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厦399层》来包妙脆角

122、???F-22

　　之后江寐直接无视了那些被解救人质的嘘寒问暖，一栋一栋看过去寻找空置的，并且和其他人有一定距离不会被轻易打扰到的别墅。

　　很快，他选中了一栋别墅，推开篱笆门准备走入其中。

　　可是当他把手放在门上时，脑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

　　【瑶瑶对这里很熟悉，尤其是哪栋房子搜过，哪栋房子没搜过，她都做了记号。
　　被搜过的别墅篱笆门都被硬物硌住，无法关闭。】

　　这是昨天白天，王梓瑶带着他们搜物资时的场景。

　　随后，他脑中记忆顺势前后延伸，想到了两个画面——
　　一个是他们在王梓瑶家门口铺大通铺，并用纯净水进行简单擦洗的动作。
　　另一个是他们搜完房子里的物资后，在马路上搭建简易灶台烧饭的场景。

　　他清楚记得，铺盖没收，他们吃完饭后的垃圾也没收。
　　所以从王梓瑶家出门开始，他就应该先看到几人的大通铺，然后顺着道路往前走就会看到桌椅灶台之类的垃圾。

　　可他从出门开始，就什么都没有看到。

　　江寐转身眺望马路的前后，没有看到任何昨天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道路干净整洁，一如他们刚刚进入这个区域拟态时一样。

　　王梓瑶是绝对没有那个力气收拾的，所以要么是附近人质收拾掉。
　　要么就是，他们现在的街道并不是最开始的那条。

　　江寐敛眉思索片刻，主动对隔了两栋空别墅的家庭询问：“你好，请问你们知道今天有人打扫过马路吗？”

　　其实江寐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毕竟一般很少有人会去主动打扫与自己无关的区域，尤其是那块区域里的垃圾很多。

　　“有啊，”谁知那家人笑眯眯地回答，“一大早我们还有其他人就忙活着把马路上的垃圾都扫干净了。是你们之前造的吧？”

　　“对啊，”江寐点头，转身看向马路道，“你们收拾的哪一块？我记得我们有两个地方的垃圾。”

　　“一个在瑶瑶家门口，一个就在我家门口。”
　　一家人脸上没有任何抱怨：“我知道你们也是迫不得己，不用担心，你们都是我们的大恩人，帮你们收拾垃圾是应该的。不过你们以后再也不用睡在马路上了，这里的别墅随你们住，一人一间都可以。”

　　“谢谢，辛苦你们了。”
　　江寐对他们点头道谢，见他们又准备拎着东西送给自己，连忙摆手拒绝，还担忧询问：“给我们这么多东西的话，你们一家够用吗？”

　　“当然够了，”那家人笑得和善，“没有了就换栋别墅。这里别墅那么多，我们永远不用担心会少东西。”

　　“那我也不用了，你们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谢谢。”

　　又应付了两句，江寐转身进入别墅。
　　而就在大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虚假的笑容消失不见。

　　“你想到了什么？”
　　梦魇从他胸口钻出，看到他脸色不对立马询问。

　　江寐没有张口，微微摇头像是不想说。

　　可是在他脑中却将自己的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那群人不可以信任，他们在撒谎。”

　　梦魇瞬间了解他这是怕隔墙有耳，立刻转到脑中沟通：“你怎么确定的？”

　　“因为我们昨天白天的时候一直在搜物资，并且确定从王梓瑶家到这里的一路上的所有别墅都是空的，不可能有那么多物资。但那家人却和我说，他们的物资非常充足。”

　　说话间，江寐前往厨房打开橱柜和冰箱，看到里面满满的都是食物和水，足够他们九个人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那就应该是你们从泥娃娃的游戏人质房间离开后，随机传送到另一条街道了。”梦魇猜测。

　　可旋即江寐否认，“如果是传送到另一条街道，那么就不会有我们制造的垃圾，可刚刚那群人却说替我们收拾了垃圾。”

　　这下梦魇也反应过来，原来江寐刚刚和那家人并不是简单的寒暄，而是每一句都是悄无声息地试探。

　　江寐继续道：“而且，我到现在都没有感受到陈佳悦的存在。”

