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住太阳》十清杳

18、第 18 章

　　隔天，沈栖要去一中参加高一新生的军训。
　　自从她住到沈文锦家后，她便没有回过家了。前两天沈振则从外地出差回来特意带她去了一趟商场，将开学需要的东西都买齐全了，临走时还给她打了一笔零花钱，数额不小，告诉她有什么事情、缺什么都跟他说。
　　今天送她去学校的依然是沈振则，他一大早就将车停在沈文锦家楼下等着了。
　　沈栖下楼后，他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爸爸来放。”
　　沈栖把行李交给沈振则，自己坐到副驾驶座上，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Shenqi：早上好！我即将奔赴一中的战场。
　　许梧黯很快回复了消息。
　　许梧黯：早安，开学快乐。
　　根本一点都不快乐。因为高一新生要参加军训，许梧黯他们放假休息，这两周都不会回学校。
　　沈栖在键盘上打出一行字。
　　Shenqi：两周不会见了，许梧黯，不要忘了我噢。
　　沈振则放好行李上车，见沈栖在玩手机，问道：“你在跟乔乔聊天啊？”
　　沈栖头也没回：“不是乔乔。”
　　“那是林林吗？”
　　“不是，是别的朋友。”
　　沈振则一愣。
　　他的女儿好像长大了。在他的记忆中，除了林江月和沈栖以外，沈栖没有什么特别交心的朋友。
　　小姑娘长大了，她的社交圈里也已经不再都是他认识的人了。
　　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然后拉下手刹，发动车子。
　　没过多久，沈振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奶奶过段时间就要过生日了。”
　　话音一落，沈栖顿时不说话了。
　　沈振则没有明说，但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沈栖奶奶并不喜欢她。奶奶过生日，她并不想回去招人厌，可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沈振则用柔和的声音说：“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
　　话虽然这么说，但事实是怎样，沈栖十分清楚。
　　她可以不去吗？如果不去，她要被奶奶念不孝，被亲戚们指脊梁骨。她其实也搞不懂，奶奶讨厌她，但是她不在场，她又会变本加厉的骂她。
　　总之，木已成舟，过错已经犯下了。
　　哪怕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九岁时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但后来大家都告诉她是她的错，她就真的认为是自己做错了。
　　沈栖推开沈振则的手，轻声道：“爸爸，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其实不用对我觉得愧疚，我并没有怨过谁。
　　“我现在也在好好生活，我能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很幸运了。”

　　车子开到一中校门口，沈振则帮沈栖把行李搬到宿舍。
　　刚进宿舍，沈栖就看到跟大小姐一样坐在空床上的乔瞧，她的爸妈正弯着腰帮她整理床铺。
　　沈栖跟乔爸爸乔妈妈打了招呼。
　　现在沈栖跟乔瞧是在同一个班，但后面进行了分班考之后就不一定了。
　　沈振则帮她整理完房间后就跟乔爸爸乔妈妈一起走了。
　　走之前沈振则站在沈栖跟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沈栖并不想为难爸爸说那些他说不出口的话。
　　其实他要说的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亏欠她。她不想让爸爸有这种感觉，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不多，爸爸是其中之一，而且是顶着双重压力还在爱她的人。
　　她抱了抱沈振则：“爸爸，我没事的。”
　　沈振则眼神中带着复杂，良久才道：“那爸爸先走了，你在学校有什么需要我的记得打电话啊。”
　　“嗯，知道啦！”
　　沈振则走后，沈栖跟乔瞧结伴去学校餐厅吃了午饭。
　　一中食堂的饭菜味道还不错，这让沈栖更加好奇一中的教工食堂是不是更美味。
　　她拍下自己的午餐，把照片发给许梧黯。
　　Shenqi：一中的学生食堂好美味呀！
　　Shenqi：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去尝一尝教工食堂的饭菜呢？
　　然而许梧黯似乎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许梧黯：考到年级前十吧。
　　要不是见识过许梧黯的毒舌功力，沈栖真的要认为他是在装看不懂了。
　　吃完饭后，沈栖和乔瞧准备去小卖部买点东西。下午要进班级准备分班考了，分班考结束后隔天就能出成绩，然后就要开始军训了。
　　两人挑了半天，最后一人拿了一支冰棒，找了个凉亭坐了下来。
　　沈栖长得惹眼，坐在那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有一些新生来要联系方式，都被沈栖拒绝了。
　　乔瞧已经习惯了这场面，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了句：“除了许梧黯，就没有看着顺眼的？”
　　沈栖翻了个白眼：“没有。”
　　“啧，多交几个朋友怎么了？”乔瞧咬了口冰棒，含糊不清地说，“万一你以后看腻许梧黯了怎么办？”
　　沈栖觉得乔瞧这句话说得不太对。
　　最开始她与许梧黯接触，更多的是被他的外表和他身上神秘的气质给吸引。这段时间和许梧黯相处下来，沈栖发现沈梧黯并不像表面那么冷淡，相反还挺可爱的。
　　一段关系中，两人既然能相处的开心，就是有意义的。
　　她虽然还不知道许梧黯曾经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缺少家人的关怀与朋友的耐心对待肯定是原因其中之一。
　　可能是出于对同类人的惺惺相惜，她不想他一直以这样的状态生活。哪怕自己也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她也要许梧黯能够耀眼夺目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封闭于自己的世界里。
　　白天，她在他面前是一个开心鬼，想让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能量。晚上，沈栖困在自己情绪里的时候，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只想把自己裹起来自我消化。
　　对于许梧黯，她希望世上少一个跟她一样的人。
　　沈栖朝远处的教学楼看了一眼，想到早上沈振则跟她说的话。
　　再过几天就要到奶奶的生日了，那个日子是她的阴影……
　　沈栖正烦着，乔瞧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路。
　　乔瞧犹豫片刻，问：“你是不是为了你奶奶生日的事情烦？”
　　沈栖：“你怎么知道？”
　　乔瞧：“每年一到这时候你就这样。”

　　下午的分班考试只考了语文、数学、英语三门，加上晚自习正好考完。
　　试卷的难度中等偏上。
　　考完最后一门，乔瞧来找沈栖，她已经被试卷折磨得嗷嗷直叫：“我肯定被分在最后几个班了。”
　　沈栖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乔瞧哭唧唧：“七七你考得怎么样？我们还能在一个班吗？”
　　沈栖冲她摇了摇手指，揶揄道：“我的成绩跟你比怕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就吹牛吧。”
　　两人吵吵闹闹，边开玩笑边回了寝，同寝室的几个室友对沈栖只说过几句客套话。
　　而且有一个室友的态度很冷漠，对任何事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尤其对沈栖，刚才她进来，还对沈栖翻白眼。
　　沈栖也不傻，既然人家不喜欢自己，那自己也不用自讨没趣地凑上去。明天分班考成绩出来，班级一划分，寝室也跟着划分，大概率两人也是分道扬镳了。
　　今天她们是第一晚，也是最后一晚做室友。
　　手中的手机突然震了下，沈栖收回视线垂眼一看，心情顿时欢愉了。
　　许梧黯：辅导班刚下课，你考完了就别想太多了。
　　沈栖前面给他发消息抱怨这次分班考的题目太难了，恐怕自己要辜负许梧黯跟沈文锦这些天对她的加强补课了。
　　沈栖捧着手机，眉眼笑得弯弯的。
　　Shenqi：你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吗？
　　Shenqi：路上注意安全。
　　沈栖顺手给许梧黯改了备注，她觉得许梧黯有时候呆得像根木头，就将他的备注改成了“姓许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