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惹我我揍你》受之以鱼

1、重回校园

　　夏天已经离开了，秋天悄悄地来了。
　　再次踏进母校大门，诸葛川已经临近大学毕业，历经七年的阔别，母校已与昔日模样大大不同，院墙边的榆钱树长得更高更大了，原来杂乱的灌木丛变成有红色花边点缀的围栏围着的精致、方正模样，小川过去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人在修剪，刚刚过去的期末考试，使得孔子像下面摆满了水果零食，看到其中的健胃消食片，小川哑然失笑。走到校园正中的那棵大梧桐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落下的树叶，像舞蹈演员一样，旋转着，偶尔有几片叶子，就像调皮的孩子，跳到人的头肩上。落在地面上的叶子，用脚踩在上面，就会发出“吱吱”的响声。以前她很喜欢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的感觉。目光触及树上的某一处，“再惹我我就揍你”，幼稚又歪歪扭扭的字体，往事像一层烟雾从心上升起——
　　七年前，小城九月。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诸葛川从车上匆匆忙忙跳下来，来不及和爸爸说再见，就跑向教室。
　　心里默念：“千万别迟到！”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口气冲到初一（一）班，老师已经站在台上讲开学事宜了，来不及擦脸上的薄汗，走进教室，“报告。”还没等老师回答，从教室深处传来一声嗤笑，无暇顾及，小川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正想看看是谁这么讨厌，一抬头，一道直直的目光看过来，一个皮肤挺白的男生，确定是那笑声发出者无疑，没礼貌，她撇撇嘴，转开目光，随即认真听起来。
　　然而，让小川生气的是，这竟不是最后一次。因为学生厕所在教学楼的外面，所以课间十分钟对于着急去厕所的学生就十分紧凑，而对于小川，这种情况尤为突出.，源于她上厕所的频次比较多。而一些老师偏偏就喜欢每次拖堂一两分钟，比如说语文老师，语文老师是个老头儿，地中海，油腻腻的，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眼角像盛开的菊花，和蔼可亲，他讲课常常讲到自我陶醉，高兴处，还会手舞足蹈，课堂极富感染力，同学们常常在背后笑他，模仿他，小川还挺喜欢听他的课的。一次，上节语文课老师讲的忘我，严重拖堂，当下课铃响时，他沉浸在自己的课堂中出不来继续滔滔不绝时，小川眼巴巴地望向门外，果然时间不够了，当她气喘吁吁往教室跑时，看到班主任在门口查岗，班主任铁面无私，并未因她爸爸是体育老师，给她留几分面子，直接叫她连同其后进来的同学都到后面站着，小川脸发热，微微低头向后走去，经过某一座位，又是熟悉的嗤笑声，她抬头，是他，狠狠瞪了这小白脸一眼，他果然是在嘲笑她，把细长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露出了大白牙，小川面无表情地走过，心里的小火苗嗖嗖地冒上来。她已经知道这是王黎昕，这届的年级第二，入学考试题量大，她属于慢工出细活的那一挂，数学还差两个大题，排名十九。神气什么？早晚超你！恨恨地想，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尽管这节是音乐课，音乐老师找了个理由让她坐回去了，小川脸上的红晕却好一会儿才退了，金钗之年的少女，凝脂点漆，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
　　作为一个乖乖女，被老师大小声的时候也少，更何况是罚站！她默默把这份屈辱藏在心底，暗暗发誓。自此之后，果然再未迟到，可那嗤笑却如同阳光下的阴影般，挥之不去。
　　从未如此讨厌过一个人，不知如何处理，只能避而远之，还好两人座位离着算远，不刻意经过的话基本遇不到。
　　有次在走廊狭道相逢，她刚交了作业回来，王黎昕似乎也是刚从前面的办公室出来，在前面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可恶，下一节班主任的数学课，再不加快速度来不及了，她只能尽量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快步走过，本来是应该跑回去的，但那样像落荒而逃，她不想失了气势，耳边一声轻笑，笑个屁，祝你迟到！她想着，飞奔到教室。连小川也没有意识到，她第一次飙了脏话，原来讨厌一个人也会影响到自己。
　　那天的结果，王黎昕果然没罚站，他本来是数学课代表，到办公室听老师布置这节课教学任务的，当然不怕迟到教室。只是小川没注意罢了。
　　自从那天走廊偶遇，“落荒而逃”后，王黎昕似乎找到了乐趣。小川上课回答问题，老感到一束目光戏谑地看过来，直弄得她浑身不自在，本来很会的问题也答得有点磕巴。这还不算，课间跑操，学生熙熙攘攘往操场涌的时候，小川听到后面的声音：“我和她就像是老鹰抓小鸡，她跑我追。”这懒洋洋的声音，不是王黎昕那讨厌鬼还能是谁？说着，他故意往前重重走了几步，小川逃不过习惯反射，加快脚步向前，果然，后面又响起了轻笑声，带着年轻男孩子的淘气和朝气，小川不觉得好听，只觉得这声音真是难听至极，讨厌至极。