　　没错，陈佳悦。

　　自从陈佳悦进入粒子空间当中，她的存在感就直线下降，很容易被人忽视。
　　而她非常害怕被众人遗忘，所以时不时就会做些小小的恶作剧，提醒众人她的存在。

　　可是从早上睁开眼到现在，无论是别墅里还是马路上，他都没有感受到陈佳悦的存在。

　　这非常不正常。
　　除非对方根本不在这里。

　　“泥娃娃肯定没有被打败，那群人质很有可能已经被洗脑了……至于是不是灾役、灾厄使徒，这我就不确定。你悄悄分出一部分去通知其他人，不要被发现了。”
　　江寐环视一圈立刻下达指令。

　　“好。”
　　梦魇答应，然后趁着江寐行走时，从他浑身缭绕的黑气中飘出几缕浅淡的黑色烟雾顺着门缝向外泄去。

　　可是就在它穿过门缝的一瞬间，堂堂厄种竟然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只见数十个人类紧紧趴在别墅的外，将身体与外墙严丝合缝地贴紧不留一丝缝隙，然后把耳朵对准墙壁，瞪着一双双乌黑的眼睛斜看大门，像是要把屋里的一切动静都收入耳眼之中。

　　不过是偷听、偷窥的动作，却像是用了浑身的力气，每一寸露在外面的肌肉都呈现紧绷的状态，恨不得耳朵长了钻头，钻进屋内墙壁里窃听；眼球青筋暴露，飞到空中去窥视屋里画面。

　　他们一个个明明是人类的外表，却浑身上下透露着畸形诡异的窥探气息，一个个面容呆滞冰冷，和江寐进门前的鲜活完全不同。

　　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监视器突然亮起鲜红的光点聚焦在某一个房间的某一个人身上。

　　这群人已经把别墅外全部包围了，梦魇怕被发现没敢从大门出去，先是在江寐脑中告诉他外界的情况，然后找了个水管钻。

　　结果它刚从水管中爬出，来到道路下水道后发现——
　　竟然还有人类直立立地站在下水道里，仰头看着管道漆黑的内壁，纯黑色的眼睛里是一片无机质的，监视的精光。

　　哪怕现在的梦魇不过是几缕很容易被忽视的黑气，也忍不住被吓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它将烟雾身体混在下水道昏暗的光亮里，绕开那个下水道监视人的视线飞速离开。

　　它没有发现，在它离开后没有两秒，那个监视出水口的人突然扭头看向它离开的方向，然后身体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一点点分裂成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体。

　　一具身体依旧停在下水管道口，另一具则踏着阴冷潮湿的脚步向它的方向走去，然后停在一个窨井盖的下方，抬头直视上方孔洞漏下的光亮。

　　光在黑暗中旋转，一头连接着漆黑的眸子，一头连接窨井盖上方踏过的脚步。

　　林南不是第一次和梦魇在脑中沟通了，所以他在被黑气缠上手指头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江寐有话要和自己说。

　　立刻把带小孩的活扔给李彤，然后转身往江寐所在的别墅走。

　　他问梦魇：“你说江寐被所有人质监视，下水道也有人质在监视？”

　　“对，”梦魇忍不住恶寒，“你都不知道那画面都多诡异，像是我们只要多说一句话他们就立马冲进来把我们绑架。”

　　“应该不止是绑架，”林南面色凝重，“我们果然不能放松警惕，你赶紧把其他人也喊回来。”

　　“正在。”

　　梦魇话音落下，林南就听到身后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他转身，看到其他人也都陆续赶来，脸上没有带什么特殊的表情，但脚步说明了他们的紧张。

　　而在他们的后面，王梓瑶抱着小吉坐在地面上对他们挥手，小小的脸上满是笑意。

　　林南对她笑了笑，心想：幸好这个瑶瑶是真的。他们一定要解决掉这些诡异的“人质”，赶紧把瑶瑶和她父母都救出去，，不能再让他们受苦了。

　　其他人抱有的想法也都差不多，脚步越来越快，没多久就看到江寐所处的那栋房子。

　　可是奇怪的是，别墅外没有任何人。
　　而那些被梦魇说趴在外墙的人质正处在自己的别墅内，有的忙碌，有的对他们挥手示好。

　　一切看上去都非常正常。
　　甚至是美好。

　　林南不由得放慢脚步，观察那些人的同时询问梦魇：“从你出门到现在有多久？”

