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如歌》Axie99

28、树阴满地日当午

　　“你怎么会来这里呀？！”秦歌惊讶地差点叫了出来，想到屋里熟睡的父母，赶忙捂住了嘴。
　　“嘿嘿……”余鑫诚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拿起手机，秦歌耳边传来他清晰的带些紧张的声音，“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心情不好想不开，怎么样徒弟，现在有没有开心一些？”
　　先前的郁结经过流星雨的洗涤，已经驱散大半。秦歌心里一暖，鼻头有些微微发酸：“谢谢你……”
　　“打住打住，动不动就说谢谢，我可不爱听。”余鑫诚瘪瘪嘴，其实这跟他设想得差十万八千里，原本他早就订好了山顶露营，可以观看流星雨的绝佳位置。没想到秦歌家里遇上了这么大的变故，让他筹备好久的计划泡了汤。
　　不过，只要能够帮助到秦歌，让她打开心结，在他看来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你这么晚还跑出来多危险，让你爸妈知道怎么办呀？”秦歌担心地看看手表，现在已经12点半了。
　　“没事，我跟我爸妈说今天去表哥家睡，以前放假也经常这样子的。”余鑫诚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点点星光，满不在乎地说，“再说我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还怕鬼啊？鬼看到我这架势，早就被吓跑了！”
　　“别别别，别说这个话题行嘛，我还在阳台上呢。”秦歌不禁打了个寒噤。
　　“没办法啦，我知道你爸妈这两天肯定不会放你出来了，但是……”余鑫诚欲言又止，这么难得的假期和流星雨，他实在不愿意让秦歌错过。
　　秦歌心里满满的感动，有余鑫诚这样心思单纯，又一直为她着想的朋友，任何感谢的话在她看来，分量都太轻了些。“礼物我收到了，你快早点回去睡觉吧，都这么晚了，今天你也跑来跑去的累了一天了。我先挂了回去了哦。”
　　“哎哎，等等等等，我问你个事……”见她要挂电话，余鑫诚声音急切了起来。
　　“嗯？怎么了？”
　　“就是……”余鑫诚声音忽然又吞吞吐吐了起来，“那个，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呀？”
　　“我……”秦歌愣了一下，她刚刚只顾着欣赏，一时间倒把许愿给忘记了，不禁有些尴尬，“……不是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么，秘密。你呢？你许了什么愿望呀？”
　　“切……你不是说了嘛，说出来就不灵了，那我也保密。”余鑫诚赌气地扬起了头。
　　“快点说，你这么贪心的人，肯定许了好几个，快说！”
　　“不说，除非你先说！”
　　“你先说！”
　　“你先！”
　　…………
　　争执了几个回合，秦歌忍不住先笑了出来：“行了行了，不说拉倒。你不困我也困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好啦好啦，这就回去了。”余鑫诚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不甘心，“哦对了，有件事情我得澄清一下。”
　　“什么事呀？”
　　“就是……我可不是什么贪心的人，我只许了一个愿望啦。”余鑫诚闷闷地说。
　　秦歌哑然失笑，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傻的可爱，这种事情还要一本正经地澄清。“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回去啦，你自己小心哦。”
　　“好……”听着电话里挂断的嘟嘟声，余鑫诚抬头望向秦歌家的阳台，一片墨黑，他的嘴角却微微扬起了笑意。
　　没有说出口的愿望会比较灵么，那就先放在心里吧。

