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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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陶搓搓冻僵的手，从挎包里掏出一根手指粗细的圆柱体，上面还沁着厚重的污渍。
她看了好一阵，才用布包好放回去，终于露出笑脸：“今天终于有饭吃了！”
肚子又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叫声，乌陶使劲儿吸气憋住，它才停下来。
她这三天只吃了两顿饭。
乌陶美滋滋地摸着包，一会儿应该可以换一个星期的土豆了吧！换到之后她要吃香香的烤土豆，她能一次吃十个！
“乌陶，还出去捡垃圾啊？”顾大妈挡在乌陶面前，撇了眼乌陶空瘪的挎包，“诶，这两天总刮黄沙，那件事你听说了吗？今天又没捡到什么吧？”
又是她！这个月已经堵了她三次了。乌陶不想理她，可顾大妈身形壮硕，直接堵住去路。
如今聚集区年轻女孩不多，婴儿更少。而顾大妈有个儿子，比乌陶大十岁，如今还没成家。
顾大妈捶了捶手臂，不问自答：“这两天我膝盖又开始不舒服，还好你大千哥前两天换来一整袋土豆。要不说家里得有个男人，乌陶你……”
乌陶皱眉打断她，认真说道：“膝盖有问题是因为你体重过大，让它们负担太重了。还是少吃一点或者去医馆吧。”
乌陶说完，趁机矮身从她身边溜走了。
顾大妈被她的话气得不行，盯着风中乌陶的单薄背影咬牙：“早晚也得让你成我们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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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聚居区。
黄沙漫天，一座红房子格外显眼。
屋里，满脸褶皱的白胡子老头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儿，乌陶进来后使劲儿敲了敲柜台。
“亚瑟，我来换东西！”
老头打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
因为奔跑，乌陶蜡黄小脸上有一坨粉，她正一只手伸进挎包，期待地看着他。
亚瑟走向柜台：“我正想告诉你，给我修的眼镜真不错，还有你帮这个破门，再也不嘎吱嘎吱响了。对了，蒋斯那小子呢？”
乌陶从挎包里取出一坨麻布，轻轻放在柜台上：“他脚受伤了，您先看看这个。”
亚瑟戴起眼镜叹气：“又是那种塑料管子吗？最近粮食紧缺，只能换三个小土豆。”
乌陶圆溜溜大眼看着他，语气有点兴奋：“您打开看看。”
他看了乌陶一眼，掀开麻布。
一节食指长的圆柱体，粗的部分是金属，已经成褐色，上面还有细密的螺纹和螺母；细的那部分能看出白色的底色，上面也布有螺纹。
亚瑟清醒不少，推推老花镜，盯着这个东西仔细看：“还真让你找到了！”
乌陶笑咪咪问他：“这次能换三袋土豆了吧？”
亚瑟沉默着摇头。
乌陶咬牙想，一袋也可以，她太饿了。
亚瑟放下东西去了里屋，不一会儿，怀里抱了一条东西，上面缠满细麻。
乌陶：这一点都不像土豆，难道连土豆都没有了吗！
亚瑟慢慢拆开布条：“这可是一整只火腿，城主藏了三年！”
火腿？！
那个叫作火腿的黄皮泛着油润的光泽，特有到清香萦绕在鼻尖，乌陶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长这么大还只吃过土豆，闻到别人家煮的肉干，这么大一条火腿她还是第一次见！
乌陶使劲儿吸吸鼻子，满意地眯起眼，缠好麻布，装好剩余的两个土豆。
她系好带子，又认真检查了下背在身后的火腿，和亚瑟道别。
回家她一定要大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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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乌陶解开一点布条，香气顿时更浓郁了。她想了想，还是舍不得，又缠好挂在墙上。
等蒋斯来了一起吃吧，她可以先把土豆吃了。
这两天城里人心惶惶，那几个老的废墟堆已经多少垃圾可捡了！城中规定居民不许出城，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还好，她找到了新的地方，以后她和蒋斯的食物应该有着落了！
乌陶正想着，又听见顾大妈的声音。
“乌陶，我来还盆，你在家吗？”
她听说乌陶拿回好大一块东西，像变异动物做的大腿。借着还盆的机会，她的视线在屋内不停搜寻。
屋内很小，很快就看到了墙上用细麻缠起来的东西，好大一块！
顾大妈吸了吸鼻子，果然是肉香！
最近城里不太平，她家里还有些土豆，如果再有了肉那岂不是更好。何况乌陶肯定还能再找些什么，就是她修补的手艺没准也能生财！
她还想要挤进去，被乌陶拦下：“不在家。”
顾大妈一噎：“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这不是在家呢么。”
乌陶冷脸：“第一，我不喜欢开玩笑；第二，我要出门。”
顾大妈急忙转移话题：“你今年有十五了吧？”
乌陶冷脸：“你不是膝盖疼吗？”
两人低头看顾大妈挤进来的腿：……
顾大妈堆起笑脸：“你听大妈的没错，女人就是要嫁人才能过好日子。”
乌陶疑惑：“好日子？我嫁人后可以不用捡垃圾了？”
“那可不行！”顾大妈急了，“大家一起、大家一起去。”