　　“最多三分钟。”
　　“不到三分钟就全撤走了吗？”

　　林南的脸色有些凝重，而其他想到这一点的人，表情也都不好看。

　　如果别墅外的人都走了，那下水道的人还在吗？

　　林南心中想着，随后装作左脚拌右脚，在即将到达一个窨井盖的时候表演一波平地摔跤。

　　他摔的位置非常好，上半身趴在窨井盖上，眼睛正好对准盖子上的孔洞——

　　也对准孔洞下方，一张被遮挡了光线所以异常模糊的脸。

　　那张脸只看得见轮廓，但见惯了大场面的林南还是被吓得一个激灵，愣了一下才被身边的人扶起来，然后装作没有发现下水道里的监视者，嘴里抱怨着太累了连走路都走不稳。

　　很快，他们全部进入江寐所处的别墅中，看到江寐正站在一楼厨房中，对着水池发呆。

　　“江寐！”
　　林南上前两步就要把自己刚刚的发现说出，可江寐回头看了他一眼，皱眉微微摇头。
　　于是他立刻咽下即将脱口的话语，转而说道：“我刚刚路上摔了一脚，呜呜呜，膝盖都摔破了。”

　　他的语气很自然，一点都不像是发现什么的样子。

　　江寐也很自然地接过话，嫌弃道：“你都多大了，要不要我抱着你给你伤口呼两口气？”

　　“嘿嘿，那倒不用，你给我拿个创口贴就行了。”林南挠头，一屁股做到沙发上。

　　之后江寐寻找药箱，让其他人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

　　几人聚在客厅里闲聊了几句，统统表达出身体的疲惫后，前往房间各自休息。

　　别墅一楼有一间卧室，林南、辛和泽两人挤一挤睡一张床；二楼主卧较大，大家让给宇文琢、张星宇还有李彤、芝芝她们四个；剩下一个较小儿童房则是留给马永超和秦狩的，秦狩睡儿童床，马永超直接睡在柔软的地毯上。

　　至于江寐，因为他浑身黑气无法近人，只能一个人躺在客厅沙发上休憩。

　　很快，别墅内几人都陷入睡眠，大大小小的呼声在房间内响起。

　　而就在一墙之隔的别墅外，所有人质，他们见过的、没见过的，全部都趴在墙外，将身体与墙壁紧紧贴合，窥探着屋内的一切。

　　江寐等人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翻身，甚至做梦时眼球的小小滚动，嘴里的微弱梦呓都被他们尽收眼底耳中。

　　数十台监视器同时运作，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江寐等人在这种被诡异监视的环境中，自是不可能安心睡觉的。
　　所以，他们的“睡觉”非常特殊。

　　*
　　江寐“家”的客厅内。
　　几个人挤在沙发和椅子上，面色十分凝重。

　　江寐坐在众人中心，周身没有黑气缠绕，所以芝芝可以肆意地坐在他腿上，听他说话。

　　“芝芝和我说，她看到的那些监视者的思想没有任何问题，都是普通的人类。”

　　“可他们明显不普通，”宇文琢想要点烟，但看了一眼芝芝，又将烟放了回去。

　　这里虽然是梦魇创造的，将所有人联系在一起的梦境，但她还是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吸二手烟。

　　她继续说：“藤蔓怪怎么说？它能看得出来吗？”

　　“这也是我还没和你们说的事，”江寐呼出一口气，“它跑了，很有可能已经和泥娃娃联手了。”

　　“什么？”

　　见众人大惊，江寐便把自己被诓骗着把种子种进地里事情说了出来。
　　讲完他还低下头进行忏悔：“这事是我的问题，我疏忽大意，竟然信任了厄种。”

