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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尘埃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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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队赶到后将火及时扑灭了,没有引起更大的火灾。搜索人员从火堆里找到了钱豫西的尸骸,已经被彻底烧焦了。在卫生间,发现三名负责保护钱豫西的队员,他们都被迷晕了,经检查都没有受伤。客厅里出现了一台老式录音机,之前的枪声竟然都是从这录音机里发出来的。厨房里的烟道和外面是连通的,俞小楼应该就是从烟道里爬进来的······
这时候,天也已经亮了。
随着各方面掌握的信息汇总整理后,大家终于明白俞小楼是如何实施他的杀人计划的。首先他在深夜从厨房的烟道悄悄潜入,然后用迷药迷晕了客厅里的三名队员。接着,他用自制的烟雾弹,在门口、楼道布置了机关。当马队和孟警官带人分别从楼道和屋外冲进一楼时,就会触发烟雾弹,烟雾弹的机关应该还连接着那台录音机,随后的枪声确实唬住了楼上和屋外的所有人。就在这段时间,俞小楼带着汽油桶进入了钱豫西的房间······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马队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对讲机里的?”洪胖子低头沉思了好久,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马队这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仔细回想,自己与俞小楼就前天在咖啡厅见过一次面,没有怎么接触······对了,警察证。
马队突然掏出自己的警察证,打开后,仔细一看,果然,在折叠的地方竟然有一粒细小的黑色颗粒。
在场的人都盯着马队的一举一动,这时,大家都看清楚了。
窃听器。
怪不得俞小楼对警方的部署了如指掌,而且他还合成了马队的声音,以此造成混乱。
“其实我也有错。”看着大家都不明白的样子,孟警官深呼吸了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录音机,“这录音机其实一直放在一楼的储物间。”
“什么?”众人哗然。
“昨天我在搜查一楼储物间的时候,看到它就放在角落里,当时我没怎么留意。真没想到,这竟然是凶手预先藏在那里的,他就是笃定我们不会发现这其中的奥秘。这次真的是······”孟警官脸上露出十分懊悔的表情。
知道这些消息后,包括马队在内、所有的队员都羞愧得无地自容。
一名身穿警服的同事跑进客厅,“报告,找到甄连德和钱清韵了。”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早回去啊?”祝启晟一百个不情愿的表情责问着自己的母亲。
姚萍萍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将衣服、裤子扔给两个儿子,“快点穿好,我们要走了。”
小儿子祝启睿很乖巧的样子,他正默默地穿上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
不一会,三人都穿戴、洗漱好了,显然姚萍萍有些匆忙,她没有怎么打扮,头发有些凌乱,不过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因为从昨天起,乐园里就出现了许多警察在盘问、搜索着什么,到了晚上山上还有火光,消防车都开进来了,看来这乐园里是有大事发生了,那还有心思接着玩了,一大早,她就决定得赶快离开这里。
来到一楼服务台,没想到,现在服务台前挤满了要求退房离开乐园的游客,看来他们都跟姚萍萍有着同样的想法。
姚萍萍好不容易退完房,她带着两个儿子挤出了人群,离开酒店,朝乐园大门口走去。一路上,见到很多人都朝着同样的方向行进,看来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这里不太平,他们纷纷选择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妈妈,我要上厕所。”突然祝启睿指着路边的卫生间对着姚萍萍说。
姚萍萍看了看前面的人越来越多,看来即使到了大门口也不可能马上离开。她拉着两个儿子的手来到卫生间门口,对着大儿子祝启晟说:“你带着弟弟上趟厕所,要看好他啊。”
祝启晟喊了声“知道啦”就拉着弟弟进卫生间了。
过了三分钟,见两个儿子还没有出来,姚萍萍有些着急。又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她急得在门口喊两个儿子的名字。
不一会,祝启晟垂头丧气地走出来了。姚萍萍只见他一个人出来,不由得抓着他的肩膀问:“你弟弟呢?”
