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迷雾》梅飘雪

7、凶手

　　陈浩刚一上班，手中的包子就被打劫了。
　　晨曦不避讳的当着受害人的面享受胜利果实。
　　“这家的没有东头的那家好吃，下次买那家的。”她几口就吃完了包子，淑女风范全无。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又熬夜了，陈浩无奈的把另一只手上的豆浆也递了过去。
　　“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吧？”算算，好像有一个月没有在门前的路口见到她了。
　　晨曦喝口豆浆：“这个案子忙完就可以回家了，住了一个月宿舍，食堂的饭都吃腻了。”
　　晨曦是个美食主义者，吃饭睡觉乃她人生的两件最重要的事情，如今两个都不能满足，难怪本性渐露。
　　陈浩笑着摇头：“一大早找我有什么事情？”
　　晨曦不屑的看他一眼：“你说呢，你昨天悄悄嘱咐小刘让我做检验，不就是怕推论出的结果吓着其他人吗？”
　　陈浩一怔，随即叹息：“结果出来了？你也这么想吗？”
　　“刀具的结果出来了，刘明家的刀具和骨头上刀具痕迹完全吻合，而且在五把刀上都发现了血液痕迹，虽然经过清洗，还是很明显。但是因为用了清洁剂，已经不能提取ＤＮＡ了。”
　　“只要痕迹吻合就可以作为证据了。”陈浩冷笑，果然是同一组刀具，五把刀，刘明一把都没有浪费，全用在了妻子身上。
　　“现在，就要看看我们的推测是不是正确了。”
　　刘明的房间里，晨曦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她鉴证生涯中最紧张的一次，如果她和陈浩的推论没有错的话，那就未免太残忍。她不是刚做警察的人，凶杀案件也接触过很多，可是手段的残忍程度总有了限度，这个案子到目前为止，凶手已经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了。
　　当然，她并不害怕，她只是感到齿寒。
　　陈浩接过眼睛戴好，拍拍晨曦的肩膀，和她一起来到浴室，看到晨曦拿出紫外线照射设备后，他关上了浴室的灯光和门，浴室顿时漆黑。
　　晨曦操作着紫外线灯光照射浴室的墙壁，地面，浴缸。
　　在灯光下，他们清楚的看到浴缸和地面上出现了大片的幽光，在黑暗中显得及其刺目。
　　好半天，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喊我来是正确的，这样的现场会吓着小刘的。”晨曦是最先说话的那一个。
　　“叫人来吧，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房间必须彻底勘察。”陈浩打开灯，取下眼镜。
　　目前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迅速逮捕刘明，二是勘验现场，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昨天在浴缸里发现血液后，他就已经有了预感，但是没有想到推论成真的时候还是全身发冷。
　　一个年轻的女子，竟然真的就是在自己家的浴室里被害的。
　　可是，还是少了点什么？
　　他皱眉，少了点什么呢？
　　突然，他想到了厨房。

　　晨曦收拾好检测用的设备后，发现陈浩不见了。
　　“陈浩？”她走出浴室，发现厨房里的冰箱门开着，而陈浩正侧身蹲在冰箱前，脸色很不好看。
　　“你在看什么？”晨曦好奇的凑上去。
　　陈浩转头空出一点位置给晨曦。
　　冷冻室内，是一根根码放整齐的骨头，表面干净，看的出剔除的很彻底，在骨头的旁边还存放着一把浓密的黑发。
　　“别看了。”陈浩把晨曦的肩膀搂住：“你也很累了，我来处理吧。”
　　“是人骨，准确的说，是女性的人骨。”晨曦说，她的声音冰冷而没有温度：“具体的检测结果我会尽快给你的。”
　　人渣！
　　陈浩心中诅咒，他刚刚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后来才想起来，如果说这里是第一现场的话，那尸体的其他部分呢？这里是高级住宅区，要把尸体搬运出去是很麻烦的，更何况刘明家并没有车，即使有车，要搬运那么大件的东西也逃不脱遍布小区的监控录像。
　　那么也就是说，尸体还在房间里。
　　现在虽说是９月的天气，已经比较凉爽了，可是要储藏尸体不发出味道还是比较困难的，除非是冷藏。
　　这个时候，陈浩想到了厨房中那三开门的大冰箱。
　　打开冷藏柜的时候，他万分痛恨自己的推理能力。
　　“让小姜迅速抓捕刘明，那家伙太危险了。”晨曦沉着脸对陈浩说道。
　　另一边，陈浩已经放下了手机，他沙哑着嗓子：“先回去吧，后面的工作让其他人接手。”
　　晨曦觉察出了不寻常，警觉的看他：“出什么事情了？”
　　她第一次从陈浩的声音里听出了疲惫。
　　陈浩苦笑着看向晨曦：“这次真是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刘明从警方的监控下消失了，这是陈浩刚刚得到的消息。
　　陈浩从一开始对刘明实施布控，就是为了能在必要的时候迅速拘捕。但是下午的时候刘明进了医院就没再出来，下班一小时后，进行监视的警察觉得不太对劲，进去一查问，才知道刘明早就离开了。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一群刑警面前不见了，丢面子事小，耽误事情事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人刚不见，陈浩的电话就来了，要求实行抓捕，可是人不见了，抓什么啊，最后还是小姜顶着被臭骂一顿的风险说了实话。
　　“头，你骂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着人就不见了。”小姜哭丧着脸站在陈浩面前。
　　陈浩头疼的厉害，他强压住火气，心中默念不能着急不能骂人。
　　“算了。”他挥手让小姜先出去：“也不能怪你们，刘明对医院的内部结构比你们清楚，摆脱你们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冲他们发火也没有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找出来。
　　小姜担心的看了上司一眼，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晚上９点，当晨曦走进陈浩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翻查资料。
　　晨曦走了过去默默的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半晌后，陈浩说话了：“好消息就说，坏消息等一会。”
　　晨曦失笑，她把报告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根据检测，冰箱里的人骨是陈丽娟的。”晨曦又放上去一份报告：“我们测算了血量和血流方向等数据，推断陈丽娟应该是在浴室里被杀害，后来骨头被移送到厨房和公园的，至于为什么要把头骨送到公园，恐怕只能等找到刘明后才能明白了。”
　　为什么要把头骨单独遗弃，这确实是令人费解，只能说她和凶手的变态不在一个等级，所以理解不了。
　　陈浩把报告结果放在一边，按照现在掌握的证据足够提审刘明了，可是人没捉住什么都白说。
　　“你说刘明会跑到哪里去呢？”他喝口茶，无意识的问道。
　　晨曦挑眉：“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是和性格等方面有关系的，要了解刘明的行为，先要了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陈浩点头：“偏执，认真，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
　　“我记得他是在贫困山区长大的。”晨曦伸了个懒腰，真累，一会一定要回去好好睡一觉。
　　“等等，我记得资料中有写他母亲是和别人跑了，他父亲很辛苦的供他上学，后来还染上了肺结核。”
　　“父子两相依为命，够可怜的。”
　　晨曦打了个呵欠。
　　“如果刘明要逃跑，唯一的牵挂就是他父亲了。”陈浩停下来想了一下：“他是农村出来的独子，养老送终的观念应该比较强烈，在加上父亲还是他唯一的亲人呢。”
　　陈浩兴奋的站了起来：“晨曦，我想我们可以试一下。”
　　没有人答话。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晨曦已经睡着了，他叹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外套给晨曦盖到身上，静静的看了她的睡颜一会，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