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狂热(无限)》越苓

44、营养快线·冰球馆杀人事件（三）

　　宁有时与瑞麒、霍峥二人相互交换了他们在这个剧本中的手机号码，以便随时保持联系。

　　随后他与二人作别，独自前往阶梯教室上课。

　　他在校内的咖啡店里买了杯咖啡，背着书包，在上课开始前，站在阶梯教室外的二楼走廊，慢慢喝着咖啡，一边等待着某个身影的到来。

　　咖啡滚烫香浓，飘着白雾，他手持咖啡纸杯，上身靠在栏杆上，不紧不慢地低头摆弄手机。
　　半长的黑发垂落，依稀拂过面颊。

　　剧本外的弹幕纷纷对他的迷惑操作打出问号。

　　【？看不懂一些操作……他为什么要拒绝和瑞麒他们一起去冰球馆】

　　【可能是怕拖人家后腿？】

　　【（。）是太自信了吧，估计觉得会像上一个剧本一样运气那么好轻轻松松就过关，犯不着和瑞麒分享线索】

　　【无语，本来还挺看好这个选手呢，没想到他这么独，一般这种人都是要翻车的……】

　　【他好傲，我喜欢（不是】

　　【别吵了，长得好看就行了，就要漂亮老婆！】

　　宁有时一直在教室外磨蹭到紧临上课时间。
　　才终于，看见了某个他等待的身影走进阶梯教室。

　　他立刻把手机放进口袋，端着咖啡杯，背起书包跑进教室。

　　他一路小跑，从楼梯上登登下楼，进入阶梯教室时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入坐，正坐在座位上相互聊天或者忙自己的作业。

　　他微微气喘，拎着书包，目光无措地在一张张交错的座椅间，找到了一个空位。

　　但那个空位后面，坐着的……是他最不想遇到的人。

　　身材高大的金发青年百无聊赖地转着笔，靠在椅背上，右腿弯起，架在左腿腿面，看上去青春俊美，让前排的几个女生，都忍不住频频回眸。

　　宁有时像是被逼无奈似的，只能向金发青年前面的空位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金发青年身边，似乎并不想惊扰对方，却还是被对方立刻捕捉到了身影。

　　“喂！”安德烈在宁有时刚要放下书包的时候，抬腿踹了一脚椅背，勾起嘴角，故意道：“小怪胎，你长没长眼睛？别坐我前面，你会挡住我看黑板。”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人都转过头，好奇地围观这里发生了什么。

　　宁有时闷声不吭地把书包放到椅子上，在安德烈的嗤笑声中坐到那个空位上。

　　安德烈仍在用脚踢着他的椅背：“小怪胎，听到没？”

　　宁有时低着头，默默把书包抱到身前，从书包里拿出纸笔放在桌上，没有理会安德烈在他身后的挑衅。
　　他似乎对一切挑衅的忍耐度都很高。

　　安德烈见他没反应，独角戏没唱响，便也有些索然无味，没再出声挑衅宁有时，只是一直用脚抵着宁有时椅背，时不时踹他一下。

　　一整节课上，安德烈都不怎么安分。

　　他不仅总是突然踹宁有时的椅背一脚，还常常故意揉出一个纸团，往宁有时的头上的头上扔。

　　宁有时几乎都被他扔出的其中一个纸团砸歪了头，却仍不愿转过头，向安德烈求饶或是指责。

　　他越是摆出这种不抵抗不合作的姿态，便越是叫安德烈想要欺负他。

　　不知怎么的，安德烈此刻突然生出一股强烈无比的欲/望。
　　他是那么想看到……这个清瘦的亚裔学生，露出之前他在更衣室里，那种红着眼尾的倔强表情。

　　安德烈停下转笔。
　　他向椅背靠去，破天荒地开始认真打量起坐在前面的亚裔学生的背影。

　　对方有着一截异常纤长白皙的脖子。
　　柔软的黑色中长发包裹着脖颈的上半部分，脖根与肩颈线条都清秀漂亮，从后衣领中露出的那一小块皮肤，细腻到让人会疑心那到底是不是真人皮肤的肌理。

　　更像是一块漂亮的丝绒，一瓣洁白的百合花瓣。

　　叫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质感是否真的会如看上去那样美妙。

　　如果用点力，把这块皮肤掐红了，这个小怪胎会不会又用那种眼睑红通通的眼神，倔强地瞪他呢？
　　会哭吗？会骂他吗？

　　安德烈莫名地跃跃欲试。

　　他忍了一整节课，刚想要在临近下课时实践自己的企图，就听到阶梯教室最下面，教授开始布置起作业：“……我需要你们以最少两人组为单位分组，完成这期的小作业，最好在后天上课前能够交给我。”

　　“你们可以自行分组，不过记得今天晚上把小组名单发到我助理的邮箱。”

　　这位古典文学通识课的教授已经把他们的作业投影在了PPT上。

　　他们这门选修课的作业总让人心烦。

　　安德烈转动笔杆，视线落在前面的宁有时身上，突然心生一念，在教授说完下课后，用力踹了一脚宁有时的椅背。

　　“喂，怪胎，跟我一组。”安德烈说道。

　　他拽了下宁有时的头发，把笔帽扔到宁有时头上，“听见了吗？”

