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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章 ...

  •   冷潸呆呆地看着这块令牌,牌上铸着一个小巧精致的恶魔头像,周围都徊护着云雷纹。不必看背面的字,他也知道,这就是银面魔君的令牌,怪不得明钺说遇见麻烦只要拿出它来就会没事,自己的敌人都是□□中人,他们谁会敢违抗这块令牌的主人呢。可是这样一来,自己却成了什么人?又有谁会相信自己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他忽然笑了起来,从冷潇手里拿回了那块令牌,笑道:“算了,我再说不知道他的身份,别说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了。”他笑得连泪都快流出来了,才停了下来,道:“是爹让你来向我要戒指的?”按冷家的家规,收回戒指也就是逐出家门的意思。

      冷潇摇了摇头:“我还没回家呢。不过,出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办?”

      冷潸茫然道:“我还能怎么办呢?”他终于明白了明钺的话:明钺要自己不要恨他,要自己相信他,相信他也是一个“有情有泪、有血有肉”的人。可是,即使自己相信,又有什么用呢?

      父亲是不会原谅自己的,甚至不会相信自己的解释,没有人能明白自己的感受。

      等待自己的,也许还不仅仅是逐出家门这么简单,冷家对结交邪魔外道的子弟一向是严惩不贷的。大哥小时候就曾见过开祠堂处死当时的族长冷埔的亲妹妹冷埙的场面。听大哥讲,冷埙那时候已经有四十多岁,却还是很好看,她所犯的罪就是与当年的独行大盗孟鉴相恋并私奔,过了二十几年才被冷家抓回来,却还是免不了受罚。

      自己所做的事情就算不比这重,也绝不会轻过它的。孟鉴不过是个独脚盗,为人据说还在正邪之间,银面魔君却是……

      冷潸忽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失去武功后,他本就不知自己还能干什么,如今,更是什么都干不了,也不必干了。

      冷潇见他失魂落魄一般,心中反而有些不忍,在他自己的心里,家族几乎就是一切,要是自己被逐出家门,他想,也许根本就不会再活下去了。

      他试探地叫了一声:“二哥。”想安慰冷潸一下。

      但他脸上怜悯的表情反倒刺伤了冷潸,他收起自己的心事,道:“这件事你做得对。我,我自会回去领罪。但我还有些事要去了结,还要去取回戒指,你先回去禀告父亲也好,等我回来一起走也好,我总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

      冷潇怔了怔,不知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但仍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实这件事也可以变成好事。”

      冷潸问道:“怎么说?”

      冷潇道:“要是他真的很相信你,你可以装作根本没碰到过我,回到明月山庄,找个机会杀了他,就是为江湖除了一害。到那时候,不但没有人会怪你,还会认为你立了一功呢。”

      冷潸猛回头盯住了他,目光中有一丝诧异,更多的却是愤怒,道:“不错,这是个办法,很好的办法。可是,你不觉得有点卑鄙吗?”

      冷潇被骂得一愣,道:“跟这种人还讲什么道义吗?他们可是从来不讲。”

      冷潸厉声道:“他们不讲,你也不讲?那你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你可以不讲,我却不能不讲,他毕竟救过我的命,就算要拼命,我也要光明正大地去拼!”

      冷潇却不吃这一套,也满脸通红地叫了起来:“光明正大?凭你那点儿本事去跟银面魔君拼?别做梦了,我是为了你好,给你出个主意,听不听在你,何必做出这种样子来,狗咬吕洞宾!”

      冷潸的脸却是越气越白,道:“算我不识好人心,不过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有什么罪,我自己来顶,不劳你操心,明白吗?”

      冷潇愤愤地一跺脚,转身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冷潸则垂眼看了看手中的令牌,思忖半晌,终于揣回怀里,回头向自己的来路走去。

      明钺到达青云帮总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守卫的帮众见是他,也不必通报,直接告诉他:“帮主在后楼”,任他自己进去。

      “帮主在后楼”的意思也就是说帮主正和女人在一起。这个时候,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没人愿去打扰他,但也有几个人即使在这种时候,也可以不经通报直接去找他,明钺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明钺还是敲了敲门,他以前遇见过很令他尴尬的场面,不想再遇见一次。

      屋里传出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既然敢敲,就进来好了。”

