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厦399层》来包妙脆角

119、???F-19

　　这些泥浆的体量非常大，且伴随着极为刺鼻的味道，不是垃圾的腐臭，而是一种更为特殊的，极具攻击性的刺激气味。
　　像是某种化工厂爆炸后泄露的有毒气体。

　　在这气味里，泥浆源源不断地从黑暗中涌出，然后在地面堆积、直立，接着化成一个个样貌各异的“人”。

　　这些泥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些直接变成了动物，猫、狗、仓鼠、鹦鹉……都是极为常见的家庭宠物。

　　他们确认了自己的形体之后，三三两两划为一组，打开别墅的大门，踏入昏黄灯光之中，再进入一栋栋别墅里——
　　好像他们就是这个别墅区的住户。

　　而等这些泥浆住户离开客厅里就只剩下江寐一行人和泥娃娃、小吉……
　　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目光呆滞的纯正人类。

　　这一对人类的年纪看上去都差不多，只有30岁出头。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泥娃娃身后不发一言，就像是两座守护雕像一样。

　　“爸爸妈妈，这是瑶瑶的新家人，你们怎么不欢迎他们呀？”

　　泥娃娃嘟起嘴故作可爱地抱怨，那两座雕像便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立刻活了过来，举起双手啪啪鼓掌，脸上肌肉抽动拧出一个极为僵硬的笑容。

　　他们的掌声让泥娃娃非常满意。

　　泥娃娃也跟着鼓掌之后双手托腮，坐在主位上晃动双腿道：“时间不早啦，马上就要天亮了，爸爸妈妈快给瑶瑶的新家人准备早饭吧！唔，不知道新家人喜欢吃什么，爸爸妈妈们就按照你们喜欢的做吧！但是不要忘记瑶瑶喜欢吃什么哦~”

　　她竖着手指摇头晃脑地说完，那对男女便立刻走入一旁的厨房之中开始忙碌。

　　所幸这栋屋子里虽然不知藏了多少淤泥，但冰箱里的食物都是干净新鲜的。

　　男女进入厨房后行动便灵动了不少，开始熟练地分工干活。

　　而窗外，一点点灰暗的光缓缓亮起。

　　这不知来自哪里的“阳光”像冰冷恶臭的垃圾场污水，一点点漫过马路、草坪，爬上别墅的台阶敲打窗户，再从玻璃中漏进屋内，让室内的臭味更加浓郁。

　　这冷光照在泥娃娃身上，竟像是扫描仪的光线一样，将覆盖的地方全部“打印”成鲜活的人类模样。

　　短短一分钟，本来污浊不堪的泥娃娃“变成”真正的人类，就连一直趴在她脚边的泥浆恶犬也长出白色的长毛，看着柔软蓬松。

　　与此同时，桌边如同木偶一样的江寐一行人也渐渐恢复意识，眼神逐渐灵动，拥有自我意识。

　　只是这层意识之外，似乎还覆盖了什么。

　　瑶瑶用脚轻轻抚摸小吉，望着窗外的阳光轻笑道：“瑶瑶最喜欢和家人待在一起了，小吉你呢？”

　　小吉舔舔她的裤腿，站直身体也向窗外看去。
　　只是看的不是阳光，而是对面别墅里走动的人影。

　　“汪汪。”

　　*

　　江寐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并且睡觉途中还被烈火灼烧，差点丢了性命。

　　等他视野清晰，便感到浑身剧痛无比，同时有一张漆黑的大脸正对着自己，没有眼鼻，只有一张嘴和嘴里甩出的舌头。

　　舌苔很厚，还发白，周围一圈波浪纹，很明显的齿纹舌。

　　“梦魇？”
　　他下意识皱眉，旋即彻底清醒，立马转头查看周围环境，发现同伴们和自己都坐在一条长桌旁，而且都是刚刚苏醒的样子。

　　他的最后记忆是穿过最后一道车库大门，来到一间布置温馨的儿童房，接着就……
　　就怎么来着？

　　江寐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脑子竟然有些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只似乎看到房间内有人类存在，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怎么回事啊？”
　　就在他竭力思索的时候，秦狩坐在他身边，先是挠挠脑袋发问，随后看到他浑身的烧伤立刻大惊失色道：“我靠江寐！你怎么整成这样了？！快来让我治疗！”

　　说着对方伸手过来，却在触碰到黑气的一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缩了回去，看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出现了碳化的黑色。

　　这是死气的作用，会吸收所有生物的生命力。

　　秦狩给自己治疗后还未来得及询问就听到江寐开口拒绝：“不用浪费在我身上，我必须得保持这种状态才有力量，而且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现在剩下的年龄不够用。”

　　“嘶——”
　　秦狩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面露不忍道：“可是你这样，不会疼死吗？”

　　其他人清醒后也都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担忧询问。
　　其中林南知道他这身伤势是怎么来得，更是直接下了椅子来到他身边紧张查看，眼眶里又有泪珠在打滚。

