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行》轩辕韧澈

5、归橘始铸寒冰飞索

　　话说寒冰门原为归氏家族，位于汉江边，襄阳之东，距离襄阳初恒派百余里。两家先前并无甚交集。归氏家族向来喜欢种菊，因此，家家户户屋舍内外皆种菊，族人所用手帕香囊皆绣菊花。故此，归氏家族便将菊花定为族花。
　　归氏家族代代相传，传到了归橘任归氏宗主。却说这归橘，时年二十又一，心灵手巧，倾国倾城，又习武。有一妹，唤做归梨。这归梨十分热心，虽说不及姐姐才貌双全，然亦算出众，时年一十九岁。姐妹二人自幼丧母，后来父亲卧病，便将宗主之位传与归橘，姐妹二人相亲相爱。
　　归氏家族全族之人皆身著青衫。女子倭堕髻，男子半束发。归橘见状，心思道：“归氏家族多年以来皆如此，不进则退，我须改之。”
　　次日，归橘清早便出门。来到街市，归橘前往铁器铺。铁器铺已打铁多时。铺主区（ōu）植见归橘到来，忙道：“ 归宗主，早上好。清晨至小铺，不知有何贵干？”归橘道：“区匠师，在下特来请您打造一利器。”
　　区植道：“好说，不知归宗主欲打造何利器？不如先至屋中一视。”归橘道：“不必，按此图打造便是。”说罢，自袖中取出布帛，交与区植。区植视图，图画双索，问道：“归宗主可是要打造此件利器？”归橘道：“正是。区匠师有何见教？”区植道：“此器诚为好兵器，敢问可是归宗主所创？”归橘道：“正是。”区植赞叹道：“素闻归宗主心灵手巧，不想所创兵器亦嘉，令某钦佩。”归橘笑道：“区匠师过奖。不知可否打造？”
　　区植笑道：“无我区植不可打造之兵器！然归宗主，索柄索头皆钢铁，价已不菲，索链银铸，其价更甚。”归橘道：“无妨，区匠师但铸此器便是，我必分文不差。”
　　区植点头道：“好！既如此，便请归宗主放心，在下必不使归宗主失望。”归橘道：“好！我亦知区匠师技艺高超。打造此器需多少时日？我何日可来取？”区植道：“半月后方可。”归橘道：“好，那我半月后前来。”区植点头道：“好，归宗主慢走。”
　　归橘回，又命人织布做衣。半月后，归橘再次前往铁器铺。区植一见归橘到来，忙道：“归宗主，按照您的要求，寒冰索已打造出，请您过目。”
　　归橘进屋，只见索柄钢铸，长短粗细正合适，索链银铸，通体银白，索头三角状，长一尺，宽六寸，亦钢铸。轻重亦适合。
　　归橘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区匠师，此器甚合我意。其价几何？”区植道：“归宗主，实不相瞒，二十两纹银，丝毫不减。”归橘取出，道：“二十两纹银，区匠师请清点。”区植清点，道：“归宗主实为豪爽之人。多谢宗主！”归橘道：“不必客气，在下告辞。”区植道：“宗主慢走！”
　　及回，归橘唤来总管归荣，道：“归荣，但凡所需衣物，可曾备毕？”归荣道：“宗主，皆已备毕，请宗主过目。”归橘道：“明日盛典，全族之人无一可缺。”归荣道：“是，宗主，我已告知。”
　　次日清晨，全族张灯结彩。至日出，族人皆至汉江边，全体黛蓝衣裙，男子裹头，女子双丫髻。总管归荣先至，道：“归氏家族之人可曾皆至？”众皆道：“已至。”遂一一点名。终了，归荣告知归橘，归橘点头。
　　但见归橘身著姜黄墨菊刺绣圆领袍，腰系祥云刺绣腰带，外罩棕黄纯色直领广袖长衫，头梳双刀髻，头戴菊花金步摇；归梨身著茶白红菊刺绣交领广袖上襦，水绿刺绣下裙，头梳圆髻，系翡翠色菊花刺绣抹额。
　　归橘手执寒冰双索，走上高台，归梨站于其后。归橘道：“诸君安好，今日，将尔等召集前来，是为大事。我归氏家族，从未有镇族之宝，年年不进，今我特铸寒冰双索，并将归氏家族更名为寒冰门，宗主更名为门主，寒冰双索为镇门之宝。某即为寒冰门第一任门主。不知诸君可有他议？”皆道：“并无他议，一切由宗主定夺。”归橘道：“既如此，归荣，宣读总则。”
　　归荣宣读道：“即日起，归氏家族更名寒冰门，宗主成为门主。寒冰索成为镇门之宝、独门武器，门主由长男或长女担任，若无子嗣，由大弟子担任，有兄弟姐妹亦可担任，如皆无，可由德高望重者担任，或让贤。衣着：门主穿姜黄墨菊刺绣圆领袍，系祥云刺绣腰带，外罩棕黄纯色直领广袖长衫，男子金簪半束发，女子双刀髻，金步摇。下一任门主担任者，茶白红菊刺绣交领广袖上襦，水绿刺绣下裙，男子全束发，系缁撮；女子圆髻，系翡翠色菊花抹额。余者皆黛蓝绿牡丹刺绣衣裙，男子裹头，女子双丫髻。菊花依旧为族花。后之来者，若有良策，皆可更之。”
　　归橘道：“寒冰门门则即日下放，诸君回而读之。寒冰门大门匾额既造，即刻更换。归鲁、归杭此事历来为你二人之责。今亦交与尔等。”二人道：“是，门主。”领命自去。
　　自此，寒冰门之人日日习武，归橘勤练寒冰双索，嘱归梨道：“梨儿，我欲将寒冰索练至最高境界，故即日闭关，我门中一切事务皆由你来打理，我尚不知何时出关，你事事谨慎，如有难事，门中长者皆可请教。”归梨点头道：“姐姐放心。我自会安排，你安心闭关便是。”归橘点头。