乌陶冷笑一声，探头向外面的天上看。
“你看什么呢？”
乌陶：“我看天还没黑呢，怎么有人开始做梦了？”
顾大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精彩非常。
“妈！”
顾大妈总算等来了救星，重新拧笑：“正好你大千哥回来了，你们见见。”
话落，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了。
最近两年，顾大千都没怎么见到乌陶。十五岁的小姑娘清瘦得很，和他妈很不一样。顾大千一眼就看见了乌陶那双乌黑润亮的眼睛，圆圆的真好看。
最近他妈对乌陶势在必得，总在他面前叨叨要让乌陶给他当媳妇。顾大千潜意识就觉得乌陶是自己的人。更何况，刚才他妈告诉他，乌陶还得了一大块肉！
乌陶比顾大千矮了两个头，大腿还没他胳膊粗。乌陶就是他的盘中肉。
顾大妈趁热打铁：“小陶啊，我家大千一表人才，有不少女孩喜欢他。你不争取就晚了。”
乌陶沉默一阵后，忽然痛斥顾大妈：“原来你都不顾你儿子幸福，你是亲妈吗！”
顾家母子：好像有哪里不对？
眼见争执不过顾家母子，乌陶忽然撇了两人身后一眼，微微侧身，在下巴上虚空抓一把。
动作很快，弄得顾家母子二人一头雾水。
“你在干什么？”顾大千直觉乌陶有问题。
“没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我哪？”乌陶忽然向两人屈服，“那就说说你家有什么彩礼吧……”
顾大妈原本不乐意，顾大千却点头：“有的有的。”
两人低声商量了一阵，顾大千说：“我回家去拿，可不许反悔！”
说完忙跑回家，边跑边回头看乌陶。
顾大妈笑得皱纹堆满眼角，“那就这样说定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等来顾大千，顾大妈迫不及待地推开乌陶，摘下火腿就要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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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亚瑟急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蒋斯。
远远地，他就看见顾家母子的身影，顾大千还提着那根火腿。
刚才蒋斯急匆匆地闯进红房子，说顾家母子欺负乌陶。
怎么就今天欺负了？分明是这两人看中了她的火腿！
“干什么呢？城主规定不准强抢，你们是拿的什么？”
顾家母子正沉浸在欢喜中，听到声音一愣，转身就看到亚瑟怒气冲冲、边喊边快走过来。
顾大妈赶紧摆手，“误会误会！这是我儿媳妇嫁妆，她刚收了彩礼！”
话音刚落，乌陶风一样跑出来，将一叠黄黄黑黑的东西一股脑扔过去，“谁稀罕你们的破麻布，还我的肉！”
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劣质粗麻布掉在地上，有几块还能看出有没洗干净的污渍。
顾家母子的彩礼仅仅就是一些用过的粗麻布，就想换乌陶和火腿。
她躲到亚瑟身后告状，“亚瑟，他们就是想要我的火腿，硬是逼我嫁过去！我不同意他们就抢！”
顾大千急了，“你说谎！刚才你……”
他话没说完就被亚瑟打断，“抢？你们要是觉得城主的规矩是摆设，那走，我带你们去找城主问问。是不是谁都能明抢了？”
顾大妈听到“城主”两字，吓得直接将火腿扔在地上，连连摆手、拉着顾大千后退，“不敢、我们不敢的！我们就是和小姑娘开个玩笑！这就走这就走……”
两人互相搀扶，狼狈逃走。
等他们走远了，乌陶才从亚瑟身后出来：“谢谢您。”
她说完紧蹙眉头，捂着肚子蹲下。
亚瑟和蒋斯急了：“怎么了，他们打你了？”
乌陶摇头：“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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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睨她：“你刚才真答应他们了？”
乌陶叹气：“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我才忍痛答应他们。我看蒋斯要冲过来，给他打暗号让他去找您。。”
蒋斯抱起那条火腿拍拍，交给乌陶：“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亚瑟能救乌陶一时，但不见得顾家母子不会再上门。
蒋斯揉了把满头银发，忽然提议：“搬去我那边住吧，我旁边还有房子。”
“早就让你搬过去，你偏偏舍不得这里，这样也好。说起来那里还是你发现的。”
乌陶重新背上火腿，终于下定决心，“是该搬家了。”
三人边说边收拾好了东西。
这里是人类聚居地的第一小区，也是最老的一个小区。路边的脏污已经渗进土中许久，时有时无地散发着异味；周围还有很多人们倾倒的垃圾，都堆成了小山。房子都是灰扑扑的简易水泥房，面积也小得很。
可这所小房子陪了她十年——一张木板搭的床，上面铺着厚厚的稻草；地面的土已经被她压实，每天都会洒一遍水保持干净；墙上挂着稻草娃娃，床头墙上还有她写的字……
乌陶关好门，又看了小屋最后一眼。
蒋斯拍了下她的肩，“走吧。”
乌陶转身，三人一起去往乌陶的新家。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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