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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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辛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儿，心里满是对未来的美好幻想，看着老管家福叔步履蹒跚的走之后，容辛定了定神，掏出那把已经锈迹斑斑的钥匙。
傅少爷这院子得是多久没有人住过了，这钥匙插进锁芯居然生生被卡住了。
容辛皱着眉将那锈迹斑斑的钥匙来回扭了好几下这才打开锁，一推开门一阵灰尘迎面飞来，确实是有些年头没有住过人了，空气里都是一股子发了霉的味道。门框上、窗棂上都是随处可见的蜘蛛网，桌上、榻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过总比前些天住的客栈好很多了，他已经很知足了。
容辛又出了院子给自己找了把扫帚来来回回将前前后后都清扫了一番，屋子不大遮风挡雨即可。
傅颐轩的院子里摆了几个木箱子，有两个箱子是打开的，里面装得都是书画，容辛拆开一卷画轴看了一眼——赝品。
都知道傅颐轩喜欢金石古物，容辛思忖要是真喜欢之人不会将这等藏品如此招摇地摆出来，况且这木箱子里的东西他打开观瞻一番，无外乎都是赝品，一堆铍铜烂铁而已，也不知这人张罗这些东西干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掩人耳目？
随即，他微微轻叹一声，又将画轴重新卷好放入木箱之中。前后将屋子清扫一遍之后，又将被褥抱出去晾晒。
隔了一会儿，福叔又回来了：“容小子。”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高马大的汉子，一看就知是苦力人，他对几个长工说，“长平，你们几个一会儿上屋顶去瞧一瞧，看有没有破损的瓦片，趁着功夫都给换了。”
“得嘞，福叔，我已经记下来，您就放心吧，我们哥几个一定把这儿给您拾掇好咯。”
福叔说：“长平你办事我放心，既然如此就赶紧开工吧，不然一会儿太晚收工也不好。”
“哎。”
容辛一直站在他们几人身侧，看着福叔交代结束这才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福叔欠身道谢：“福叔，真是有劳了。”
“应该的，原本这院子也改修葺一番了。往常总有各种各样的由头耽搁，你住进来了这也耽搁不下去了。这厢房闲置了十几年，鲜少有人住，我看啊一会儿再叫过来两个丫头帮衬着你收拾收拾。这被褥也是旧的了，我给你找床新的。你且等一等。”福叔雷厉风行，说完就又走了。
容辛不知所措了一会儿就看到那个叫长平的长工已经手脚麻利的去了后院搬来了梯子，而后几个人配合极为默契，容辛一边避让他们一边仰头看着上面添补瓦片的长工。
长平很是热情，看容辛专注的小眼神憨厚地笑了笑：“容小先生是吧，我能这么称呼您吗？”
容辛忙摆手：“您叫我容辛就好，或者和福叔一样叫我容小子就行。”
长平说好，又问容辛：“容小子，你是哪儿的人啊，我听着你这口音，似乎有点儿南方人的味道，少爷常说你那放任说话叫什么吴侬软语，比我们这北方口音听着柔。”
“我是蜀州人。”
“那就怪不得了，我刚刚第一眼瞧着你还以为是个姑娘家呢，我们府里上上下下的姑娘怕是都没有你长得好看。”长平说得是心里话，容辛长得白净且又稚气，桃花眼眸带春水，因着一路奔波头发也长长了不少，洗净脸之后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小姑娘的意味儿。
容辛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心想过几天就去剪了这碍事的头发。
长平见容辛突然不说话了，还当是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容辛，忙向容辛解释：“容小子，我这人没读过几天书，刚刚就是夸你长得好看，并不是说你真的长得像是小姑娘，你可别误会。”
“没有的事。”容辛转移话题，问长平，“我来北平也不过几天，就已听说了不少傅少爷的轶闻趣事，不知外边说得那些轶闻几分真几分假？”
长平也知道外边的传闻，仔细想了想，手里的活自然而然也就顿住了，他说：“外边说什么我们府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一点儿，不过那些话人传人传得多了也早就变了味。你听一听就行。我们家少爷虽比不上老爷，但在北平城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刚过十七就出了国，去的就是英国佬的地界，先在英国学习了三年，后来又转去瑞士还是什么的国家学习了两年，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说可真算是学……学什么车了。”
“学富五车。”
“对对对，就是这个。”说完，长工这才又开始铺瓦片，原本在屋顶上已经破损的瓦片全都在空中划过弧线被扔了下来，掉落在地上一阵响动才将容辛的思绪扯了回来。
容辛看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他就背着手才站在廊下不住的徘徊踱步，时而看看屋内，时而看看院里的小花园。
