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迷雾》梅飘雪

15、发现

　　晨曦坐在局长的办公室里，没有说话。
　　刘局长有些着急了，他无奈的抚着额头：“晨曦，你就听刘叔叔一句，回去吧，啊？”
　　晨曦的爷爷是刘局长在法学院的老师，这次刘局长守望老师所托，想要说服晨曦回法学院任教。可是晨曦倔强的奇特，进了办公室，整个一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晨曦，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刘局长没办法了。
　　晨曦放开一直在把玩的手指，清了清嗓子。
　　“我要是说我喜欢新鲜的尸体，您肯定认为我是变态。”
　　话音刚落，果然看到刘局长的脸色发青。
　　晨曦扑哧一下笑了。
　　刘局长喝了口水，压了压被吓的快停止的心脏。
　　晨曦敛住微笑。
　　“刘叔叔，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教师的职业很有意义，可以为未来培养更多的鉴证人才，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战场在这里，我的个性更适合这里。我始终对我自己很清醒，我太自傲，太冷淡，没有那种教书育人的热情，有这种机会，还是让给更适合的人吧。”
　　刘局长要劝说的话被堵回去了。
　　有的人，总是那么清醒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在那里，不贪功，不抱怨，不选最好的，只选最适合的。晨曦就是这样的人，年纪轻轻，总是辛苦的冲在第一线，吃的苦男人都受不了，可是她却明显的在享受工作。
　　刘局长听老师说过，晨曦第一次出现场的时候吐了，在以后的一个月里，她天天喝番茄汁，去屠宰场看杀猪。在以后的很多时候，别人都以为晨曦天生神经强韧，其他他们不知道，强韧的神经是用更强韧的意志支撑下来的。
　　晨曦看刘局长不再说什么了，微微一笑。
　　“刘叔叔，我先出去了。”

　　陈浩送晨曦回家，她一个晚上没休息了，被局里的同志们强制回家休息。
　　“你没答应？”陈浩早就听到风声说晨曦可能要回学校教书了。
　　晨曦把身子放松：“你就这么想知道？我要是不想说呢？”
　　陈浩耸肩：“随便，只要你憋得住。”呵呵，没有人倾诉，也是一种寂寞啊。
　　晨曦咬牙。
　　“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会答应的。”陈浩专心的开车。
　　晨曦心中微微一动，她侧身看向陈浩。
　　“你怎么知道？”
　　陈浩嘴角微微翘起。
　　“你是那种极为清醒的人，极聪明又清醒，要什么，不要什么，分的很清楚，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回头，如果当初不想来这里，你一开始就会留校，现在既然来了，又怎么会因为辛苦离开了。”
　　他叹息：“我们是很辛苦，可是只要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再辛苦，心不会累。”
　　晨曦愣住了。
　　这些日子，她虽然辛苦，可是感觉却很幸福，这种幸福，来源于工作，她也从没有对旁人说过这种感觉，没有想到还有人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大小姐，到你家了。”陈浩停好车。
　　晨曦下车，看着陈浩的车开走，然后打了个呵欠，上楼准备睡觉。

　　纤维测试出来了，和在案发现场发现的一样。
　　“横截面和案发现场的完全一致，基本可以判断死者身上的纤维正是来自这条毯子，同时，毯子还发现了血液痕迹。”
　　陈浩走过去，挨着晨曦观察了下电子显微镜下的纤维。
　　“你怎么看？”晨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最近太拼了，一忙起来总是晨昏颠倒，有的时候头痛的厉害。
　　陈浩侧身，真好看到晨曦难受的样子，他转了下晨曦的椅子，把晨曦的手拉下来，接着亲自上阵帮晨曦按摩穴道。
　　“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还不好好休息。”
　　晨曦闭上眼睛，微微叹息，要休息谈何容易，碰上这种案子，整个局的人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自己怎么可能安心躺在家里休息。
　　“你早点破案我不就可以休息了。”她拉拉陈浩的胳膊：“怎么，有什么想法？”
　　陈浩放下手，坐到晨曦对面：“你先把报告做出来吧，剩下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好休息几天。”
　　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就够拼的了，遇到了晨曦才发现还有不逊于男人的，整个一个女工作狂。
　　晨曦滑着椅子到一旁：“好了，你别打扰我，明天给你报告。”
　　陈浩无奈的扶额，看吧，典型的工作狂症状。
　　晨曦可管不到别人的腹诽，她一头扎进自己的报告中去了。

　　阿强的被抓，刘霞是完全的不能接受，她不能相信自己宽厚的丈夫竟然是一个杀人魔鬼。
　　但是阿强却很镇静，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从在家里看到警察的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
　　审讯室里，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一样
　　“我很爱刘霞，可是，我又控制不住我自己。”他愣愣的盯着天花板：“一想到我老婆曾经做过那种事，我就难受的想杀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是不杀那些人，我就会伤害我老婆，我不想伤害她，我爱她，我太爱她了——”
　　陈浩和一旁的同事对看了一眼，同事倒了一杯水放到阿强面前。
　　“你说详细点。”
　　“我第一次见到我老婆，就知道她这辈子注定是我的女人，阿霞虽然是做那种事的，可是人却很善良，偶尔看我忙的不行了，还抽空帮我做个饭，收拾收拾屋子什么的。”
　　阿强苦笑：“我爹娘去世的早，也没什么亲人，阿霞说以后和我安心过日子，我答应她不计较她以前的事情。”
　　陈浩停下手中的记录：“可你还是计较了。”
　　“警察同志，我们都是男人，你说要是你，你真能不计较吗？她要是寡妇，或是离婚了，我都可以过的去，可是她偏偏是做小姐的。”阿强双手抱着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就去杀人了？”晨曦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男人究竟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生物啊？下半身的感觉对他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喂，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陈浩用手挡住晨曦的视线：“你看我的感觉和我不是人一样。”
　　晨曦耸肩。
　　“其实，阿强是太爱刘霞了。”陈浩叹息：“爱的娶了她做老婆，又受不了她的过去，爱到不忍心责怪刘霞，只能通过其他途径发泄，而且被害人都是特定职业的人群。”
　　“这不是爱，这个是变态的独占欲，是男权社会下男人的心态。”晨曦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要是没有男人的需求，又何来刘霞的职业？这件案子的那些死者才是真正值得同情，飞来横祸。”
　　“晨曦，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理性有的时候大于感性？”陈浩趴在桌子上看晨曦，明明娇嫩的一姑娘，一说话就寒气逼人。
　　晨曦脱下实验服，帅气的一扔，衣服服帖的飞到椅子上，缓慢落下。
　　“是有人说过，那有怎么样？我从事的是严谨的科学工作，理性是必要的基础素质，感性对我的工作没有任何益处，工作的时候，我的心密封在一个袋子里，证据就是证据，不能掺杂任何感情。”
　　“你要走了？”陈浩吃惊的看看强上的挂钟，五点钟，这是晨曦第一次这么早下班。
　　晨曦沉默了一下。
　　“我想去探望下刘霞。其实，她很不容易。”
　　晨曦一直忘不了刘霞当初那幸福的模样，那时候有多幸福，现在就会有多痛苦。
　　“我和你一起去吧。”晨曦这么一说，陈浩还真觉得应该去看看。

　　两人关闭电源，慢慢的下楼，一开始是一前以后，渐渐的，陈浩追上晨曦，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