　　是可忍，孰不可忍。下一个课间，小川在走廊堵住王黎昕，鼓起勇气质问他：“你到底想怎样？”，明明理由充足，在身高差距下，倒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她挺了挺腰板，使自己看起来义正言辞，他不说话，只挑眉看她，嘴角微微上扬，直看得她快要冒火，才慢悠悠地说：“没怎样呀。”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那你为什么做这种事？”
　　“什么事？”他微微睁大眼睛，嘴唇微微嘟起，露出一种不明所以的神情，小川怒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呀，每天事这么多，一些小事我是真没怎么注意，何况咱俩来往也不多。”他眼睛向下垂，显出一种抱歉又无辜的神态。如果小川穿越到几年后，她就会知道这就是网络流行词——“绿茶”的表现。可她现在不知道，所以她只是气极，“你——”她想说你嘲笑我，可这样似乎又显得她气量狭小，斤斤计较，她想说你说我是小鸡，又羞于启齿，正在这时，有人走来，一把揽住王黎昕的肩膀：“走，昕哥，打球去！”王黎昕露出歉意的微笑：“还有别的事吗？”她如同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有气无力：“没有了，你走吧。”得，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时间过得很快。
　　这一年掀起了汉字书写的热潮，中国诗词大会很是火热，这股汉字之风吹到了小城的各个中学。
　　语文老师在下课五分钟前宣布了要选拔学生参加汉字书写比赛的消息，仿若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全班哗然，小川的语文成绩还不错，可她对此兴致缺缺，临末，老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身边的同学成绩不错，表现出汉字书写的天赋，他要不好意思报名，你们也可以帮帮他们哟，说不定获了奖，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说罢，还狡黠得眨眨眼，引来哄堂大笑，小川也跟着笑起来，显然，有人要“被自愿”参加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
　　小川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这个“倒霉鬼”会是自己。几天后，语文老头儿在她交作业的时候笑眯眯地告诉她，有人提议她参加，正好老师也觉得她有这个实力，现在只要她点头就可以了。小川欲哭无泪，作为语文课代表，她有说不的权力吗？她现在就想知道是哪个人这么无聊？老头儿接着说：“是王黎昕向我推荐的你，他说他非常相信你的实力一定能获奖，看来你的成绩是很受大家认可啊，我的课代表就是优秀，回去好好准备吧，过几天咱们集训。”又是王黎昕！她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小川由一开始的生气到现在的郁闷，只过了半学期而已。算了，就当锻炼吧，只能自我安慰了。找人理论，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告老师，这些好像也不算个事儿，再者，小川在心里是有点鄙视什么鸡毛蒜皮就要向老师打小报告的行为的。
　　期中考试，王黎昕独占鳌头，小川排到年级第十。传言开学摸底考试的年级第一这次掉到了几十名开外，早在开学初同学们中间就传出其母作为组织者，开学考试前曾给她透题，不过无所谓了，反正真金不怕火炼，瞧这不就露出了马脚。
　　不幸的是，她竟然在换座位时挨到了王黎昕，当她得知这个事实时，简直晕过去，这意味着他将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做她的后桌，因为换座位都是整列换来换去。噢，天哪，真的好倒霉。
　　而且她发现这个讨厌鬼上课时，不好好听老师讲话，热衷于和他的同桌聊天，还开一些似是而非的玩笑，当然，小川当时并不知道这是颜色玩笑，但听得多了，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的同桌是一个女生，似乎也受不了他，干脆不理他，偶尔反驳。无奈此人实在嘴贱，别人不理他也罢，越理他越来劲。小川坐他前面，被迫听见，简直吵死。
　　终于有一天，小川实在忍无可忍。一节语文课上，老头在讲台上津津有味的讲莲的精神时，王黎昕又开始喋喋不休，小川猛地回头，瞪他：“你能不能不要在上课时讲话？”王黎昕似乎被惊了一下，愣了半天，回了一句OK。小川本来有点后悔这么冲动，一看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反倒松了一口气。一来二去，他们这边动静有些大了，惊动了正在陶醉在“莲，花之君子者”的老师，显然，这篇短文是他的心头好，他怒了：“你俩，站起来！”王黎昕施施然站了起来，小川觉得十分憋屈，不过他俩谁也没开口，老头儿马上又投入了到了教学中，盛赞莲的“不慕名利、洁身自好”。
　　万万没想到，这个插曲远没有结束，不过，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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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王某：真好玩。
女主：晦气死了。
初中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