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凶巴巴的驱鬼师 ...
-
通灵师是个极其难解锁的职业。
如果按照先天条件来说，这至少得是个五星的ssr。
不过付出越多，收获越大。虽然解锁的条件很难，但通灵师也是真的很值，除了自身的职业，通灵师解锁后还会顺带解锁的五个附属职业，分别是祭司，驱鬼师，灵媒，阴阳师和占卜师。
祭祀借由神灵，驱鬼师驱使鬼魂，灵媒沟通万物，阴阳师收服妖怪，占卜师询问魔使。
五个职业各自都可以单独拿出来使用。但只有一个不差，才算得上通灵师。
通晓万灵的人，才叫通灵师。
前面也说了，《绿洲》世界很难找到攻略。为了完整发挥通灵师的战斗力，七濑只有一点点自己研究。他第一个学会使用的就是驱鬼师，具体如何已经记不太清晰了。简而言之，当时的七濑为了自保一口咬下来一只鬼的手臂。于是学会了怎么样和鬼魂进行附身。
咒灵长得一看就不像修炼多年的精怪，排除一下妖怪恶魔天使之类的。最后也只有低级的鬼魂可能长这样。
虽然游戏里没有睡眠不足一说，但七濑已经熬到了一种境界，没睡饱，烦闷憋在心里。他现在其实大多事情都干脆靠本能去干了，完全不怎么过脑子。也懒得过脑子。
所以凭直觉得出了结论，七濑也就凭直觉一口咬下去……
“淦!好特么……妈妈的味道……”
鉴于游戏的文明政策，七濑只得狰狞面目收回骂骂咧咧。
不过此时这也不是重点，除去舌头上感知到的痛苦，脑海里不知何时多出来了一段声音和记忆。
……
很难想象这样丑陋的家伙，生前会是一位标志的美人。
明智美是个很可爱的女孩，阳光，勇敢，充满正能量。甚至在她突然患了重病的期间也没有消沉。
她喜欢唱歌，于是在父母的支持下开了个直播间，每天鼓励和她一样的人。一开始，只有她的亲戚朋友知道。后来，在医生护士和周围人的宣传下，明智美的直播间也开始有了人气。有一次还登上了新闻。
直播间的大家一起互相鼓励，明智美的病也在积极治疗下开始渐渐好转。但就在很寻常的一天，明智美浇完病房的花，突然注意到她的门前有一个包裹。
她没多想，准备拿起来去问问护士小姐。包裹却突然炸开，铺天盖地的刀片落了一地。砸在明智美的脚腕和小腿上划出血痕……
有人向她寄了一个满是刀片的快递。
明智美不太明白为什么。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反复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想起直播间里一些不合群的音符，那些恶意的话语就像小小的刺。平日里可以做到无视，痛苦一旦开始，那枚小刺就会越来越大。
身边的人报了警，反复安慰她没事。直播也暂且停下，她的粉丝在twitter下祝福她。
她决定淡忘这件事。决定把一切当成一场噩梦。
她错了，噩梦是不会自己消失的。
网上曝出所谓的真相，一群人莫名其妙逼她道歉，说其实她根本没病，还装可怜欺骗观众，逼她拿自己的病历单证明。她不愿意，这是她的隐私，凭什么受人无端指责还要委屈自己。
但那群人却像得了什么惊天的证据，说这就是她心虚的表现!她觉得可笑，可是一群被争吵吸引的路人却觉得言之有理。这片恶意膨胀得太快。
很快，就有人查了她的住址，向她病房的窗户扔石头。还有人闹到医院举着游旗一起要求她下跪道歉。医院没有办法，只好让她回家修养。明智美的父母想要发声，证明自己女儿的清白。但他们工作的地方也被查到了，父亲的上司为了避免麻烦，二话不说就把父亲辞退。
失去了家庭的主要经济支撑，单靠母亲的打工根本无法维持。明智美妥协了。
她没有向无端的恶意低头，但她还是为父母折了挺直的腰。
少女的尊严被扔在地上践踏，恶意却不为所动。他们依旧抓住她不放，说她不检点，说她的病历是医生伪造的，说就是她勾引了医生。又说她假唱，说就是她抢了哪位小博主的资源害得对方没钱看病。医院的声明和父母的泪水，如同嘈杂世界的水花，听不见半点声响。
她的病开始反弹，父母的头发白的飞快。
她开始不敢出门，不敢开灯。崩溃得觉得明亮的世界里有无数的眼睛正望着她恶狠狠地眨；外界的空气里无数的触手勒住她的脖子无法呼吸。风吹草动都像她下跪时路人的嘲笑。
就连父母脸上的笑，也成了催她去死的符号。
她自杀了。
……
“你真傻。”
吃下咒灵眼珠的少年在停顿几秒后，突然起身说道。
真希注意到他取下的白色套这次没有戴上。就这样赤裸着手，用带着人类体温的手心，握住了丑陋恶心的触手。
“死之前也要拉人垫背啊。”
很奇妙，这个从刚刚开始就脾气一点也不怎么好的少年。此刻却软下声音，对着咒灵细声细语。在咒灵满身的眼珠注视下，茶发绿眸的冷峻少年将它轻轻抱起。
