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手前传》我是天魔

6、错手前传 之六 暗算

　　智慧胶囊，消耗品，剩余使用次数１，使用效果：调查能力上限永久＋１……
　　极品啊，嘿嘿。侦探网游《谜踪》里头，侦探世家出生的角色天赋异秉，调查能力上限也不过是“５”。我是随机得了交通巡警的身份——这倒和我在现实里的职业不谋而合——，在这项对侦探来说至关重要的能力属性上，只有可怜巴巴的“３”点，在面对必须的现场调查、物证分析、证人问讯还有与嫌疑人对峙时，都颇有捉襟见肘的尴尬，精力点数分派不过来。
　　现在可好了，智慧胶囊！五颗！这种由疯狂科学家研制成的顶级道具在整个游戏中都可以算得上是凤毛麟角，却被我用区区一千大洋就收入囊中了。吃完药，能力上限就能达到满值的“８”点，到时候，什么样的重特大案件还不是迎刃而解，被女王赐封为爵士的日子当然也是指日可待啦，嘿嘿。
　　我把药片取到“右手持有”上又看了一阵，这才锁回卧室的保险柜里。先不忙吃，等手头那个无头奇案破了再说。就差召集NPC进行凶手指认了，低能力者破案，在经验点数和金钱奖励上是有额外加成的。

　　十点的班，吃午饭前我抽空去了一下刑警队。侦破那起交通悬案以后，我就打了调入刑警队工作的申请报告，今天是去跟进一下。在我看来，那里更有前途一些。
　　负责外事工作的副队长田鲲接待了我。这个慈眉善目的小白胖子看来是挺赏识我的，几次见面都夸我有能力会办事情。这一回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今天黄历上说会有贵人驾临，我就等着迎接了，没想到是你啊，呵呵。”
　　“不敢，不敢。”我在椅子上只坐了半拉屁股，“田队长，那个，我加入刑警队的事情……”
　　“哦，那回事情啊。”田队长坐直了身子，“没问题的。小乔啊，你放心，我们这边基本是开绿灯的，我也已经跟局长说过了……”
　　说起来，田队长该算是我的伯乐了，打报告就是他给我的建议。他接下来又提到了如果我在他手下当兵，一定能够侦破更多的案件立更多的功之类的话题。
　　我一面聆听田队长的教诲，一面认真得做笔记，并且在恰当的时机积极响应着。转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小乔啊，留下来一起吃个工作餐吧。”田队长热情的邀请我。
　　“不了。”我站起来，规矩的立正告辞，“只能吃面包了，我正当班呢……”
　　我在田队长的含笑目送中出了他的办公室。
　　路过大堂的时候，看到马天貊又在跟他所在小组的组长老徐对峙，这个憨憨的傻大个，有一句回一句的说明着自己之前是有正当理由而并非因醉酒嗜睡请假半天，在这样一个案件多发的季节里头。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这些新丁，总是把学校里的一套搬到工作岗位上来，不服上级的管教，连请假原因这样纯属调侃的话题，也非争个水落石出，仿佛无由请假就比有由请假在无法进行工作问题上来得更加严重一些一样。不过，若能利用好这些，却能掌握一种强大的力量。
　　就说那起案子吧，超豪华的一辆宝马车，我就知道是有背景的，要按惯例息事宁人的直接当一般事故处理掉，天赐良机就白白错过了。所以谨慎措辞及时通报了刑事部门，先把事情适当搞大再说。可巧被派来打杂的就是马天貊这个愣头青，在前头自做主张胡乱冲撞一阵，果然捅出了篓子，最后还是得由我作为现场第一负责人参与处理协助摆平了，功劳也平白添了几分。
　　警务工作，学问可大着呢。