祝启晟委屈地对姚萍萍说:“他说要大便,然后进去后没有再出来,我敲门他也不理我,门锁着打不开。”
姚萍萍一着急直接冲进了男厕所,里面的人纷纷侧目,但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在祝启晟的指点下,姚萍萍来到一间隔间门前,她喊了几声“祝启睿”,没人理会,敲了几下门,也没反应。姚萍萍心中开始紧张了,她蹲下一看,隔间里竟然没有人。
姚萍萍迅速通知了乐园里的保安。
乐园门口,一个戴着大框墨镜的漂亮女子正手牵着六七岁模样的男孩等待安检。女子身材高挑,她的头上盘了个发髻,身上穿着件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裙子,她的肌肤白皙细腻,让人觉得清丽绝俗。男孩看着四周有些紧张的样子,他提了提淡蓝色的牛仔裤,小手紧紧抓着女子的手。
终于轮到她接受安检了。接管安检工作的警察查看了她的行李,然后要求她出示证件。女子拿出自己的证件,有着一副洁白牙齿的民警看着证件上的照片,仔细对比着女子的相貌。
“你什么时候进入乐园的?住的是哪家酒店?”民警询问。
女子微微张嘴,正要回答问题的时候。“妈妈,帮我擤擤鼻涕。”一旁的小男孩摇了摇女子的手。
女子对着民警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从随身挎包里取出纸巾,蹲在地上,帮男孩擤鼻涕。
民警一副无奈的表情。
“能不能快点啊?都几点啦?”
“照这个速度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慢吞吞的,马上就要天黑了。”
······
后面的人开始抱怨起来。
这时,女子的行李也检查完毕了,民警可能觉得她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放行了。这时后面排队的人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负责安检的民警只能加快安检速度。
一个双手放在后背的老汉站在队伍里,他嘴里正在不停地嘀咕着什么,“我早就说过了,这甄祥崎注定要倒霉,你看,我没说错吧。开园才几天,不是这死人就是那死人,接着又大火,这块地方本就不应该建造什么乐园,他偏不信,现在倒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看他怎么收场······”
“啪”的一声,老汉被身边的老伴直接摔了一个耳光,“死老头,一天到晚乌鸦嘴,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他俩身旁的儿子和媳妇、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女孩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他们都没有玩得尽兴,然而这次来乐园的游客基本上都被连续发生的突发事件搅得毫无兴致了。
园区保安对卫生间进行了搜索,附近一带也仔细看过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姚萍萍和大儿子祝启晟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
不行,这乐园里发生这么多事,万一祝启睿有个三长两短······姚萍萍一想到可能发生的可怕后果,她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手机屏幕突然自动亮了起来,显示着来了一条短信,姚萍萍急忙打开查看,“启睿已经到乐园外面的公交停车场了,他很安全,请放心。”发送短信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姚萍萍牵着大儿子的手向乐园大门口赶去。
一个多小时后,姚萍萍终于在乐园外面的公交车停车场见到了祝启睿,他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姚萍萍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远处,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有些动容,她转身看向另一侧的枫叶谷乐园,百感交集,随后静静地离开了。
早上,民警在搜索乐园西南方向的一栋在建酒店时,发现了甄连德和钱清韵,他们俩昏迷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送去医院检查,两人并无大碍,只是被迷晕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月后,荣州市公安局收到一封来自德国巴伐利亚的国际邮件,上面署名“马立威”。
