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与蝎王》枫眠车越

5、第 5 章

　　正是饭点。街上来往的人也不多。

　　赵敬看了看日头，领着蝎儿找了个馄饨摊歇脚打尖。

　　这馄饨摊主姓李，厚道又健谈，和赵敬也算老相识了，赵敬往日来城里卖山货，都来他这儿吃馄饨。

　　“老李，来两碗馄饨。两张大饼。”赵敬道。

　　“好嘞！”热气腾腾的大锅后面传来一个乐呵呵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皮肤皲黑的汉子快手快脚的端着东西过来了。

　　他把东西一放，眼睛在赵敬和蝎儿的面上打了个转，热络道:"好一阵子不见赵老弟你来卖货了，哟，这个后生怪俊的，是赵老弟的同乡吗？”

　　赵敬笑呵呵的回道：“他是我儿子。”

　　老李当即一惊一乍道：“哟哟哟，赵老弟儿子都这么大了呀。不过，咋看着这孩子同你长得不像呢......啊呀，瞧我这不会说话的。赵老弟莫怪莫怪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这孩子面皮子白净这点还是同赵老弟一样的......”

　　赵敬失笑道：“赵某孑然一身，媳妇儿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这是我的义子。”他轻轻拍了拍蝎儿的肩膀道：“小榭，快叫李叔。”

　　蝎儿暗自撇了撇嘴，扬起脸露出一个微笑，“李叔好。”

　　“哎，好好好。”老李连连点头。皲黑的脸上隐约有些怪异之色。他挨近赵敬，神色复杂道：“不是我说，赵老弟，你找义子是.....”

　　“说什么呢。”赵敬笑着作势踢他一脚。“他是我当年未家道中落时收养的义子，正儿八经的。”

　　老李连忙假作谄媚告饶，尴尬的摸着后脑勺躲回大锅后去了。

　　“义父，他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蝎儿一面用汤勺优雅的搅动着馄饨汤，一面歪头问赵敬。

　　赵敬面上顿时浮起一丝尴尬，他拎起醋壶给自己和蝎儿添了点醋后，就赶紧掩饰道：“你李叔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快吃吧，吃完就该去找摊位了。”说着，他低头舀了一勺馄饨放入口中。

　　蝎儿乖巧的哦了一声，低头也吃了一颗馄饨。馄饨还未咽下去，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张口便问：“义父，那不正儿八经的义子是什么样的？”

　　“咳咳咳咳咳......”赵敬被他这句石破天惊的问题惊的一下子呛住了，伏在桌上止不住的咳嗽。

　　蝎儿连忙放下勺子跑过去给他拍背，连拍了十几下，赵敬才缓过来，一张面皮却也呛得通红。

　　“义，义父喝口水吧。”蝎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捧起一碗水递过去。

　　赵敬睁着呛出泪花的眸子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将水喝了两口。

　　重新坐定后，赵敬从袖中掏出一块手绢举止优雅的按了按嘴角。抬头一看，蝎儿束手束脚的坐在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满脸的歉疚和紧张。

　　赵敬冲他温和一笑道：“义父没事。快吃吧，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蝎儿这才拿起勺子继续吃。

　　吃了有一会儿的时候，斜对面的大茶棚里忽然传出了一声震天响的拍木案声。赵敬和蝎儿循声望去，原来是茶棚里要说书了。

　　那说书先生身材干瘦，脸庞褐黄，留着一把长白胡，生像白萝卜干成了精。分明是个耆耄老人，却有着如青壮年的精气神。一张口就好似一串惊雷而过，闻着无不为之侧目。再看他不疾不徐抑扬顿挫的讲述，更是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驻足观听。

　　今天说书人讲的是有关武林的故事，开口便是“话说当年江湖上有个赫赫有名的五湖盟......”

　　赵敬听闻这三个字后便面色淡淡的转过身继续吃东西，蝎儿本来还想再听会儿，但见义父没再听了，便也赶紧端起碗加快速度吃起来。

　　不一会儿，二人便吃完了馄饨。

　　赵敬轻轻敲了敲桌子，提醒蹲在灶台前听书听入迷的老李，“老李，我这馄饨都吃完了。你那饼呢？”

　　老李这才反应似的，赶紧撤了柴火，解开盖一看，饼刚刚好烙熟。他将一锅饼都捡到簸箕里，夹了两个大的送到前桌，一面拍胸脯一面嘿笑道：“瞧我这，听书都入迷了，差点这一锅饼就糊了。”

　　赵敬从旁边抽了两张油纸，将两张饼分别包好，递给蝎儿一张，自己拿着一张，站起身来，“老李，我们走了，钱放桌上了啊。”

　　老李收起钱，一边时不时顾盼一下说书人，一边挽留道：“多好的机会，赵老弟怎么不多坐会儿，顺便听会儿书。嘿，今天讲的可是武林侠客高手的故事啊.....”

　　赵敬淡淡一笑道：“武林？呵......算了，走了老李。”他提起竹篓，蝎儿连忙接过去，主动背上。

　　二人穿过人群，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热闹的街道尽头了。

　　老李拿起抹布开始收拾碗筷，动作有一搭没一搭，耳朵却竖的倍儿高，聚精会神的听着说书人舌灿莲花的讲故事。

　　这会儿正讲到五湖盟之一里的那位有名的佛口蛇心的赵敬。他的恶行经说书先生的细细描述和夸大后哦，惹得众人纷纷跟着咒骂起来。

　　老李也不能免俗，忍不住啐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要是我遇到他.....”剩下的话渐渐没了声，也不知他遇到他后，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