蜷缩卷起的触手惊诧地僵住。少年在抱起它，却更像是在抱一位姑娘。七濑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不对劲，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厌恶和嫌弃。
七濑流光只是低下了头，和明智美的几十双眼睛直视。
废弃医院的角落，快坏掉的灯泡忽闪着光，空气里弥漫着奇怪的气味，是消毒水，呕吐物铁锈和灰尘交织在一起的杂乱难闻。
而长相诡异的咒灵被好看的人类少年抱在怀中。
灯的冷橘色，医院墙壁和地板整体的素白，咒灵诡谲的灰绿色，墙边扶手上干涸的血斑。
少年暖白的健康肤色，灯下透亮柔软的茶色短发，沾染着阳光气息的衬衫，干净的黑白运动鞋。
七濑流光的一切都和这里的死寂格格不入。但从他抱紧咒灵的那一刻起，翠绿的眼睛就在阴影里散起了荧光。生死的界限都如同在这双眼睛里模糊。自然青葱的生机是绿；幽魂空洞的死气是绿；宝石暗藏的锋芒是绿；獠牙的主人皮囊是绿……
绿在眼里翻涌。
七濑看向咒灵，一字一句。
“嚼碎你死后的执怨，吞噬你生前的绝望。生死为鉴，我将看你所看，见你所见。”
“驱鬼师，七濑――”
“苍。”
大户明智美，我会替你申冤。
他要为咒灵超度。
……
不知名少年宣誓的那一刻，世界也仿佛都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不是图书馆，无人的角落，或者空旷的教室就可以带来的。
而是心里很空落，像是在人声嘈杂的KTV里猛然在耳鸣后很寂寞，或是在连星星也不见的漆黑夜里找不到人一同扶持着走路，或者突然在深夜的卧室醒来，听到耳边传来水滴声。
呼吸很困难，空气都是压抑的，一双双无形的手捂住了口鼻。周围的温度凉的宛如另外一个世界。有什么在耳边喃喃私语，仔细去听，却又听不真切。
真希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少年。在未知少年的周围，突然升起了淼淼的青烟。那青烟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不断扭曲舞动着。不同的人脸从中长出，又从中消失。
青烟越来越浓，越来越大。人脸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不断地消失又出现 ，人脸从一开始模糊的五官开始逐渐细化，每张人脸都开始拥有自己的表情。
惊恐，害怕，微笑，哭泣……
环绕在耳边的声音慢慢清晰。那是所有的鬼魂对她的劝告。人脸在青烟里开口闭口。
“不可惊扰。”
小腿开始发凉。
“不可触碰。”
有什么东西抚摸着她的发梢。
“不可言语。”
鬼魂的低语轻得如同风，却又再响亮不过地传入耳朵。头疼得像要裂开，禅院真希痛苦地捂住耳朵，却没起丝毫作用。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舌尖弥漫起血腥味。她几乎是完全靠毅力才没在这声音里昏迷。
“……驱鬼师，七濑苍。”
七濑苍的宣誓结束，禅院真希眼前的青烟与人脸终于消失，少年抱起咒灵向门外走去。顾不得再想什么，真希转头去叫自己的同伴。
“棘？!熊猫!”
瞳孔收缩，二年级中的其余两人赫然昏迷倒地。
……
敌袭？!究竟是什么时候？
费力地迈动双腿，禅院真希走到同伴的周围查看。冷汗不自觉地从额前滑落，双腿已经冻僵，像是刚刚从雪地里拔 出来一样麻木僵硬到不像是只站了几十分钟。
怎么可能做到毫无痕迹地偷袭？!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咒灵是没有什么太高智商的。能够抓获人质，或者布置陷阱的已经算是少数派。大多咒灵都是直接攻击，正面对上咒术师的攻击，顶多加个偷袭。
再者，有能够使准一级咒术师和二级咒术师悄无声息昏迷的能力。这样的咒灵没理由会放弃大好的偷袭机会……
陌生少年宣誓的模样从大脑一闪而过。
真希犹豫了一下，手指在手机界面上摩擦。
是对方，吗？
但是那位少年一看就对他们的存在毫无兴趣。来自百鬼的喃喃低语在耳旁隐约响起，那份头痛欲裂让禅院真希记忆犹新。
那么，是误伤？
目光聚焦在两位昏迷的同伴身上。长直发的女生深呼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她按下拨打键。
“悟，过来一趟。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凶巴巴的驱鬼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