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先生暗恋的那些年》一根冰棍儿

37、第 37 章

　　书星河还是来到了医院，他站在医院的楼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顿时没有了多少底气。

　　他为什么要来，按道理他应该是高兴的，书臣有了后代，书臣也不会在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现在会觉得有些难过。

　　以前就没有得到过赞赏的目光，如今更加得不到。

　　夏清默默的站在书星河的身边，见他眼皮下垂，稍长的头发已经藏在了衣领后面。

　　夏清轻轻握住了书星河的手指，“要去吗。”

　　书星河深吸了一口气，“去。”

　　总要有个结果。

　　一路沉默的来到了并病房前，站在门外就已经听到了病房内的欢声笑语。书星河对于这样的声音简直太陌生了，他好像听到了书臣高兴言语。

　　夏清沉着脸，他一直都在观察书星河的神情，“不如下次再来？”

　　书星河摇摇头，“再来之前我给他打过电话了，总归还是要来祝贺一下。”

　　这是他的教养和尊严。

　　他做不到因为有了一个相差二十五岁的弟弟就心生怨念。

　　也做不到因为这样，就拒绝这个和自己留着相同血脉的人。

　　夏清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松开了拉着书星河的手，在书星河的背上拍了几下，“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书星河点头，夏清很识相的走到了长廊的另一边。在书星河做好了心理准备，屈指敲响了病房的大门。

　　开门的是个五十六岁的老妇人，穿着打扮看起来带着几分的贵气。

　　老妇人看到书星河微微一怔，“请问你找谁。”

　　书星河心里苦笑了一下，他手里提着婴儿用品。还未等他开口，书臣走了过来。

　　“你来了。”

　　书臣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愉悦，在书星河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书臣这个样子，眉眼之间都带着随意和柔和，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像是在告诉世人一样，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真的很好。

　　老妇人给书星河让了路，走到了病床旁边。

　　书星河点点头，他温声说道：“我来看一眼。”

　　父子俩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面，书臣将他领了进来，对着在病床上的年轻女人说道：“我儿子。”

　　女人看到书星河的时候脸上闪过了几分不自然，书星河倒是大方得体，“这些一些婴幼儿的东西，我想你们应该用得到。”

　　一句话，似乎将自己给分割在了他们之外。

　　书臣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头，很快又将心理这股闷闷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床边的婴儿床里，襁褓里的婴儿在熟睡。书星河终究还是心软的看了过去，“叫什么名字。”

　　“书愿。”

　　书星河抿了抿嘴角，轻笑。

　　书愿。

　　承载了你的愿望么。

　　“好名字。”

　　老妇人给书星河抬来了一张椅子，又无声的站到了旁边去。书臣难得有些不自在的搓了两下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你出国了。”

　　“前几天。”

　　“……那你现在……”书臣顿了一下，“还好吗。”

　　书星河听闻，这才将自己的视线缓缓的放在了书臣的脸上。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书臣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颓废，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以前书星河以为自己只要乖一点，书臣就会很高兴。

　　后面发现，不管自己做到如何的完美，永远得不到独独因为自己高兴的情绪。但是这个孩子做到了，他只需要出生，就已经获得了书臣的爱意。

　　说不心酸是假的，书星河站在这里，像极了一个外人。

　　“我挺好，夏清照顾的都很全面。”书星河踹在裤袋里的左手，中指隐隐约约发痒了起来。

　　书臣颔首点头，算是认同。

　　对于书星河来说，有些晚了。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是在婴儿床里的孩子率先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书臣下意识的走了过去，伸手探了一下尿不湿，“尿了。”

　　书星河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书臣很熟练的给书愿换好了尿布，将孩子抱了起来递给了床上的女人，“可能也饿了。”

　　女人点点头，眼神往书星河这里看了一眼。

　　书星河道：“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书臣点点头，目送了自己的儿子离开。

　　在他准备打开了病房的门，书臣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以后你想做些什么。”

　　书星河垂下了眼皮，“可能开个咖啡馆，也可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那你有钱……”话还没有说完，书臣就觉得自己喉咙哽了一下，他看到了书星河不留痕迹的摇摇头，他的儿子长大了，已经不需要自己。

　　书星河无声的退出了病房，带着一身的心酸，曾经没有归属感的情绪逐渐在内心放大。

　　直到他抬眼看到了站在长廊那边的夏清，这样的感觉又渐渐的消失不见。

　　夏清大步的走了过来，带着一身的烟味。仔细的瞧了一下书星河的脸色和情绪，他才放心说道：“带你玩去？”

　　书星河还以为夏清会问什么，“你不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夏清牵起了他的手，“我只关心你这个人，其余和我有什么关系？”

　　书星河抿嘴笑了，“你想带我去哪里？”

　　“赛车玩吗？”

　　书星河沉吟，“其实我有一个地方想去，一会我来开车？”

　　“好。”

　　书星河为了不想让夏清多想，一直在努力的找话题。路过一个红绿灯，书星河的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在不知不觉的中，他又开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左中指。

　　夏清将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书星河直接将车开出了市中心，往郊外的陵园开了过去。

　　夏清微微挑眉，看他开的方向，也没问。

　　直到下车，书星河机械性的买了两束花，递给了夏清一束。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来看看她。”

　　夏清嗯了一声，带着书星河来到了自己母亲的墓前。这条路他不算很熟悉，但是记在了心里很多年。

　　夏清的妈妈是个美人，夏清和她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就是个温柔的人。书星河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夏清温柔仔细，大概率都是源于自己的母亲。

　　陵园都是定期有人打扫，夏清蹲下来，将花放在了墓碑的面前。

　　他说：“我把书星河带来了。”

　　书星河微微一怔，又听到夏清说：“就是我给你说的我很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以前你不是都要吵着见一面，现在见到了，也不晚。”

　　他手指微微的颤抖，想要去抓夏清，伸到了半空又给缩了回去。

　　“人，我是追到了。”

　　“没让你失望。”

　　夏清背对着书星河，他一只手放在了膝盖上，另外只手将花束旁边的蚂蚁给赶了下去。

　　书星河的心情就像是泡在了青梅酒里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夏清一直在他妈妈面前说关于自己的事，也没有提过为什么这七年都没有来的原因。

　　书星河觉得心里堵的厉害，夏清似乎说够了，他站起来拦住了书星河的肩膀。

　　“和咱妈打个招呼？”

　　书星河红着眼角看他，手紧紧的握住了怀里的花束，他张了张嘴，哑着声音：“对不起。”

　　夏清一怔，随后恢复平常，在书星河的耳边缓缓说道：“我想咱妈应该不想听这个。”

　　“抱歉，我……”

　　夏清拍了书星河的肩膀，“都过去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天空划过了一群候鸟，秋风适宜的吹动了墓碑旁的两颗树苗，藏在树叶缝隙里的阳光，细碎的打在了墓碑上。

　　夏清也不急，他就这么陪着书星河站着，直到书星河开口。

　　他说：“阿姨，您好，我是书星河。”

　　和记忆里少年重叠，在九月的这一天，相隔了七年的光阴。

　　人没有变，只是时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