      明钺无奈,打开门走了进去。幸好里面还算整齐,青云帮的帮主庞青云正搂着一个穿淡青纱衣的女子在喝酒。

      江湖中对于庞青云有很多传说,有些人说他生得极其凶恶,也有人说他十分威严,但那些真正见过庞青云的人,却很难说出他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平常了,甚至于,一点特点也没有。

      他既不高也不矮,既不胖也不瘦,既不美也不丑,可能在一百个他那个年龄的江湖汉子中,有七十个都是他那个样子的。

      不认识他的人,可能会认为他是个保镖的,或者是个老捕头,或者强盗,或者其他很多种人,但绝不会认为他是青云帮的帮主。

      看见进来的人是明钺,他显然也十分吃惊,忙推席而起,笑道:“老三,你怎么鬼鬼祟祟地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那女子也十分好奇地抬起头来,打量着明钺。她并不是很美,而且也不很年轻了,但全身上下似乎都有着一种媚人的态度,尤其是坐在庞青云的身边,就更引人注目了。

      明钺迎着庞青云躬身一礼:“属下参见帮主。”

      庞青云一把揽住他的肩:“别来这一套了,你,你受伤了?”

      明钺道:“不重。”他瞟了一眼仍坐在几后的女子,道:“规矩总是要有的,什么人也不能例外。”

      庞青云大笑起来,道:“是是是,你一回来就教训我。”一边向那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女子只得站起来,向明钺飘然一拜,道:“蝶姬见过三爷。”她的声音动作都带些懒洋洋的韵味,正是这种韵味令她更加动人。

      明钺却仿佛视而不见,向庞青云道:“属下有事想与帮主单独谈谈。”

      庞青云道:“好。”向蝶姬挥挥手,“你先下去,告诉他们,任何人不准前来打扰。”

      蝶姬答应一声,却不动,反而向明钺道:“三爷,您的大名小女子久仰了,不过,小女子也一直有个疑问,今天有幸面见三爷,不知当问不当问?”

      明钺终于把头转向了她,道:“何事?”

      蝶姬笑道:“三爷每次露面,总是要戴一副银面具,江湖上有人说是因为您生得太可怕了,不愿示人,我却猜是您长得太漂亮了,怕没有威严,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庞青云没料到她会问出这件事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她已经说完了。

      明钺却似乎并不在意,道:“可惜你错了。”说着抬手摘下了面纱。他的确生着一双凤眼,但右眼下直到鼻梁上有一抹鲜红的火焰般的伤疤,破坏了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十分诡异可怖。明钺就这样向她一笑,又道:“你可以下去了吧?”

      蝶姬这才敛衽道:“是。”漫步走了出去。

      庞青云见她掩上门,才回头向明钺笑道:“快坐下吧,老三。没办法,这阵子我正爱她这个样儿,把她宠坏了。”

      明钺已戴好了面纱,坐在几后,拿起庞青云用的杯子,把杯中余酒一饮而尽,道:“此女天生媚骨,无怪帮主留恋,不过,她如此骄纵,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庞青云道:“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又替明钺倒上酒,边笑问,“你身边那个什么鸟的小妞儿你还没厌烦吗?我新得了几个美人,是和蝶姬一起来的,你要不要看看?”

      明钺笑笑:“谢了,不必。”又端起杯慢慢啜着。

      庞青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老三,你有心事?”

      明钺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庞青云道:“对我也不好说?”

      明钺抬头笑了一笑,笑容里却充满了苦涩,道:“是不好说,可又不能不说,大哥你别催我,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庞青云很少见他这么犹豫不决,道:“好,我不催你,其实,”他拍了拍明钺的肩头,“咱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当年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你我了,大家这么多年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比亲兄弟还要亲近,你还为难什么呢?”

      明钺感激地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只不过,这一次我所提的要求,却是要为难大哥你了。”

      庞青云笑道:“你很少求我的,放心,只要是帮中的人力物力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做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做到。”

      明钺垂首道:“多谢大哥。”他缓缓离席而起,绕到几案对面,曲膝跪倒在地,道:“属下要退出青云帮,请帮主成全。”

      庞青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听了他的话,更是惊得连去扶起他都忘了,只一迭连声地问:“为什么?是有人得罪了你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使明钺做出这种决定。

      明钺道:“这完全是为了我的私事,与帮务无关。”

      庞青云还是愕然不知所措,道:“可是,退出……象你这样身份的人要退出……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按帮规……”

      明钺俯首道:“望帮主顾念……结拜之情,给予成全,一切责罚,属下甘愿领受。”

      庞青云由惊转怒,不由提高了声音:“老三,你……你疯了?我不听你说,你疯了!”