　　众人闻言倒没有责备他什么，甚至还反过来安慰他，是藤蔓怪太过狡猾，而且一两次的失利并不算什么。

　　“喂喂，你这话不是把我和芝芝都给说进去了吗？”梦魇在梦里变回了高大的漆黑人型，蹲在他身后不满开口。

　　江寐顿一下，进行补充：“芝芝是值得信任。”

　　“那我呢？”
　　梦魇用手指头戳自己，然后被江寐无视。

　　江寐继续道：“所以我们不仅要防着那群监视者，还要防着随时会卷土重来的泥娃娃和藤蔓怪。泥娃娃会不会要我们的性命我不确定，但藤蔓怪在我手里吃过苦头，它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马永超开口，问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把那群监视者全部弄死吧，”辛和泽捏了捏拳头，“无论他们是不是人，都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应该先解决他们。”

　　“不行，”宇文琢立刻反驳，“我们不可以滥杀无辜，残害同类。”

　　“你哪知道他们无辜不无辜？而且万一他们不是人呢？哪有人会藏在下水道里偷窥的？”
　　辛和泽一双好看的眉毛紧紧拧住，“宇文阿姨，你不该在这个时候优柔寡断。”

　　宇文琢不疾不徐地摇头，“我这不是优柔寡断，只要不能百分百确认他们不是人类，我就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

　　“哪怕是人也有好有坏，坏人你也放过？”
　　“人再坏也不是由我来决定生死的。”

　　两人的观念完全不同，江寐担心他们要吵起来立刻一把拉住身边的辛和泽对他微微摇头，示意别再吵了。

　　辛和泽心有不满，但还是老实坐下，只是双手环保胸前不再开口。

　　江寐立刻接话：“监视者暂时对我们没有危害，而且就算有危害，我们也可以轻易解决他们，所以先放在一边。我认为，我们得先确认王梓瑶的安全。”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附和。

　　林南点头认同：“确实，那群人很有可能也会对她不利，我们应该把她接到身边保护。”

　　“不仅如此，”江寐垂眸看到自己怀中的芝芝，继续道，“我觉得她和泥娃娃之间应该还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我们有可能顺着她找到泥娃娃的线索。”

　　宇文琢听后沉默两秒，随后点头道：“你这么说我也发现了。泥娃娃似乎一直想要变成真的王梓瑶，不仅外貌、声音都模仿王梓瑶，甚至还捏造了小吉，把王梓瑶真正的父母留在梦境游戏里。”

　　“但她做了这么多，却没有动王梓瑶一根毫毛。”
　　江寐眼中思索的云翻涌，“如果泥娃娃真想替代王梓瑶，第一件该做的事情应该就是把王梓瑶杀了，可她没有。所以，王梓瑶身上一定有着什么原因，让她无法杀掉对方。”

　　“所以你把瑶瑶接到身边不仅是为了保护她，还为了寻找那个‘原因’？”

　　“对。”
　　江寐大大方方地承认，随后补充道：“而且既然那群人质有问题，我觉得她那对父母也有可能不对劲，之后还要看着他们。”

　　“除了这些呢？”一直安静听话的李彤突然插嘴，“佳悦怎么办？她会不会有危险？”

　　“她应该没事，”江寐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理智分析道，“她所处的粒子空间很特殊，目前只要不主动现身就不会被厄种发现，你看她之前都没有被泥娃娃拉入梦境游戏里，所以我想，只要她不主动招惹，应该不会注意到。”

　　“可是我们不见了她会担心的吧……对不起，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李彤觉得自己带偏了话题立刻道歉。

　　这时，一向寡言少语的张星宇突然握住她的手说：“你们关系那么好，担心她是很正常的，其实我们所有人都担心她落单，所以你不用担心。”

　　“谢、谢谢……”

　　虽然道谢，但李彤脸上的担忧没有少半点。

　　佳悦有没有发现我们不见了？
　　她安全吗？
　　在做什么？

　　*
　　另一条街道中。

　　藤蔓怪看着柏油马路上被挖出的一行字，不免陷入沉思。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它才借着树叶沙沙声模拟人声道：“所以你是他们的幻影第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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