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养崽搞化学》风过山丘

12、变故

　　三日前。

　　“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了！”一个都城来的士兵飞奔至定远将军郑琦的营帐。

　　“何事惊慌？”郑琦正在跟驻军首领裴章安排城防，闻声看向营帐门口。

　　士兵拱手行礼，汇报最新敌情，“敌军正往城门而来，据探子回报，约有一万人。”

　　裴章大为惊慌，“一万？！他们这是倾举国之力来攻城啊！郑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上一次交战，对方不过才派来几百人，任谁看了都像是小打小闹，所以他们才一时大意着了道。这个节点倾巢而出，肯定是知道了他们现在的困境，趁火打劫来了。

　　郑琦临危不乱，对驻军首领道：“裴将军，都城来的1000精兵目前战力还有990，你那边通知所有照顾病患的士兵准备守城应战，应该能凑到一万人左右，尚有实力一战而且胜算很大。”

　　边境十来年未有大的战事，只偶尔爆发小冲突，加上边境军队有人数优势，裴章习惯了以多打少的打法。现在双方人数相当，他心里就有些打鼓，还真没什么自信能打赢，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眼下边境局势混乱不堪，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朝廷对他已经很不满，这次是绝对不能再吃败仗了，一切以打胜仗为先。

　　思及此，裴章郑重且诚恳地说道：“郑将军，军队指挥权就交给您吧，排兵布阵我跟您比可差得远了。”

　　郑琦对裴章这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指挥战斗的能力不错，人品也没得说，士兵们愿意跟他出生入死，但在战场上随机应变的能力实在是不咋地。

　　为了大局着想，他立马答应了，“那就承让了。”

　　郑琦从来驻地那天就把今天这种情况考虑到了，如何排兵布阵早已在脑海里成型。在裴章的带领下，驻军非常配合，很快就各就各位，打起精神准备迎敌。

　　裴章穿好盔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城门上，右手指向敌军行进的方向，大声道：“弟兄们，治瘴气的药草就在那些南蛮手里，我们打赢今天这场仗就能一雪前耻，其他弟兄们也能得救了，都给我往死里整！”

　　一时士气高涨，士兵们的吼声震耳欲聋。上书南越二字的黑色王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敌军渐渐靠近，众将士蓄势待发屏气凝神。

　　然而，大军却在离城门尚有一里地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马蹄声战鼓声倏地消失了。

　　裴章和郑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却没开口说话。

　　忽然，一支箭矢如流星划过，钉在了城墙上。

　　“快快取下。”裴章吩咐离箭矢位置最近的士兵。

　　随着箭矢一同而来的是一张白色绢帛，上面写满了字。

　　裴章拿给郑琦看，“他们要议和？”

　　郑琦并不意外，要是真打起来，先不说现在的战力不一定会败，就算败了，南越在其他地方还有几十万大军，铁了心要打的话，南蛮小国只有亡国的份儿。

　　裴章细细看完，气得跺脚骂了句脏话，“真是狮子大开口，弹丸小国竟想拿药草换边境的三座城池！！直接干他娘的！没什么好谈的！”

　　郑琦没急着发表看法，望向远处黑压压的军队思索了半晌。

　　若直接开打，不管是赢是输，都是两败俱伤。两万病患得不到好的照顾，药草还未必能抢到，狗急了还跳墙呢，对方吃了败仗要毁掉药草再容易不过。这样一来，他们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依旧无解。

　　之前许明德派人带来的药倒是有奇效，但几天过去，朝廷也没有派送更多的药粉过来。如果确定他们能得到足够的药粉，此事也就迎刃而解了，南蛮的威胁就是个笑话。

　　“裴将军还请听我一言。”郑琦把自己的想法跟裴章说了，裴章听完点了点头，“还是郑将军思虑周全，是我莽撞了。”

　　最后，两人决定写一封加急奏折将情况禀明皇上，并询问有奇效的药粉什么时候可以送到。

　　郑琦叫人取来绢帛和笔墨，写下“议和事宜须由皇上定夺，我等做不得主，七日后再答复。”

　　南蛮军队收到回复，没有离开也没有继续向前推进，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

　　收到郑琦的军报，徐柘整宿没睡，心急如焚，早朝还没开始就守在了议政殿外。第二个到来的是许明德，兵部收到军报后第一时间抄送了一份给他。

　　他们现在都明白南蛮小国整这一出的目的了。

　　两人小声交流了一下各自的对策。解决这事儿可以很简单，不费一兵一卒，如果皇上能放了冷宫的三人。可如果皇上不愿意，这事儿也能解决，无非是死几万人被后世人骂一句昏君而已。

　　人都死了，还会在乎骂名？

　　朝臣陆陆续续到来，宫中钟声响起，早朝开启。

　　徐柘呈上军报后就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皇上的反应。站在靠后的许明德则时不时往殿门处张望，希望能见到某个身影出现。

　　轩辕翰看完军报，无甚表情地把它丢在一边，冷冽的声音响彻大殿，“既然他们想要我们的城池，就别怪我撕毁附属国盟约，踏平那弹丸之地！”