　　炙热的温度火烤着大地，除了聒噪的蝉鸣不绝于耳，再无其它声音。就连往日人声鼎沸的走廊此刻也是静悄悄的。大家似乎都被酷暑抽走了力气，无精打采地伏在座位上，盯着讲台上老师一张一合的嘴，思维却早已随着不断渗出的汗水一点点蒸发。
　　距离这学期期末考试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往年这个时候，是所有人最期盼的日子，暑假刚开始不久，开学似乎还遥遥无期，每一天都可以无所事事而又心安理得地淌过，可是现在，每一个人都只盼望这酷热的两个月能够赶紧过去，头顶上仅有的几架嗡嗡作响的风扇，在这样的温度面前根本是杯水车薪。
　　秦歌一向属于比较耐热的，但今天这样的温度也有些招架不住了。稍微挪一挪身体，坐凳上与衣服接触的地方被汗浸湿的粘腻让她浑身难受。她手伸进书包摸到今天早上特地带着的小电风扇，犹豫着现在要不要打开，又担心声音太大引人注目。
　　余鑫诚身上的T恤几乎都被汗水浸透，他本来就怕热，现在更是热得头昏眼花，随手抓起作业本拼命扇风，扇出来的热风更让他心烦气躁。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凉风，扭头一看，秦歌一只手抓着小电风扇对着他呼呼吹，见他一脸惊喜的样子，食指比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虽然这点凉风收效甚微，对余鑫诚来说却无异于救命稻草，浑身的细胞似乎都舒展开来了，简直要感激涕零。秦歌托着腮微微地叹了口气，要不是看这家伙衣服湿透面如死灰的样子，才不舍得把仅有的小风扇让给他吹呢。
　　“大家再坚持一下，我们讲完这道题就下课了。”似乎是意识到大家都已经濒临崩溃，班主任终于看了一眼表。教室里一片窸窣的叹息和哀嚎。这几天学校铃声停了，老师们几乎堂而皇之地占据了下课时间。
　　“我们学校也忒抠门了，之前在平川，每个教室都安上空调了的。”余鑫诚一边擦汗一边低声抱怨，“要是有空调，哪至于向现在这样受罪呀！”
　　“别想啦，平川那种私立高中，一学期学费都要上万的，装个空调算什么，我们这点学费怎么能比。后悔转过来了吧？”前排的男生听到了他的抱怨，侧头不无酸意地瞥了他一眼。
　　“去你的！”余鑫诚伸手一扬。一旁的秦歌听了暗自咂舌：“平川学费那么贵啊？”
　　“封闭式的嘛，什么费用都包含在里面了，是会贵一点。”余鑫诚毫不在意地说，“一点都不自由，就是因为太不自由了，我才转学的啊。老实说，我转过来开心多了！”
　　“那你们到高三的时候，像竺立他们，也会像这样子暑假补课么？”秦歌小声问道。
　　余鑫诚挠挠头：“不会的吧，我哥好像考完试就已经回家了。不过，他们不补课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有很多人都是为了出国读大学才进平川的。到高三的时候，学校好像会有专门的申报国外大学渠道。”
　　“啊？”秦歌有点发懵，“那你的意思是，你和竺立，一开始都是为了出国才去平川的么？”
　　“我爸妈一开始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后来他们担心我身体，想着还是在国内读书方便一点。”余鑫诚耸耸肩，“至于我哥，估计一开始是有这个打算吧，不过他现在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秦歌没再说话，虽然余鑫诚和竺立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露过，但她隐约能感觉到这两个人家境都是很好的。上得起国际高中，出得了国，很多言谈举止都表明是殷实富裕的环境里培养出来的孩子。再想想自己，下意识里不禁有些自卑。
　　余鑫诚自然不知道秦歌这些小心思，见她不说话了，以为她是在为几个人以后会分开而担忧，急忙推了推她的胳膊：“没事啦，我哥为了袁袁姐，肯定也会报D大的，总之我们四个人肯定都能在一块！”
　　“我没有在想这个啦……”秦歌有些哭笑不得。班主任终于讲完了最后一道题后，才慢悠悠地说因为今天天气太热，校方考虑到学生们健康，下午放假半天。众人一阵欢呼，余鑫诚更是兴奋地跳起来：“我是再也不想去挤食堂了，热的我都快化了。走吧徒弟，师父今天请你吃KFC，就当报答你的小凤扇了！”
　　“不要去……”秦歌嘟囔着收拾书包，“这么热的天，还吃热量那么高的东西，我怕胖。”
　　“不胖不胖，你瘦的像个猴一样的，该增增肥。”余鑫诚迫不及待地哀求，“走吧走吧，这么热的天，难道你不想空调房里舒舒服服地呆一下午么？”
　　“我回家也能在空调房里呆着啊……”嘴上这样嘟囔着，秦歌还是被兴高采烈的余鑫诚拖到了KFC，餐厅里冷气打得够足，一进门就感觉囤积了一上午的热气瞬间挥发得无影无踪，全身上下一阵舒爽。
　　“这才是暑假该有的样子啊——”喝了一口冰可乐，余鑫诚满足的长叹，“高三生真是惨！太惨太惨！”
　　“没办法啊，最后一年了，明年这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连作业都没有！”秦歌咬了一口薯条，托着腮幻想着，“到时候我想去海边，上一次见到海还是我七八岁的时候，都没什么印象了。”
　　“可以啊！你想去三亚，还是厦门海边，或者普吉岛巴厘岛什么的也可以啊！我们一起！”余鑫诚来了劲。
　　“拜托……”秦歌心里翻了个白眼，“我才高中生，哪有那么多钱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普吉岛巴厘岛呢，我连护照都没有。”
　　“钱都是小事情啦，包在我身上！护照么，现在办一下也很方便的。”余鑫诚大大咧咧地说，“你说想去哪里，我和我哥来计划，再叫上袁袁姐，我们四个人好好来个毕业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