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中世纪搞基建》乐博

11、第十一章

　　其他人并不觉得士兵的提议有什么委屈，特别是厨娘，她可太明白对于一个厨师来说，一张菜谱的重要性了。
　　这可是来自王都、从伯爵府上流出的菜谱！这个士兵从战场上回来以后，完全可以靠着它，到乡绅、甚至男爵的家里做主厨了！那样的话，他的收入和平民比起来，起码涨了三四倍！

　　有谁会不觉得，这个士兵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呢。
　　相比起来，上交收入的一半，就完全不是什么心疼地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艾礼思并不打算靠着这张简单的菜谱赚钱，他说：“不，你要把我教给你的菜教给其他的士兵们。要是你做到的话，等你回来，我再送你五张独家的菜谱。”

　　艾礼思选择让炊事班的人学做香肠的原因就是这道菜储存方便又耐久，而且能够补充大量的盐分，相对于熏鱼来说，香肠的原料又更加容易获得——随便在路上抓点野生动物就行。对于长途外出来说是难得优秀又美味，制作还很简单的存储粮。

　　要是这士兵藏着掖着，只有他一个人学会这道菜，那万一要是他走丢了，或者说句不好听的，牺牲了。那伯爵他们不就又回到了要吃带毛烤兔子的日子了吗？

　　伯爵离开的日子就在眼前，就算艾礼思想要给他添点什么东西，也苦于没有时间和原料。
　　当然，伯爵是上战场去的，其实最有用的东西，就是一些新式武器。
　　但艾礼思并不准备给他武器的图纸，那些东西杀伤力太大，要是在战场上风靡起来，会多死很多人命。
　　而杀伤力没那么大的，这个时代也都已经有了，可能还比他着急赶制出来的效果更好。

　　所以艾礼思也就琢磨着在吃的上面搞点花样了。

　　艾礼思拍了拍士兵的肩：“照顾好我的父亲。”

　　所有人都嫉妒死这个该死的、幸运的士兵了。而士兵本人眼中泛着热泪：“感谢您的慷慨！我一定会誓死保卫伯爵老爷！”
　　这可真是他见过最大方的领主了。

　　厨房的转角处，两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贴身男仆问道：“老爷，不进去吗？”
　　伯爵摇摇头，他慢慢地往回走。

　　他忽然对贴身男仆说：“我是不是老了？”
　　“您这是什么话。你才刚过三十岁，正是一天中的午日，最好的时候呢！”

　　“看到爱丽丝像个大人一样，安排人照顾我，作为父母，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她还是那么大一点，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呢。”伯爵叹气道，“我也不是二十三四岁了，也该多为她考虑一点，今天下午去玫瑰田的安排，取消吧。”
　　“好的，老爷。”

　　晚餐过后，欧内斯特伯爵把艾礼思叫到了藏书馆。
　　虽然说叫藏书馆，但这个时代的书籍都是用珍贵的羊皮纸制作，再加上大部分书籍的内容都是关于神学，因此很多书籍的编书权都被教会把持，价格昂贵，哪怕对于伯爵来说，买一本书都要大出血一回，所以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书架，上面稀稀落落地摆放着三四十本每本都足有两三块板砖那么厚的书籍。

　　听上去不多，但对于一般人，哪怕是一个小富绅，这个数量也几乎可以等于天文数字了。几代人的家业，都买不来这一架子的书。

　　伯爵让艾礼思在桌边坐下，然后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卷羊皮纸，递给了艾礼思。
　　艾礼思对着烛光打开。
　　这是一张用过几次的羊皮纸，略微泛黄，纸张的边角还残留着浮石打磨留下来的痕迹，上面画着一幅地图。
　　当然，这个时代的地图没有像后世那样，有平面俯瞰图、比例尺这种概念。所以这张羊皮纸上的图案是这样的：
　　第一幅图，一幢完整的、绘制精美的城堡。
　　很显然，从城堡的形状和周边的环境来看，这画的应该就是猎鹰堡。

　　第二幅图，只画了城堡的一个塔楼。

　　第三幅图，场景转换，视角换成了室内，画了一个走廊，旁边挂着一幅画。

　　第四幅图，图画被倒转，走廊上开了一个黑洞，看意思应该是打开了一道门。

　　第五幅图，郊外的场景，此时画面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人物，他正在高举双手，一副庆幸不已的样子。

　　艾礼思看明白了，这就是一张逃生密道示意图。
　　那个位于二楼塔楼的逃生通道，他第二天经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墙缝的颜色和正常的石砖缝隙之间有些差别，他用棍子敲了敲就发现里面是空心的了。
　　不过他也承认，相对于中世纪的建筑工艺来说，这个逃生密道已经算是隐藏地很不错，很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了。