马队收到邮件后很是奇怪,他并没有外国的朋友,怎么会有人从遥远的德国给他寄邮件。
当他打开邮件后,里面有文件、旧报纸、以及一封信。只大概看了几眼,他立刻感觉事情不妙。他拿着邮件直接交给了局长。
信里叙说了一件三十年前发生在香港的灭门惨案,同时揭露了钱豫西、钱豫东两兄弟人面兽心的卑劣行径。在信中还提到了纪妩的案子,矛头直指钱杰、钱锋。写信的主人正是俞小楼,他正是三十年前惨案的幸存者,也是他谋划了这一切,同时他承认了杀死谭鹏、钱锋、钱豫东和杨之琳夫妇以及钱豫西,里面详细说明了纪不易只是为妻女报仇杀死钱杰,其他罪行则全是俞小楼一个人所为。
局长立即组织人手侦办调查此案,他派人去香港查询三十年前的这桩灭门惨案,同时再次提审纪不易以及调查三年前纪妩遇害的案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首先纪不易那里很快就有了结果。他承认了俞小楼找过他,并告诉了他女儿死亡的真相,他在杀死钱杰后,配合俞小楼做了伪证,目的就是转移警方的视线,让俞小楼能够顺利除掉钱豫东和杨之琳夫妇。
纪妩的案子也有了结果。纪妩确实是被钱杰、钱锋绑走,后又折磨致死,事后钱家的人收买了卡车司机常新,让他充当替罪羊,同时还收买了一些有关人员,最后只是判了常新坐牢了事。
香港那边也有了消息。在三十年前,确实发生过一件骇人听闻的惨事,香港船运大亨苗志广在移民加拿大前天晚上,全家人死于家中火灾,一家四口人,加一个保姆,全部遇难,无一幸免。这件事年代久远,没有提到谋杀,只是说家中失火。看来这里面另有隐情了······
真相被一点点揭露,调查案件的民警这才明白了这一切的曲折过程,对俞小楼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赞同,却也能体会到他的苦难经历,同时也对钱家的人不再抱有任何怜悯了。
案件逐步被民众知晓,钱家唯一活下来的人——钱清韵开始饱受非议,甄祥崎夫妇也极力拆撒甄连德和钱清韵。然而,自从有了地下车库那段经历后,甄连德对钱清韵更是爱护有加,他死活不愿离开钱清韵,因为他知道钱清韵现在在这世上只能依靠自己了,而自己也万分舍不得她。
在逼急了的情况下,甄连德带着钱清韵离开了甄家,开始独立生活。一段时间后,甄祥崎夫妇终于认清了事实,也了解到钱清韵跟钱家的那些人并不一样,开始接纳她了。
一年后,甄家举办了一场温馨却并不隆重的婚礼,这也是小两口决定的,看着自己儿子甄连德和媳妇钱清韵幸福的模样,甄祥崎夫妇也算老怀甚慰了。
局里打算派马队去德国巴伐利亚了解俞小楼的情况,马队也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
游一一直接进入了马队的办公室。马队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闯了进来,颇感意外。
“你这是怎么了?”
“听说要派你去德国出差?”
马队点了点头,“你这么快知道了?”
“我也要去。”
马队有些错愕,“我又不是去玩,我是去工作的。”
“我也是去工作的。”
“一一,别闹了。”马队放下手里的东西,郑重地看着自己的老婆,“我这次主要去调查俞小楼在德国的行踪的。”
“说真的,我也不是要闹着玩,我只是觉得有些——嗯···不舒服,我当警察这么久了,还第一次被人耍的团团转,对于这样一个人,我很是好奇。”游一一一本正经地说。
马队仔细看着她的脸,有点不置可否。
在游一一的努力争取下,她也得到了去德国出差的机会。
五天后,两人来到了德国的巴伐利亚州,经过两天的调查,也清楚了俞小楼在三十年前发生惨案后的人生经历,两人不禁唏嘘不已。
这天,阳光明媚,草木茂盛,在优美的阿尔卑斯山脉下,一片寂静的地方,树立着两块墓碑。一块墓碑较大,合葬着一对年迈的德国夫妇,照片上两人看上去很是恩爱、慈祥。在他们的一侧,一块新立的墓碑像在守护着这对夫妇,这块全新的蓝色花岗岩墓碑上,俞小楼的照片赫然在上,照片上的俞小楼笑得那么的灿烂,让人无法联想到他的惨痛经历。
游一一将一束洛丽玛丝玫瑰花放在俞小楼的墓碑前,两人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马队蹲下身子,抚摸着墓碑,“如果抛开各自的身份不说,我感觉,我跟他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老朋友。”
“是啊,如果他不是有过那段惨痛的经历,说不定他是一个很有成就···很好的人。”游一一站在一旁,像是在喃喃自语。
摸着墓碑上的一窜德文,马队忽然产生了好奇,他回头问身旁通晓汉语的德国同行:“这墓碑上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能帮我们翻译翻译吗?”
德国同行看了看墓碑上的德文,有些动容,他用德语默念了一遍,随后翻译成中文,“我来过这世界···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