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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   赵柔轻叹一口气,沉默不语。

      月落忽的一楞,她凑到赵柔面前,低下了头,看了看。
      赵柔耳前的鬓发已有几缕白丝,眼角也多了几道痕迹,但眼神仍同年轻时一样明亮。

      赵柔在担心什么,月落都是清楚的。毕竟是打娘胎里出来,带大了十九年的孩子。

      一朝嫁出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再来,便是客人了。

      “娘是希望落儿过的好,对吧?”月落笑着道,“所以,娘不必愁眉苦脸的。”

      “再皱着眉,娘就不好看了哦。”

      这话,一下子就把赵柔给逗笑,她抬起手,点了一下月落的额头,“我都这么老了,还能漂亮到哪去。”

      月落“嘻嘻”了两声,继续靠在赵柔的肩上。

      另一边,府外。

      李念卿看着下人们将马车里的装补品衣裳的箱子搬出来,堆在地上。

      一旁的林衡之忽然发声:“这几日过的怎样?落儿那么皮的性子我都难管。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他说着,缕了缕胡子。

      “哪有,落儿是怎样的我都喜欢。”

      林衡之听闻,心中对李念卿更加满意了,他看了看旁边的堆成小山的箱子,点了点头。
      “快些进来吃晚膳吧。”

      李念卿应了一声,跟着林衡之走了进去。

      夜半人静时,天上的皎月被风带来的云蒙的严实,一丝月光也未能透出。

      几声碗筷碰撞的声音,缕缕穿过。

      林月落坐在桌边细嚼慢咽,她看了一圈,笑了一下。
      这满桌的菜肴都是她最喜欢的。

      “落儿,吃肉。”李念卿夹了几块肉放到她碗里。

      林衡之今晚很是高兴,小酌了几杯酒,见状,连忙笑道:“我就说,落儿怎么胖了这么多,原是念卿天天喂的啊。”

      “老爷,别喝太多了,当心醉了。”赵柔放下筷子,本想拿走酒壶,不料被林衡之眼疾手快一下拿走,抱在怀里。

      “这酒很淡的,不会醉。”林衡之朝赵柔挥挥手,执意抱着怀里的酒壶。

      月落与李念卿两人对视了一眼,她摇头,夹了点素菜放到碗里,自顾自的吃着。

      她看了看林衡之怀里的酒壶,这酒可烈的很,也就他老人家觉得淡。

      没一会儿功夫,林衡之还真的就醉了,鼻子耳朵红的似被热水烫了。
      “落儿啊,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一天天的跟个小毛孩似的,像只猴东窜西跳。”

      “……”林月落极快吃完了碗里的饭,拉着李念卿的袖子,想把他带走,“快溜。”

      “为何?”

      “别废话那么多了。”林月落说着,急忙拉起他的手。

      赵柔说道:“念卿,赶紧跟着落儿吧。”

      李念卿正要起身跟着月落离开,一下子就被林衡之喊住,“你们去哪儿?”

      桌上的菜碗、酒杯震了几下,林衡之拍着桌,抬手乱指一通,“饭都没吃完呢,就急着走?”

      “给我回来坐下!”

      林月落满脸不情愿,放开了李念卿的手,乖乖地坐回。
      她微微低下头要同他说话,他低下头去。

      “待会儿不管我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当作没发生。”

      李念卿微微点头,抬眸看了看林衡之。
      没过多久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月落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林衡之素来喝酒必醉,一醉时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平时倒也是能不喝就不喝,倘若碰上开心的日子,不管是谁都管不住他喝酒。

      “念卿啊,我把落儿交付给你可是有条件的,不止要你对她好……”
      林衡之打了个酒嗝,接着道,“我更要你有权,我的兵交给你,可不是玩玩的。”

      “现在那个皇子,白什么来着,你一定要多注意那人,他可是一枚钉子。”

      林月落手放在桌上,撑着头,打了个大哈欠。
      她早已见怪不怪了,都是醉酒之言,真假掺半。

      “再说,你身边觊觎你身份的人,不少。”林衡之说道,“尤其是女人,你可得注意。”

      “现在朝堂,有的官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身为太子也得注意,可别被泼了脏水。”

      林衡之还正要继续,赵柔站起身来,一巴掌拍过他的后脑勺。
      “落儿,带念卿离开。”

      林月落轻叹一声,拉着李念卿的手,走了。
      她走到一池小塘边,蹲在边上。

      心中很是郁闷,林衡之说的话难免听进去了几句,最后那句“别被泼了脏水”使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是有种似有若无的危机感,弥漫在李念卿周围。

      她垂着眼,望着塘水里的水流。
      这竹筒接了水,往下再倒给另一个竹筒,再而流入池塘里。

      “李念卿。”她喊道。

      “听到我爹说的那番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长辈说的话,该听就听,该记就记。”李念卿边说边蹲在她旁边,揉着她的头发。

      林月落轻嗤一声,道:“你还挺听话的。”
      说罢,她起身,拍了拍裙上的灰,对着李念卿说道,“回屋休息吧。”

      —

      赵柔目光带着寒光,望着林衡之。
      “你说说你,喝那么多酒干嘛?还说那么多话。”

      林衡之解释道:“我这不是让念卿注意一点吗?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能天天围在落儿身边忘了正事儿。”

      “念卿心里清楚,还轮的到你提醒?”

