的小道秘密潜入,倘若被发现了,就趁机以青料为借口搜村。

      虽说这法子冲动了些,只是苏淮砚劝不住,只好作罢。

      是夜,苏淮砚虽独自得了一间屋子,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遍遍回想起自己曾在羟夷族内的所见所闻,忽然心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有些东西,他们怕是想错了。

      思及阿沃依对他们的戒备,那侏儒男人对他们的言行,再有那个两次将侏儒男子带走的人,彼时回想,他怎觉得阿沃依他们与侏儒男子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两方。

      难道说……

      他霍地坐起身,掀了被子,摸索着燃起了烛台,一番翻箱倒柜后找出了笔墨纸砚奋笔疾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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