      明钺慢慢抬起头来,望着他凄然一笑,道:“大哥,这是您第二次说我' 疯了 '。”

      庞青云道:“你……”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却一拳砸到了几案上,震得碗盏齐飞,摔了一地。

      这的确是他第二次说明钺“疯了”了,第一次是在明钺提出要与他结拜兄弟、辅佐他创建青云帮的时候。那时候的明钺有侠名赫赫的家世,有精湛高超的武功,有浊世佳公子的资质,有锦上添花的前程;而他自己,却还只是□□上三流的角色,人所不齿的淫贼强盗,甚至,是明钺的父亲手中的囚徒。

      明钺却愿意放弃前途、放弃名声、甚至放弃姓氏来和他逃走,在□□上创一番事业,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而且要求庞青云以后怎么待他,也要一样对待这少年。

      庞青云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回答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疯了”。

      然而,明钺并不是疯了,他所说的一切他都做到了,而且做得极为出色。青云帮能有今天的规模,他绝对是功不可没,他之所以排行第三,也是因为除了庞青云的亲兄弟庞青山外,他是最早入帮的。

      如今,庞青云已成为□□第一大帮的帮主,如果没有明钺的“发疯”,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存在。这一次他的“疯”,也许……并不比第一次更荒谬吧。

      庞青云叹了一声,弯腰扶起仍跪伏在地的明钺,按他坐在自己的身边,问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老三,你总得有个理由吧。私事,有什么私事在帮里解决不了呢?大哥是帮主,还不就等于你是帮主,无论你要什么,就是要我把这个帮散了,也比这件事容易啊。”

      明钺却依然沉默着,半晌才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您还记得……浮洲吗?”

      庞青云一凛:“当然记得。他……死了也快十年了吧。”他不可能不记得的,因为浮洲就是明钺离家时带着的那个不会武功而又绝美的少年。

      明钺又道:“我和浮洲的事……”

      庞青云道:“我明白,我都知道。”

      明钺端正的唇边泛上了一丝依稀的笑容,道:“我又见到他了。大哥,你相信吗?我居然又见到了一个、一个和浮洲一模一样的人,一样的面貌,一样的眼睛。”

      庞青云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吗?那……”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要出帮的?”见明钺点头,他气得狠拍了一下桌子,“老三,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可以把他带进来呀。只要你把他当浮洲,我也一样,就按当年所说的,我会让全帮上下像对你一样对他,绝不食言!”

      明钺摇了摇头:“这做不到,帮主。他死也不会入帮的,因为他姓冷,是名捕冷家的人,叫冷潸,就是冷镡之子。”

      庞青云这回真的跳起来了:“什么?姓冷?这真是……邪门!天下这么大,他偏偏会姓冷,这,”他又仔细打量着明钺,“可他既然姓冷,怎么会和你来往?就算你能退出本帮,冷家也绝不会放过你,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明钺道:“我暗中废了他的功夫,也已放出风声,如果不出意外,冷家可能已经把他逐出家门。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他知道了,却也晚了。”

      庞青云看了他半晌,道:“你这不是毁了他了吗,他恨你还来不及,会像浮洲一样对你?而且,你既已毁了他,何必还要自毁前程?”

      明钺抿了一下唇,道:“这是我唯一能留下他的办法了,所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我不会让他白白吃苦的,我毁了他什么,就陪着他什么。”

      庞青云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话,或者根本就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僵了一会儿,才又道:“你走了,帮里的事怎么办?”

      明钺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道:“帮主,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没有我帮中还有很多人才。至于银面魔君这个名号,我打算交给鹦哥儿,论手段、论心机,她都不在我之下,而且,知道银面魔君真正身份的人也很少,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麻烦,当然,对她的权力要加以限制……”

      庞青云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你想得倒好,就是没想想这么做究竟能有什么好结果,你打的都是你自己的如意算盘,要是出了差错呢?就算那个冷……冷什么长得和浮洲一模一样,可他毕竟不是浮洲!”