　　摩托车在湿软的沥青路面上飞驰，我开始幻想刑警了之后的日子。那时就可以不再受每月处罚违章的指标限制，不需要定时上下班，不用长期留守，还能定期下馆子调查案情了吧。
　　我正想得兴高采烈，前面忽然亮了红灯。难得今天心情好，所以就使用了刹车。摩托车的前轮戛然而止，刚好卡在斑马线上。
　　“吱——”的一声刺耳的长嘶，在我身边多了一辆半新的出租汽车，显然是猛踩了油门才停下来的。午后酷热难当，路上车辆不多，本来它是打算闯过去的吧，因见了有我在旁边，这才赶紧刹车的。
　　车里连司机共有四人，都装模作样的正襟而坐，偷偷注意我的反应。我此时心情大好，也不想找他们晦气，只侧过脸去稍做打量，却在后座三个男人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小武啊！”我热情得打招呼，“怎么得，干嘛去？！”
　　这家伙叫武弥，是我在《谜踪》里结识得网友。他在S城一份著名周刊做特约记者，给他们的《名人专访·独家报道》栏目提供稿件，现在正在这里做采访。我们前天刚见过面。
　　“子搅西桑啊（是乔先生啊）……”武弥的脸色有点憔悴，往同伴身上靠了靠，用S城方言对我说话。因为大学里同学中有S城人的关系，S城语我是能懂两句，识听不识讲啦，这个他是知道的。可是居然叫我“先生”，才离别两天而已，有点见外哦。
　　“武老师到哪里去忙？”我也用了敬语，报复他。哼哼。
　　“期采访呀，里牢子两替（去采访呀，连着两天）。”武弥指了指他身边的两位同伴，“今遭搭懂行一道期，啪两张糟片（今天带同行一道去，拍两张照片。）”
　　“哦，辛苦辛苦。”如果是这几天的话，我倒晓得他采访的正是本市的珠宝商人钱宇豪先生。家财过亿的钱先生可是位大人物，省里市里都有熟人，所以虽然热心慈善事业，一般的记者却压根见不着他的面，亏了武弥是大城市来的，杂志又有一点影响力，这才给了面子。这些我们在前天聊天时都谈起过。
　　两位记者跟我点头致意，我微微笑着，又想起来武弥说起过的登报道收好处费的那点子猫腻，于是做了一个手捻钞票的动作，问道：“钱先生答应给多少啦？”
　　“几啊（钱啊），”武弥勉强得笑笑，“哎姆么搭几西桑弹几哦似体睐（还没跟钱先生谈钱的事情呢）。”
　　绿灯已经亮了，出租车的司机瞅了我一眼。我挥了挥手，对武弥道：“就先这样吧，放心去啦。再见啊。”
　　“……灾未（再会）。”

　　眼看着出租车消失在第二个路口的拐角处，我加大油门远远的跟了上去，一面通过报话机向上级汇报情况。
　　武弥在《谜踪》里是平民侦探，初始的调查能力只有“２”，有些疑难案件是全靠了我的指点才勉强过关的。我们因此结成很好的伙伴关系，不管上网聊天还是聚会见面时他都管我叫乔老爷，死活不肯改。
　　我虽懂S城语，却不会说，所以武弥通常都跟我讲普通话。他为人孤傲又贪功，向来只单独出访，这次也是一个人来的，身边的所谓同行应该不是一个报社的同事；而若果然是为了赚外快让其他报社的同行来拍照，却又和他“独家报道”的栏目性质冲突了，万一让报社主编晓得，是得不偿失的。而且大热的天，三个大男人一起挤在汽车后座上，就算是为了逃避付车费的责任，也犯不着这么辛苦吧。
　　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武弥说的最后一句话。在S城方言里，姓钱的“钱”被念做“几”，而用来消费的钱却只被叫成“糙票（钞票）”或者“懂地（铜钿）”，从来没有也说“几”的，这个在《谜踪》里聊天时武弥跟我谈起过。
　　一个优秀的记者应该不会无意间连做这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秦中队长通过报话机问我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怎么措辞可有讲究。我没把先前的事情琐碎的通报给他，只说发现两至三人劫持了一位上海来的著名记者，意图不轨，现正驾车沿五号公路往南城前进。言下之意是请中队长酌情采取行动，如果出了问题自然是我担着，万一有功劳那他就看着办吧。我还在最后稍微提了一下钱老板，秦中队长一听，立马也积极起来。
　　我是豁上去了，赌这一把。但愿武弥不是存心给我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出租车在离钱府不远的地方被拦截下来，一番跟我没有关系的周折之后，三名犯罪嫌疑人顺利落网。他们是广东一带一个大型犯罪团伙的成员，流窜到此地，按着惯常的套路，先监视了本地富豪钱先生半个多月，然后杀人抢到出租车，再劫持了正在执行采访任务的记者武弥，两个广东人装摄影记者，一个东北人做司机，准备着以采访为名接近钱先生，直接当面抢劫勒索钱财。车遇红灯，因有交通巡警在旁，为避免麻烦而停车，却不幸被我认出了熟人。这三个人都听得懂一些S城话，只是没有我了解得这么深入罢了。
　　在局里头武弥握住我的手一个劲儿的管我叫乔老大，说这回如果没有我他以后可能就吃什么也不香了。一些认识的刑警同事看我的眼神也与以往颇有不同。写完报告，我专等着田队长来找我，好象他说过今天我是他的贵人来着。可不是。
　　大堂里人头攒动，本市的记者闻讯赶来了一大坨，把屋里屋外堆的水泄不通。二楼的走廊里走马灯似的过了许多平时不常见的大人物，严副局长都露了面，待在刑警队大队长的办公室里头喝茶，等着一定会有的新闻发布会的召开。忙着陪局长聊天的田队长抽空隔着大玻璃窗给我甩了个眼色，我明白，那意思是说，小子，有你的。
　　“今天能破这起大案，我主要是活用了我们局严局长和刑警队田队长还有交通队秦中队长平时所教授的刑侦精髓……”我开始打腹稿，准备等一下的案情汇报，如果他们让我发言的话。
　　刑警队这份差事应该没跑儿了吧。

　　2005.07.31　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