　　自归橘闭关后，归梨亦将门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次年春，归橘出关。归梨却不知道，一见归橘，大惊道：“姐姐，你，你出关了？”归橘道：“正是，我已将寒冰索练至最高境界——冰消瓦解。此招式可将敌尽歼。”归梨大喜道：“太好了！如此，今后我寒冰门必……”未及言毕，归橘道：“梨儿，莫喜之过早。”归梨道：“为何？此非一大喜事乎？”
　　归橘道：“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盈则必亏。”归梨不解，问曰：“姐姐，此为何意？”
　　归橘道：“梨儿，你以为此招式无敌了吗？非也！此虽可尽歼敌，然自身亦遭反噬，若寒冰索在手，可全七日，若无，即刻羽化而去，故我将此招式名曰冰消瓦解。且一人平生只可使用一次。故非万不得已之时绝不可用。”
　　归梨大惊，道：“姐姐，你练了冰消瓦解，将如何？”归橘道：“练之无妨。亡我一人，全我族人，孰重孰轻，不言而喻。历任门主，并非不知，前为宗主，今为门主，大同小异。”归梨道：“姐姐所言甚是。一切皆为我族之兴也。”归橘点头。
　　转眼三载已过，正值夏秋之交，归橘连日头痛难忍，遂一病不起。归梨于床前服侍，片刻不离。
　　归橘道：“梨儿，勿以我之故，而误族中之事。”归梨道：“姐姐放心，族中无事，一切皆好，姐姐但安心养病。”归橘点头。
　　归梨暗自抹泪。
　　归橘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
　　归梨看着日渐消瘦的姐姐，泪如雨下，拉着姐姐的手，摸摸自己的脸，道：“姐姐，你醒醒，看看我呀！寒冰门需要你，我更需要你！姐姐！”归梨为归橘洗脸梳头。归橘时而醒来，时而又睡。汤药不进。归梨心急如焚。
　　数月后，归橘亦不见好，自知病入膏肓。遂唤归梨至床边，拉住她的手，道：“梨儿，我见你能够将寒冰门治理有方，甚觉欣慰。”又取出寒冰索与书卷一交与归梨，归梨大惊。归橘道：“梨儿，此乃寒冰索及冰消瓦解之法，你可照之而习。”归梨闻之，不禁泪下。
　　十日后，归梨至床边，归橘忽睁眼。归梨道：“姐姐，你醒了？”
　　归橘面无血色，勉强一笑。归梨落泪。
　　归橘道：“梨儿，日后，你多多保重，寒冰门交与你，我便安心了。”归梨见状，当即泣曰：“姐姐，你怎能抛下我一人而去？爹娘已逝，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如今，连你亦将离我而去，叫我孤苦伶仃！”
　　归橘亦泣道：“好妹妹，你已长大，如今，你已肩负重任，万万不可……”归梨泣曰：“姐姐，你将如此重任交与我，我一人，挑不起——”归橘道：“梨儿，若觉一人难负重任，可先收弟子，之前亦有宗主传位弟子。姐姐自知今后再不可陪伴你，寒冰门……梨儿……”
　　归橘说话之声渐弱，归梨已听不清，以耳贴近，问道：“姐姐，你欲言甚，但言便是。”归橘断断续续道：“梨儿，保重……治理好，寒冰门……我……便含笑九泉。”归梨泣而应诺，又唤之，归橘已不应，归梨将微颤之手伸至其鼻下，已无气息，霎时哭倒于床前，内外侍女丫鬟皆跪而哭。门人弟子皆哭。归橘病逝，年仅二十五岁。
　　寒冰门挂重孝，归梨身披重孝，长跪灵前，放声痛哭，几度晕厥，幸而寒冰门人多，又是劝慰又是襄助，归梨忍痛含悲处理大小事务。归橘下葬后，归梨接任门主之位。归梨于归橘灵前道：“姐姐放心，寒冰门，我定好生打理。”归梨抚摸着归橘的灵位，一滴滴热泪滴落下来。
　　夜间，归梨走进屋，见归橘正在研究寒冰索，归梨道：“姐姐！姐姐，你是有什么新绝学吗？”归橘道：“暂时没有。我已尽力，新绝学就留待后人去苦研。你有什么好主意？”归梨摇摇头道：“姐姐，小妹不才。”归橘道：“梨儿，在姐姐眼中，你是最好的！”归梨点头，道：“姐姐，睡吧。处理了一天的事务了。”归橘道：“你先睡吧，我再看看你，再看看寒冰索，再看看寒冰门。”归梨道：“姐姐，明日再看不迟。”归橘拉着归梨的手，道：“我姐妹二人好久都不曾谈谈心了。”归梨道：“姐姐想谈，我愿意永远陪伴姐姐，只要姐姐不离开我。”说着，抱紧归橘。归橘摸着她的头，道：“好妹妹，”归梨鼻尖一酸，道：“姐姐。”归橘道：“该睡了。早点休息。”归梨点头。二人睡下。归梨道：“姐姐，有你在，好温暖！”渐渐睡去。
　　一阵麻雀在院子里吵闹的声音传来，归梨被吵醒了。醒来一看，惟有自己一人。方知是梦。
　　归梨道：“姐姐，今后，我愿你每晚都能来我梦里！”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归梨洗梳妆，接任寒冰门。
　　归梨接任后将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