      林衡之转过头,呦呵道:“你先前不是很不满意念卿吗?怎还开始帮他说话了?”

      赵柔抿了一下嘴,给林衡之倒了杯茶水,放到他面前。
      道:“我是觉得,只要落儿过得好就行了。再者,念卿对待我们也是很敬重的。”

      她是看到了那几箱东西,也注意到了李念卿与月落的相处细节。
      原先不喜欢他,是因为身份、身世。害怕他是那种勾心斗角满腹心机的人。

      “比起那位皇子来说。念卿身处泥潭,心没有脏。”

      “把落儿交付给他是对的。”

      林衡之饮茶,长舒了一口气,“放心,只要有我在,一人顶万人。夫人就别担心了。”

      “你酒醒了?”赵柔说道,“这一桌子菜不吃完,今晚别想回房休息。”

      林衡之拿起筷子,看着桌子上的菜,深深叹了一口气。

      次日一早,林月落躺在床上,皱着眉,翻了个身。
      昨日就不应该口馋,偷偷吃辛辣的,现在倒好,又疼了起来。

      她疼的一阵一阵的,无意识地握住他的小手指。

      “怎么了?”李念卿问道,“又疼起来了?”
      他就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吃辣。

      李念卿见月落疼的直“呜呜”,他起身想倒杯热水,月落死死握着他的手不放。

      “你干嘛去?”

      “落儿不是小腹疼么?给你倒杯热糖水。”李念卿道。

      林月落急忙说道:“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

      “此话当真?”

      她顿了一会儿。
      半响,“那你还是去给我倒一杯热糖水吧。”

      —

      “少夫人,太子殿下该用膳了。”小梨在外敲了几下门,喊道。

      月落换了一身衣裳。
      今日,该回去了。

      走到前厅,月落四处看了看,沉默了好一会儿。
      从小至大熟悉的地方,离开了。
      再回来,便是换了个身份,带了个他来。

      爹娘还是那样,但有点生疏了。

      她坐在桌前,等了好一会儿,就是不见赵柔过来。

      “爹,娘去哪儿了?”月落问道。

      林衡之指了指她身后,月落一转头,赵柔端了一大碗粥过来,旁边的丫鬟一脸担忧地看着赵柔。

      赵柔将粥放在桌上,舀了两碗粥,分别放在月落和李念卿面前。

      “快尝尝,味道如何。”赵柔说着,笑了一声,“方才娘尝了一点,味道挺淡的。但是对你身体好。”

      月落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粥,鼻子泛酸,喊了一声:“娘。”

      “快尝尝吧。”

      赵柔笑着看他们二人,“念卿,你觉得味道怎样?合你胃口吗?”

      李念卿舔了一下嘴角,淡淡笑了笑:“娘做的很好吃。”

      一眨眼的功夫,月落就将碗里的粥喝完了。
      她吸了下鼻子,猛地点着头,“山珍海味也比不过娘做的粥。”

      赵柔宠溺地笑着,道:“嘴贫。”

      吃完早膳后,林月落拉着赵柔的手,走到府外,“娘,落儿好舍不得你啊。”

      “你现在大了,别一天天跟个小孩似的。”赵柔拍了拍月落的手,说道,“要和念卿好好的。”

      “……”林月落“嗯”了一声,抱住了赵柔。

      旁边的林衡之对着李念卿说道:“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和落儿好好的就行了。”

      李念卿:“嗯。”

      上了马车,车轮动了起来,月落掀开帘窗,恋恋不舍地看着爹娘。
      她十分不舍与爹娘分开。

      但,分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月落望着爹娘离自己越来越远,不舍地放下帘子,转过头。
      眼眶泛起泪花,视线被蒙住,月落低着头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流下。

      李念卿侧身,把月落抱进怀里,安慰道:“落儿不哭,下次我会接爹娘来府中过日,他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嗯……”

      赵柔拿着手帕,站在原地,她见林衡之哭得泣不成声,不停地用衣袖擦眼泪,她将人带了回去。

      路上,马车行驶在一片竹林中,林月落看了几眼,对着李念卿问道:“这竹林来时有经过?”

      “有,落儿没先前没嗅到竹香?”

      她微张着嘴,正想反驳,蓦然马车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林月落道。

      李念卿安抚道:“我下去看看,估计是先前那两匹马又闹脾气了。”

      “哦。”

      过了半盏茶,月落迟迟等不到他回来,正纳闷,想出去看看时,一把剑倏地穿透木门,直朝她逼近。

      随后,一名黑衣男子掩着黑布,走了进来。

      他将剑放在月落的脖子上,月落感觉到剑刃上的寒意,她屏住气息,直视着这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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