　　徐柘正欲出列说话，忽听守在殿门外的太监扯着嗓子大声通传：“苓妃驾到——！”

　　试药一事许明德跟徐柘说过，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脚。

　　轩辕翰给了候在一旁的小卓子一个眼神，小卓子便心领神会，对外道：“传——”

　　殿门缓缓打开，一精心打扮的美貌女子昂首挺胸阔步而来，其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香风，立时吸引了满朝文武的目光，连坐在高位的轩辕翰都看直了眼。

　　穿惯了旧衣服的慕容苓穿着这身据说是妃子才能穿的华服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些束缚住了她，好怀念现代的宽松衣裤。她现在穿戴的衣服首饰都是昨晚轩辕翰派人送到冷宫的，说务必要换上，不能在朝堂丢了他的脸。

　　这等于间接地告诉她，轩辕翰答应她的条件了，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她一个承诺。

　　她以前为了做实验方便，头发最长留到齐肩，根本不会打理长发，更别说弄古代女子那么复杂的发式和各种首饰了。幸亏有小兰，轻松搞定。

　　临出门前，小兰一个劲儿夸她好看，连聪聪都一直瞪着双大眼睛笑盈盈地看她，还一直说：“妈咪真漂亮！”那一刻，她觉得她家娃以后极有可能是个颜狗。

　　本来还有点嫌弃诸多不便，见两个最亲的人这么说，她心里倒是高兴。

　　令她意外的是，轩辕翰竟然还派了马车一大早来接她。第一次坐马车的她新奇又兴奋，在心里把轩辕翰夸了几十遍。这人还挺上道的嘛，一旦说通了，做起事来让人挺满意。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慕容苓得给足轩辕翰面子。她行至人群最前面，利落地跪在地上对他行了个大礼，朗声道：“罪女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慕容苓起身，微微低着头，谦卑又恭顺。

　　不明就里的朝臣们悄悄地咬起了耳朵。

　　“她就是北晟的和亲郡主吧？”
　　“她不是在冷宫嘛，怎么来这儿了？”
　　“在冷宫待了好几年了吧？”
　　“看这打扮，怕是不会再住冷宫了吧。”

　　慕容苓想到很快就要自由了，昨晚兴奋到只睡了几个小时，拉着小兰在被窝里让她讲宫外的事儿。活像一个要出去春游的小学生。

　　轩辕翰一直看着慕容苓，对她今天的穿着打扮还算满意，他对小卓子说道：“宣旨。”

　　“是，皇上。”小卓子就是昨天慕容苓在御书房见到的年轻太监，他从案几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展开。

　　“苓妃，朱大朱二，接旨——”

　　慕容苓只得再次跪下。之前在殿外候着的两名高大年轻侍卫也走上前来叩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苓妃机敏聪慧，身怀绝技，其不仅制得奇效药可医治瘴气，还懂得彻底根治瘴气之法，功远甚于过。今擢升苓妃为正二品妃嫔，赐良辰殿，即日携冷宫众人入住。另，苓妃有志于解南越民间疾苦，即将前往江南之地解决夏季蝗灾，特赐其自由出入皇宫之宫牌，由朱大朱二两名侍卫随护其左右。苓妃之子尚幼，不宜随其远行，特命其贴身侍女小兰在良辰殿看顾。钦此。”

　　慕容苓气得牙痒痒，这跟她说的不一样！她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谁特么稀罕当你的妃子，还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把我儿子软禁在宫中！

　　真是只千年老狐狸！明知儿子不是他的，还把她从无品升到正二品，仅次于庶一品的徐贵妃，这不仅是给她在后宫树敌，还断了她儿子继承北晟皇位的路。那以后她儿子要如何名正言顺地统一南北？！

　　MD，这任务好难！

　　她特别想站起来跟轩辕翰理论理论，你一个一国之君怎么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众臣震惊极了。圣旨内容信息量太大，一时有些消化不良。

　　徐柘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瘴气解决，他儿子很快就能回来了。

　　许明德是最清楚慕容苓需求的，这跟她说的不太一样，虽然出冷宫了，但似乎并不自由……站在国家的角度，他觉得这样的结果是好的，可以把人才留在南越造福南越子民。但，站在个人角度，这不是他乐意看到的结果。

　　轩辕翰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苓，明知故问：“爱妃为何还不领旨谢恩。”

　　慕容苓：【“系统，我现在想炸了这皇宫。”】

　　系统：【“惊慌.jpg，亲千万不要，不然您”】

　　慕容苓打断它：【“又要入土为安了是吧？哼！”】

　　系统：【“是的吧……”】

　　她快速分析了一下眼前形势，系统不帮忙，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现在势单力薄，现在怎么看都不是能鱼死网破的时机。留得青山在，这口恶气她早晚会出。

　　想通之后，慕容苓笑颜如花，柔声道：“臣妾遵旨，谢陛下隆恩。”

　　老娘恶心不死你！她伸手接过圣旨，恨恨地想。

　　然而，除了她自己觉得恶心，在场其他人只觉得心都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