      明钺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浮洲,”他不胜重荷似的用手支住了额角,“他没有浮洲那种温柔,就是有,也不是对我。甚至,和他在一起,我根本就不快乐,我总是提心吊胆,怕他会走,会发现真相,会……生气,我就象,象在手里捧了一件珍宝,既舍不得放下,又担心会失手打碎了它。我总是想,他和浮洲如此相像,绝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只要我再做得好一点,也许,也许他就会成为浮洲,我,我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庞青云早已在屋中踱了几个来回,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明钺用这种语调说话了,据他这么多年来的经验,明钺越是冷厉的时候,官话说得越是流利标准;而真正动情的时候,却会不自觉地带出一些拖音和口吃,越是激动,字音拖得越长。这一次,他的话已经有些含混不清了,可见他的决定真的难以改变了。

      可是……他暗自跺了一下脚,走到明钺身边,握住了他的手,道:“三弟,你不能这么轻率,要知道,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为了这个帮,你费了多少心血,现在,全帮上下都明白,只要我一死,帮主的位置非你莫属。而且,以你们两个的身份来说,就算是能在一起,只怕也非幸事,你要好好想想啊。”他用力一捏明钺,让他抬起头来,“三弟,只要你答应不干傻事,我立刻让位给你,你想怎样安置他、哪怕是让他当帮主,我也不管了。”

      明钺眉尖猛地一跳,伸手做出阻止的样子,道:“不!大哥……”他也站了起来,双唇微颤地道,“千万不能这么做!”

      他很感激庞青云,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他仍坚持道:“多谢大……帮主厚爱,属下虽死亦难报答万一,不过他不会……我早已想好,若要我改变心意,除非是让我发现……相信他永远不会成为浮洲,让我彻底绝望。到那时候,他在我眼中就只是一个姓冷的人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以完此劫!”

      庞青云道:“可是……就算那时你肯回来,按帮规,你所失去的,也再难以挽回了。”他指的不仅是明钺的地位,按青云帮的帮规,出帮者必须接受三堂(帮主、刑堂、众议堂)分别指定的三道刑罚,若帮中无意放人,则受刑人必死无疑;即使三堂有意宽容,其人免不了丢掉大半条命,他实在不忍让明钺受此折辱。

      而且,他深知明钺的性情,就算有朝一日他真的杀了那个姓冷的人,也绝不会再回帮内,而宁可流浪江湖。

      明钺却道:“我情愿如此,生死由命,绝无反悔。”

      庞青云无计可施,终于怒道:“不准!我以帮主的名义下令,不准你出帮!否则,我立刻下令全帮,全力追杀那姓冷的小子,看你保得了他几时!”他对明钺十分的恼火,几乎全迁到了冷潸头上:若他不姓冷,或根本没有此人,怎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明钺脸色立变,一把抓住庞青云的衣袖:“帮主,不能这么做!”他也明白,今天的青云帮之力,绝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对抗的。

      庞青云知道自己的一句气话却正中他的要害,不由大是得意,故意板着脸道:“怎么,老三,莫非你还要造反不成吗?”

      明钺直盯了他半晌,才放开了手,道:“属下不敢。”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有着一抹古怪的笑容,向不明所以的庞青云笑道:“既然帮主不准,小弟不敢强求,恕小弟,先走一步了。”

      庞青云正在发愣,只见明钺反手从桌上抄起一支牙筷,向着自己的喉咙就刺,吓得他大叫一声,探手抓住明钺的手腕用力一拧,牙筷“叮”的一声掉落在地。明钺却不待庞青云松手,左手又向头顶击去,庞青云和身抢入,用头在他左肩一顶,明钺的左手又堪堪走空。

      庞青云忙扣住他的双臂,骂道:“你他妈的……”尚未骂完,却见明钺下颌一动,他心知不妙,不顾轻重一拳击出,打在明钺下巴上,明钺向后便倒,把身后的桌椅都带翻在地。

      庞青云扑跪于地,托起明钺的头,见他下颌已经被自己打得脱臼,无法闭嘴,但舌头却已咬断了半截,鲜血泉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白衣。庞青云一边点穴止血,一边忍不住破口大骂,但只骂出一句“混帐王八蛋”,泪水便已夺眶而出,改口叫道:“快来人哪!”

      明钺脸色惨白,满额冷汗,却仍拱手做出求告的姿势,庞青云道:“你……你活着吧,只要你不死,什么都好办,我什么都答应你。”

      明钺这才放心,立刻昏死过去。他咬舌之举原存了必死的念头,虽然庞青云见机快,使他未及咬到舌根,但已咬了一半下来,早已支持不住,听到自己的要求已被答允,心中一松,更加无力撑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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