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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没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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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盛鸣能给出的回答,陶筱颜眨了眨眼,然后半开玩笑似的说道:“那祝你早日追到她。”
“借你吉言。”
陶筱颜脚步慢了下来,跟在盛鸣的斜后方,神情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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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上课铃和下课铃交替的时候溜走,转眼又到了月考。
到了高三,众多学生对考试已经麻木了,没有像高一时那种连天的嚎叫,只是机械的收着桌上的东西,厚厚的一摞书抱在怀中,有的放在老师办公室,有的倔强的抱回家。
温嘉林属于前者。
英语老师每次都会给她留出放书的位置,但其实只要有学生来问她也不会拒绝,只是有些人怕她,就不敢来问。
她刚把书收拾好站起身准备伸手抱的时候,一只手先她一步搭在了最上面:“这些都要放办公室?”
温嘉林看向来者,点了点头。
盛鸣扫了一眼她的桌子,“我来吧。”
“你搬完了?”温嘉林反问他。
“女士优先。”说着盛鸣已经把书抱起来了,没有给温嘉林拒绝的机会。
“哎——”温嘉林没喊住他,看了眼他桌上不比自己少的书后,走过去抱了一半追了上去。
这时候的楼道人是最多的,温嘉林躲闪着人群,顺利来到了盛鸣旁边。
“你……”盛鸣没想到她跟了过来,再看到她怀里抱的是谁的书之后有些怔住。
“等你放完再来一趟就没位置了,我先拿一点给你占个位置。”
“不错,不愧是温大小姐,考虑的果然更周到,小弟不胜感激。”
“少来。”
月考两天考完,成绩也紧跟着出来了,正好在星期五全出完了。
一月一度的换座位又来了。
常俟看向温嘉林,“哥这次无法做你坚强的后盾了,下个月开始我可能去集训,到时候……很少来学校了。”
“你要集训多久?”
“大概明年三四月回来吧。”
“……那祝你一切顺利。”
“放心吧,我都把央美当垫底儿的。”常俟说着摸了摸书包里面,“这个给你。”
一块橡皮章放在了温嘉林的桌面上,上面刻了四个字:金榜题名。
“哇,谢谢!”温嘉林眼睛一亮,拿起这个精致的橡皮章看了起来,然后忽然道,“我真服了你,你这样搞的像是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你是不是太爱脑补了,我这是让你睹物思人好吧,真要离别了我肯定不能只送个橡皮章啊,你说是吧,我是那样的人吗?”
“说不过你。”温嘉林耸耸肩,正好老白也进来了。
“来,排完座位就放学啊,都别吵,早排完早回家!”不知道是不是高三压力太大,老白这个班主任看上去比高二的时候沧桑了些许。
“老规矩,先去楼道把队站好,不要吵。”
温嘉林这次是第一,进来后她照旧坐在了自己靠窗的位置上,她发现了,这个位置存在感很低,不会吸引到数学老师来数落她。
第一第二万年不变的温嘉林和盛鸣,温嘉林第一,那盛鸣就是第二。
他想都没想就坐到了温嘉林旁边。
“你挺自觉啊,不坐第一排了?”温嘉林手里还玩着那块橡皮章。
“总坐第一排对视力不好。”盛鸣的目光移到她手上,“这是?”
“橡皮章,常俟送我的,金榜题名,不错吧?”温嘉林把刻着字的那一面展示给他。
盛鸣扬了下眉,不作评价。
“我跟他学了一点,等星期一给刻个便便送你。”温嘉林笑眯眯的瞧了他一眼。
“行啊,不送是小狗。”
“便便你也要?”
“礼轻情意重嘛,我懂。”盛鸣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嘁。”
排完座位,老白又叨叨了两句之后就放学了,因为刚换完座位,大家东西都是收拾好的,一说下课大家全都跑了,只剩几个慢慢悠悠等着他们先走完的温嘉林几人。
“咦?”虞枳凑到温嘉林身边,“陶筱颜今天怎么没和盛鸣打招呼就走了,而且她座位都没选他附近,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温嘉林耸耸肩:“我不知道啊,别问我。”
“那我也不好去问盛鸣吧,算了,我也不是很好奇,走吧走吧,回家。”
到了九月底,天气转凉,温嘉林虽然喜欢这种凉意沁人的天,但也不愿在外多逗留,回家之后躺在床上吹着小风才是最舒服的时候。
盛鸣照旧在楼道里等着她。
“你这两天怎么天天往那边跑?”温嘉林忍不住问道。
“我日理万机,当然是忙正事。”盛鸣的外套搭在肩上,胸口处的口袋朝下,滑出一片纸。
温嘉林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好奇的准备看一眼:“什么东西。”
盛鸣怔了一秒,抢在她的目光触及在上面的字前抢了回来,“银行卡密码。”
“……我信了,真的。”
虞枳哼哼了两声,在温嘉林耳边嘀嘀咕咕:“这么着急抢回去肯定是情书吧?”