　　宁有时仍然没有回头，而是静静地收拾起笔记本和笔盒，一幅准备离开的模样。

　　安德烈大为恼火，直接用手狠狠推搡了一把宁有时的脑袋，差点将宁有时猛地推出座位。
　　这才让这个清瘦的黑发美人，沉默地转过了身。

　　那浓密的睫毛像是厚重密实的中欧黑森林，在风中颤动。
　　睫毛下方的眼睑，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微微泛着淡红。

　　两颗黑亮的眼珠被遮掩在睫毛下，视线穿过睫毛，轻抬着看向他。

　　“我不是……”一直被咬紧的嘴唇终于松开，如同被捻开的玫瑰花苞。

　　他垂下眼睛。
　　“我不是怪胎。”

　　安德烈看着他的神情，大脑神经兴奋到难以言喻。
　　他需要花上极大的控制力，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因为兴奋而嘶哑。

　　他“哈”地笑了一声，用指背弹了弹宁有时的额头，故意在那片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一道红痕。
　　“那你是什么？哦，我看看……”他像是这才回忆起对方姓名似的，挑眉道，“乔伊，是吧？”

　　宁有时似是屈辱地别过头，那片红痕也随之慢慢淡去。

　　安德烈又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手心中的黑发丝滑柔顺，还带着一股淡淡清香，几乎让他抓上了瘾。

　　宁有时因为被他抓着头发，而失去平衡，上身往前倾，为了不让自己往下掉，只能胡乱用手一撑——将手掌撑到了安德烈的腿面上。

　　那只手章温热柔软，按在安德烈的腿面上，叫安德烈当即心下一跳。

　　他不动声色地绷紧了肌肉，身体的姿态虽然未曾改变，但每一块肌肉都在暗自发力，竭尽全力地……逼迫着自己坐在椅子上。

　　他鼻息粗重，看着面前的黑发美人被自己掌控，这个角度和位置，他正好能看见宁有时的脸，在他怀臂之间。

　　安德烈猛然察觉到什么，十分僵硬地挪了挪脚跟。

　　宁有时被迫仰着脸，视线与安德烈接触后，又迅速移开，像是十分厌恶又不愿见到这张脸的样子。
　　眼波流转之间，鸦羽黑睫划开空气。

　　安德烈被他那轻飘飘的一眼，看得喉咙发紧。

　　“怎么，难道你不叫乔伊？”
　　他故意问。

　　宁有时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高大健壮的体育生手中，屈辱地小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把我们一组的名单发给老师。”

　　他的话语妥帖驯顺，驯服得叫安德烈暗爽到不行。

　　安德烈用一声嗤笑，掩饰住自己的暗爽，然后道：“你知道规矩，别来烦我作业的事。”

　　宁有时别过视线，点了点头。

　　这时旁边的同学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安德烈见宁有时为他驯服，自然也放开了这黑发美人，又踢了踢他的座位，把自己的手机仍在了桌面上。

　　“把你手机号存进去。”安德烈傲慢地吩咐道。

　　宁有时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拿起那个手机，而是慢吞吞地拎起书包，背在了身上。

　　安德烈顿时皱眉，作势发怒，原本想要吓一吓宁有时，却看见宁有时的目光，已经朝向了教室门外。

　　他顺着宁有时的目光扭头看去。

　　门口站着身材高大突兀、又体格健硕的霍峥。
　　霍峥的身高接近两米，头顶几乎挨着门框，站在门外，侧身让阶梯教室里的学生走出去，表情似在寻找着什么。

　　一看就是来找宁有时的。

　　而宁有时虽然不露声色，但身体不由自主朝向霍峥的动作，却躲不过安德烈的眼睛。

　　……好像一看到霍峥，就找到了他的避风港一样。
　　迫不及待地，要躲进对方怀里去。

　　安德烈面色微沉。

　　他向后仰起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有时背起书包，向门口的霍峥招了招手，正要朝对方走过去。

　　他故意维持着原动作，让宁有时放松警惕，几乎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一直等到宁有时快要走到阶梯教室最上方。

　　他才大步走出座位，两条长腿几步并作一步，只跨了寥寥几格阶梯，便追上宁有时的背影。

　　然后在宁有时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用手臂勾住了宁有时的肩颈。
　　他把宁有时推向教室正后方的黑板，一手撑在宁有时耳边，一手抓住宁有时下意识抬起反击的手腕，与宁有时无声抗衡一秒，然后把对方的手腕，也按在了黑板上。

　　宁有时抬起头，向他蹬了一眼，脸上还留着错愕与惊慌。
　　泛红的眼睑上，下睫毛几乎都被泪水浸湿。

　　安德烈与他的距离近到几乎紧紧相贴。

　　他这才发现，这个黑发的东方美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幽淡的香气。
　　清淡好闻到叫他忍不住低下头，凑在对方耳边。

　　他带着恶意，轻慢地，低沉地在宁有时耳垂边上咬牙说道：“为什么，看到他就要走？”

　　“——他操过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