隔了一会儿就等到福叔领来了两个姑娘还有一个小子，三个人干起活来极快，没一会儿就将屋子里洗刷了一遍，十几年沉寂的灰败屋子好似焕然一新。
容辛无所事事的晃悠到了台阶上，又顺着北屋走到了东边墙角，小院儿没什么布局，北边是主屋子，两侧的厢房一处是书房，另一边与主屋想通做成了卧室，东边砌了一个小花坛，牡丹花枝散开，大约有几十年的岁数了，花坛外侧靠近大门的一边种着一棵海棠，也是有些年头了。
以前在蜀州他也种过这花，只是他技艺有限，后来拜托苏修沁他才在院中种了一株海棠，只是花开了三年，随着苏修沁去世，院中的海棠树就凋敝了。
大门右侧是海棠，左侧是槐树，眼下都光秃秃的。
容辛眼神盯着花坛，福叔走过来说：“这以后可就摆脱你照料了，少爷选这个院子住一是因为安静，二是因为他舍不下这里的花，都是他三四岁的时候老爷陪他种下的，这可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暗语。”
“我会好好照料的。”
“那便托付于你了。”福叔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看得出来他对容辛甚是满意，眼底皆是笑意。
屋子收拾好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福叔交代人给容辛送来饭食，又嘱咐道：“也不知少爷几时回来，你若是收拾好了便来前院吃饭，无须等待，明日我再领你去见少爷。”
容辛：“好，那就有劳福叔了。”
“应该的。”
二月份夜里，北平的风像是带着冰霜的锐利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割破容辛的脸蛋。
他恍然失神片刻，又恢复了往日佯装出来的冷静与镇定，刚打算将饭盒送回去走到门口漆黑一片之中他撞上一个人。
来人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银丝眼镜，棱角锐利而分明，模样分外俊俏，微微一笑恍若天生的贵族子弟偏带了几分不可名状的纨绔之风。
“纨绔？”
傅颐轩拧着眉骤然不悦，附身贴近才看清楚容辛的长相，刚才还蒙在脸上的阴鸷猛地散去，一瞬间心情大好起来：“是你啊，那个小南蛮儿？”
“你也是给傅家做事的？”
傅颐轩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你现在在傅家做事啊？”
“关你什么事儿？”
傅颐轩粲然一笑：“当然关我事儿了，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容辛心里顿时忐忑起来，心想人总不能倒霉至此吧：“叫什么？”
“做个自我介绍，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傅，名颐轩，傅颐轩。”
傅颐轩话音刚落，容辛赫然被吓坏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再一看眼前的这纨绔穿的可是定制西装，皮鞋擦得锃亮。再者福叔交代过了，这院子先前除了傅颐轩本人本无小厮住，这下他是真在太岁头上动土了。
容辛心里已经盘算了好几个解释的由头，又想着实在不行就请辞好了，可一摸兜，兜比脸都干净，容辛琢磨一番，这人好歹是个大少爷，虽说纨绔脾气是大了点儿可不至于和我一个小助理较劲吧？
院子中只有容辛的厢房里点着一支蜡烛，火光透出纱窗在东边的院墙中映出两个人交叠的身影，东边又一轮圆月正好挂在头顶，容辛亦看着傅颐轩的脸，倏地说不出话来了。
“我现在总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吧？”傅颐轩勾唇审视着面前的人。
“容辛，我叫容辛。”
傅颐轩松手抱臂一脸懒散地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容……辛，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注】。好名字啊。”
“我……先前是我没有礼数了。”
“是吗？”傅颐轩不由得抬眉仔仔细细端详起了容辛，他摸着下巴又一阵皱眉，“也罢，我也不是什么有礼数的人，我称你为小南蛮儿并无歧视之意，是我先没有礼数的，你不必道歉。对了，你来我府上又闯入我院儿里是来干什么的？”
“听闻您需要懂金石古物的助理。”
“你有十六吗？我可不要小孩儿啊。”
容辛翻了个白眼：“已过了十七。”
“十七了，那也不行，我这人喜欢十八以上的，你太小了。”
“我还有三月就满十八了。”
傅颐轩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他先前在街上就瞧见容辛张望的小模样忍不住上前逗弄他，如尽人在面前了，就更好逗弄了，这劳什子的恶趣味：“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你，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了，先做一个月，干得好就留下，干不好可就得滚蛋了？”
“可以。”容辛应道，但紧接着他有迟疑道，“那……我这试用期间可有薪资？”
“废话，我还能少了你的不成？”
“傅少爷，金石古物我虽没有研究过，但多少懂些，肯定能帮到你的，我尽力而为。”
“行啊，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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