“你家情书拿个烂纸片写啊?”盛鸣耳尖的听到了,忍不住回了一句。
“没写过不知道,不过我家的银行卡密码可不会拿个烂纸片写。”
“……”盛鸣攥紧了那张纸片。
上面写着温嘉林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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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晃而过,温嘉林到教室的时候盛鸣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她敲敲桌子,示意他让开。
“桌洞里有面包和牛奶。”盛鸣一边把凳子往前挪,一边偏头对她说道。
“嗯?谁给的?”温嘉林的脑子还没睡醒,顺着他的话问。
盛鸣叹了口气:“你觉得你周围还有谁心甘情愿的多带一份早餐给你?”
“虞枳?”
“……”
温嘉林笑了几声,“谢了兄弟。”
盛鸣摆摆手。
周一的下午有一节空课,之前都有老师来占课,但今天破天荒的没有人来上课。
温嘉林活动了一下脖子,把常俟送她的美工刀拿了出来,准备给盛鸣露一手。
“你小心点儿啊。”盛鸣看着她拿着刀在橡皮上不太灵活的操作,不禁叮嘱了一句。
温嘉林头也不抬的嗯了几声,明显是在敷衍。
盛鸣挑了下眉,略显无奈的拿着本子写题。
温嘉林带了美工刀,但是没带专门刻橡皮章的橡皮,只好在普通橡皮上随便刻两下。
橡皮不大,刻着确实费劲儿,还有划到手指的危险。
温嘉林自觉自己足够小心了,怎么着也不至于划到手,手上便没个轻重的。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氛围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前面的同学传本子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左手的食指上就出现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嘶……”温嘉林像触电一样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左手。
盛鸣看过去,正好看到她食指汩汩往外冒的血珠。
“你,”盛鸣眉头蹙起,“我就说让你小心一点吧。”
温嘉林把左手缩进袖子,“我不是挺小心的嘛,你看错了。”
盛鸣看了她一眼,皱着眉一言不发,还挺唬人的。
“我……”温嘉林还想说什么,又被盛鸣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
他握住她的右手,从她手里拿走了美工刀。
“你要用刀的话跟我说,我帮你弄。”盛鸣说着,把美工刀往桌洞一放,又看向她,“左手。”
“……”温嘉林本来还想反抗一下,但看到盛鸣的脸色之后,还是心虚的把手伸了过去。
盛鸣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个创可贴,处理好伤口后帮她贴了上去。
温嘉林想说自己又没那么娇气,不至于这样,但……
但看着他垂眼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她又什么都不想说了,指尖相触让她晃了一下神,想起了刚刚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时候。
好像手腕到现在都有他残余的掌心温度,直直烫到她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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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一页页翻过去,变成衣服加在了人的身上。
十一月底,齐禾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今年初雪下的真大啊。”温嘉林看向窗外,又扯了扯盛鸣的衣服,“你看。”
“瑞雪兆丰年,说明你明年高考能创新高。”盛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中带着笑意。
“见者有份,大家肯定都能考上自己想去的学校的。”温嘉林说完便收回了目光。
“你想去哪?”
“还没想好,但是肯定会留在北方。”温嘉林写下作文的最后一句话,看向盛鸣,“我舍不得北方的雪。”
半晌没听到盛鸣的回应,温嘉林不满的转过头:“你呢,也还没想好?”
“嗯……”盛鸣拖长了音,“等十二月三十一号告诉你。”
“战术拖延?”温嘉林乜他一眼,“赶紧毕业吧,唉。”
“你想毕业吗?”
“这一会儿挺想的。”
过了好一会儿,盛鸣忽然叫她:“温嘉林。”
“干嘛?”
“没事儿,就是叫一下你。”
“神经病。”
盛鸣无声的笑笑,靠着后桌的桌沿看向温嘉林的发尾。
他其实不是很想毕业,因为毕业之后就不能像这样坐在她的身边了。
如果可以,他想时间就暂停在这一秒,她在写题,他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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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时间就像开了倍速,感觉还没怎么过,一个月就没了。
十二月,一年的最末。
三十一号下了一天的雪,等快要放学的时候才堪堪停下。
“今天又要去办正事?”温嘉林看向早早收拾好书包但还没走的盛鸣,熟门熟路的问道。
“不是,今天就是等你。”盛鸣靠着桌子看着她把围巾绕过头顶,伸手把她的头发拢了出来。
“谢了。”温嘉林背上书包,“你刚说等我?”
“嗯哼,走吧,送你回家。”盛鸣跟在她旁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温嘉林把手揣进兜里,围巾也遮了半张脸。
看上去非常暖和。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盛鸣拍了拍她的头。
“那也不全是,反正多少沾点吧。”
“啧。”
等两人出了校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并不宽敞的人行道后,盛鸣问她:“现在也舍不得北方的雪吗?”
“什么?”
“就是……你还想考北方的学校?”盛鸣垂眸,看向她。
温嘉林点点头:“对呀,而且我也不是很适应南方的气候,所以留在北方是最好的,你呢?”
盛鸣停下脚步,温嘉林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停了下来,侧身看向他,眨了眨眼:“怎么了,东西没带?”
“不是,”盛鸣看了眼她结霜的睫毛,笑了下,“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留在北方。”
心跳如擂,但还好冬天穿得厚。
温嘉林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感觉自己的脸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天里忽然烫了起来。
“快走了,等会儿挡着别人了。”温嘉林扯了他一把,又光速把手重新塞回了口袋。
盛鸣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乖乖跟着她往前走去。
她什么也没说,但他好像也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