　　“疼不死他的，还有我呢。”梦魇这时甩甩舌头缠上江寐的肩头仰头说道。

　　它与江寐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体的，并且这力量本就是那个的“给予”，所以不会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它暂时化身为创口贴把江寐身上的伤口都覆盖，虽然不能治疗，但可以阻止恶化，让江寐始终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吸收自身死气获得力量。

　　江寐虽是这么解释了，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赞同。
　　这种折磨自己才获取的力量，真的有必要吗？

　　但江寐心意已决，且现在根本没有条件去治愈他浑身伤势，所以众人只能听之任之。

　　随后，大家开始回想昨晚的遭遇，正准备拼凑完整过程时突然听到主位上传出一道脆嫩的声音——
　　“哥哥姐姐叔叔奶奶们，早上好呀~”

　　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立刻拉响警报一脸紧张地看向声源处。

　　可是他们看到的不是泥娃娃那张黑漆漆的脸，而是王梓瑶稚嫩的面庞。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因为他们自睁眼醒来，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有王梓瑶的存在。

　　所以对方是一直就在，还是突然出现？

　　无论哪一种，是泥娃娃假扮的可能性都很高。

　　而王梓瑶像是没有看到他们脸上的防备，坐在桌边一脸天真地笑道：“你们总算醒了！瑶瑶等你们好久了！还有小吉，小吉也一直在等你们！”
　　她刚说完，一只毛发微黄的萨摩耶就直起身子扒在桌子边缘对他们汪汪叫了两声。

　　狗的眼睛非常澄澈，叫完还咧着嘴吐舌头，确实有几分微笑天使的模样。

　　而江寐直等到听见她自称是“瑶瑶”，紧缩的眉头才放松些许。

　　他清楚记得，王梓瑶自称一直是瑶瑶，而泥娃娃自称有时是“瑶瑶”有时是“我”有时是“囡囡”。

　　这是区分二者的一种准确率极高的方法。

　　但他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率先开口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瑶瑶不知道哎，”王梓瑶摇头，随后半转过身指着厨房道，“但是爸爸妈妈肯定知道！因为是爸爸妈妈告诉瑶瑶你们在这的！”

　　“爸爸妈妈？”
　　所有人都是一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厨房移门后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在走动。

　　江寐几人看到过王梓瑶一家人的照片，所以一眼确认这两个就是王梓瑶的父母。

　　“他们不是一直昏睡吗？”林南附在江寐耳边小声道，“你看得出真假吗？”

　　江寐摇头，转而看向桌对面的芝芝。

　　芝芝还穿着他昨天挑选的那套衣服，帽子也戴好了，外表看上去和人类小女孩没有什么差别，所以王梓瑶看到后并没有害怕。

　　她对上江寐的视线后立刻理解他的意思，转头紧盯着王梓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的思想。

　　江寐见状立刻询问王梓瑶：“你真的是王梓瑶吗？他们真的是王梓瑶的父母吗？”

　　王梓瑶被怀疑后露出茫然神色，然后笑嘻嘻道：“当然啦！瑶瑶就是瑶瑶！他们肯定是瑶瑶的爸爸妈妈呀！”

　　芝芝观察片刻，对着江寐轻轻点头，证实对方说得都是实话。
　　其他人也看懂了她的意思，不约而同松出一口气。

　　只有梦魇不理解什么意思，在江寐心中询问：“喂，你和芝芝什么时候学会眼神沟通了？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芝芝破茧进化的时候它已经陷入沉睡了，不了解芝芝的能力也是正常。

　　江寐心中给它简单解释了一番后走下桌，准备去厨房里和这对父母好好谈谈，找回他莫名消失的记忆。

　　结果他下地刚走了两步，夫妻俩就拉开厨房移门，一前一后端着早饭出来了。

　　他们看到众人苏醒后非常兴奋，连忙放下早饭，就近握住李彤和马永超的手激动开口：“你们总算醒了！我们俩快担心死了，生怕你们醒不过来！”

　　“咳咳，”李彤没搞清楚情况，尴尬地把手从王梓瑶妈妈手里抽出，询问道，“那个，你们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吗？我们好像都有点不记得了。”

　　“当然知道！”
　　妈妈松手后依旧激动，脸颊更是涌上一股血色。

　　她拍拍自己和丈夫的胸口，再指着洒满阳光的窗外说道：“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都是你们救出来的！”

　　“其他人？”
　　李彤与所有人同时一愣。

　　“对啊，”王梓瑶妈妈继续说，“你们赢过了泥娃娃，所以泥娃把我们全都放出来了！你们就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她刚说完，别墅的门就被敲响。
　　门外传来几道不同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但意思完全一致——
　　昨晚救下我们的恩人们醒了吗？

　　恩人？
　　救人？

　　众人面面相觑，注视到彼此的一刹那，那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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