　　问题是，伯爵把这个给他干什么？
　　要给他羊皮卷宗的话，不应该给些人口档案、税收记录、人事管理方面的吗？

　　伯爵背着手走到窗边，一脸深沉地说道：“要是被人围城攻坚，实在没办法抵抗的话，你就带着黄金财宝和骑士弃城逃跑，逃往王都，等我回来。千万不要殊死抵抗。”

　　艾礼思：“……”
　　艾礼思柔声地安慰道：“王国大部分骑士和士兵都参与征召了，应该不会碰上敌人围城的事情。再说，我们这儿还剩下些骑士驻守呢。”

　　伯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可能不会碰上骑士，但有时候，领地里也会出现叛民。”

　　艾礼思一愣，随即好大一阵无语。
　　感情伯爵是根本没指望他能好好管理啊，第一件想的事情就是民众叛乱？

　　他说怎么回来之后欧内斯特伯爵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不抓紧时间临时抱佛脚教他怎么管理人员，也不带他熟悉领地，每天只知道聊天送客，要他真是真正的爱丽丝，现在可不完全抓瞎？

　　结果原来伯爵是打着随便他糟蹋领地，不行就跑的主意啊？

　　他服！
　　铁服！

　　艾礼思想把羊皮纸卷好，突然发现地图下面还有一张羊皮纸。

　　他拿出来一看，是一份伯爵家的财富清单。
　　从上面墨水的痕迹来看，似乎还很新，应该刚写完没多久。

　　艾礼思发现伯爵家并没有很多人想象地那么富裕。
　　正确地来说，伯爵家的收入应该在王国里都算名列前茅的，但是与此同时，支出也有很多。

　　从城堡里贵族、骑士、管理、手艺人、侍从的日常开销，到时不时举行的宴会、庆典、游猎、送礼、丧葬之类的重大支出，再到伯爵和伯爵夫人的奢侈品爱好，还有教会的敲诈，啊不对，是给主的献金，等等等等，让伯爵家的账面财务很不好看。

　　但伯爵家还是非常有钱的，这有钱主要体现在隐形资产上。先不说价值连城的城堡，光藏书馆里这堆书的价格都可以说是天价，还有价无市。艾礼思的珠宝盒子里面随便一样珠宝拿出去，都抵得上小富绅家一半的家产。
　　就连厨房的调料，比如胡椒，那都是每一颗都能当黄金用的。

　　但是这些资产也就是资产罢了，为了伯爵家的体面，这些东西是绝对不能变现的。
　　要是艾礼思敢把珠宝盒里的首饰卖出去，那他在名誉和地位上的无形损失，绝对比他现金收入要大无数倍。

　　也因此，艾礼思手头能够调用的，就是这卷羊皮纸上写着的财富当中的，相对于一个伯爵家来说并不多的金币了。

　　艾礼思把羊皮卷卷好，这情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从伯爵夫人葬礼的排场来看，伯爵家绝对是好体面的，平常各种开销支出都应该是往高消费方向走。
　　再加上王国之所以发出征召令，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贵族收入入不敷出，所以准备靠战争来赚一点外快。而作为贵族一员的伯爵，其收入状况自然也是跟其他王国贵族们差不了多少的。

　　相比于这个，他更想知道：“父亲，领地里的人口、税收之类的记录，您这边有资料吗？”

　　欧内斯特伯爵原本深沉的表情开始透露出一丝茫然：“人口，税收？”

　　“是的，领地里有多少人，每个人的职业是什么，平日的收入有多少，交了多少给我们，交了多少给教会，这样的记录，有吗？”

　　欧内斯特伯爵恍然大悟，然后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就好像艾礼思提出了什么幼稚而天真的问题：“你说的是征服王那样的《末日审判书》？”

　　很久以前，征服王安东尼奥在统一王国的时候，曾经命人调查记录王国的所有人口和财产，从自由民到农奴到奴隶，从马匹到耕牛到甚至一只鸡，都被详细地记录在案。

　　艾礼思点点头：“差不多吧。”

　　欧内斯特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没有必要做那样的事情。每年都有无数孩童出生，就算记录了，马上就要变更，太劳民伤财了。就算征服王，不也做了一次之后，再也没提起过了吗？”

　　《末日审判书》的调查花费了好几年，调用了无数税务官，法官，抄写员，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还造成了很多次的流血冲突，令人记忆犹新。

　　欧内斯特伯爵语重心长地说：“作为一个领主，我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还是要体恤一下领民的，你明白了吗？”

　　艾礼思：“……”
　　艾礼思放弃了挣扎：“明白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