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玉梦（《风声》同人）》临安客

23、番外（八）

　　有人说，得到了再失去，比从来没有得到更伤人。

　　对顾晓梦来说，的确是这样。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从会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让她开心，让她难过，让她笑，让她哭，给她一切美好，再生生地将所有的幸福夺了去。

　　哭的累了，乏了，顾晓梦就脱掉外衣，爬上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没有按时起床上班。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让整个屋子暖洋洋的。她满脸憔悴，揉一揉红肿的眼睛，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一两缕阳光，继而又苦笑道，“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果然，感情啊，最是人间留不住。”

　　眼泪再次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巾一片。

　　打开卧室门，客厅里空无一人。顾晓梦看到了桌子上的纸条，是李宁玉留下的。

　　“晓梦，即便我们分开了，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粥在火上，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

　　顾晓梦将纸条团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她揉一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洗漱、换了衣服，开车驶出了情报处。

　　中午时分，李宁玉回到住所，看到早上留下的粥依旧原样摆在那里，她早上留给晓梦的纸条已经被扔在了垃圾桶里，苦笑了一下，走进自己的卧室。

　　晚上时，李宁玉听见了开门的动静，她从卧室走出来，温柔地问道，“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顾晓梦没有回复，也没有看向她，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李宁玉闻到她身上有很大的酒气，知道她喝了不少。

　　顾晓梦的决绝，同样让李宁玉痛彻心扉。看来自己之前并不太了解她，她敢爱敢恨，嫉恶如仇，过于真性情。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绝没有中间地带。然而，不管怎了说，毕竟是自己伤害她在先，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去抱怨指责她的“冷淡。”

　　一连几天，顾晓梦都尽量避免和李宁玉接触，回来的不是很早就是很晚。

　　有一天下班，李宁玉百无聊赖，想出去走走。她随意漫步在杭州街头，不自觉地走向了“觑红尘”。的确，无论有什么烦心事，对她来说，这里永远都是一个可以躲避杂事、平静心绪的世外桃源。

　　刚进店门，伙计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李小姐，您来了。请这边坐。”

　　李宁玉朝伙计点点头，按照她的指引落了座。

　　“您今天没跟朋友一块过来啊？”伙计一边给她斟茶，一边随口问道。

　　李宁玉知道她问的是顾晓梦。因为，她只带她一个人来过这里。

　　“没有。”

　　“她今天没有时间吗？她最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

　　“她经常一个人来这儿？”

　　“是啊。她经常一个人来这儿，就坐在上次你们坐着的那个位置上，点上次点过的那两个菜，然后要一壶烧酒，独自饮很长时间。有时候我们要打烊了，她都还不肯离去。”伙计感觉话有点多，继而又回到正题上，“李小姐，您要点什么？”

　　“一壶酒，谢谢。”李宁玉望向她带晓梦来这里时坐着的那张桌子，仿佛看到了她无数次在那里独自饮酒的景象，眼睛瞬时模糊了，心中泛起了阵阵心疼。她一个只喝名贵红酒的千金大小姐，喝下那样的烈酒，该是如何的苦闷和心痛。

　　酒上来了，李宁玉也开始一杯接一杯的饮了起来。酒很烈，但是为什么却丝毫缓解不了心中的痛？心中的难过依然是那么清晰，眼中的那个人，依旧挥之不去。

　　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顾晓梦还没有回来。李宁玉洗漱完，躺在床上，自然自语道，“晓梦，我们到底还要这样彼此伤害到什么时候？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夜色渐浓，李宁玉伴着月色而眠，枕着思念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宁玉才意识到自己昨日失控了。她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她暗暗告诉自己，即使再如何心痛，也绝不能再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那样的麻痹之后，痛只会更加清晰。

　　这天晚上，李宁玉再次来到“觑红尘”。如果侥幸能在这里见到她，她宁愿远远地望一眼她，只要看到她安全、平安，哪怕一眼，便好。

　　李宁玉没有失望。隔着很远的距离，她便看到了顾晓梦的车子停在了酒馆不远处。她静静地待在这条街巷的拐角处，离顾晓梦的车子还有一小段距离。

　　没过一会儿，顾晓梦出来了，她走路有点踉跄，像是喝了不少酒。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李宁玉就那样在拐角处静静地盯着她，时间彷佛都凝固了。

　　走出去几步后，周围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盯上了顾晓梦。他们走进她，言语轻佻地说，“这么晚了，小姐这是去哪里啊？要不要哥几个送送你？”

　　顾晓梦没有回复。其中一个人将胳膊搭在了顾晓梦肩上，“小姐，我看你长得这么标致，但一个人喝闷酒，是不是有心事啊？来，不如我们陪你喝点？”

　　一听说有酒，顾晓梦立马来了精神。“好啊！正心思愁苦，肝肠寸断。有酒吗？来！一起喝啊。”顾晓梦回复道。

　　“来，老二，把酒拿过来！给这位标致的美人尝一尝！”勾搭着顾晓梦肩膀的这个人朝后面人喊到。不多时，便接过来一壶酒，递给顾晓梦。

　　顾晓梦打开酒壶，仰头咕咚咚地喝了几口，“好酒！”

　　李宁玉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终于，她忍无可忍，快步走上前去，径直走到他们身边。

　　“大哥，又来一个美人坯子！”小弟朝他们的老大汇报着。

　　“放开她。”李宁玉对着他们说。

　　“你谁啊！”混混老大放开顾晓梦，朝李宁玉走来，挥着拳头问她。

　　李宁玉握住挥舞上来的拳头，一个旋转，接着狠狠地朝混混腿上踢去，他顿时疼的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女侠高抬贵手。”

　　“滚。”李宁玉对着他说。混混带着小弟迅速离去。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李宁玉看到有个小混混趁乱拿走了顾晓梦的钱包和她最重要的东西。

　　李宁玉过去扶助踉踉跄跄的顾晓梦，柔声问道，“你没事吧？为什么不还手？”

　　顾晓梦决然地推开她，“不关你的事。”

　　此时有个人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来人正是刘林宗，他跑过去扶住顾晓梦，顾晓梦没有拒绝。

　　“真的是你。我朋友在这里吃饭，说是看到你喝醉了，让我赶紧过来看看，你没事吧？”刘林宗关切地问。

　　“没事。”顾晓梦摇摇头。

　　“你先照顾她。”李宁玉说完转身离开了。

　　按照混混刚刚逃跑的方向，李宁玉迅速确定了路线。追了几步，便又和这群人相逢了。

　　“刚刚拿了那位姑娘什么东西，还回来。否则，我送你去警察局。”李宁玉看着刚刚小偷小摸的那个人问道。

　　老大还心有余悸，他转向小弟，边打他边呵斥道，“你拿人家什么了？快点拿出来。”小弟将钱包和一起顺走的顾晓梦贴身的荷包拿了出来。

　　“女侠饶命。给，都在这里了，饶了我们这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滚蛋。”

　　“多谢，多谢”。几个人连滚带爬地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拿到了东西，李宁玉紧紧地攥在手上，彷佛那上面还有晓梦的温度。李宁玉打开钱包，打算查看一下有没有少了东西，虽然她很清楚顾晓梦并不在乎。刚打开钱包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又泛红了。

　　钱包里，是密码船上顾晓梦为她照的那张相片，只不过按照比例，被缩小放在了钱包里。李宁玉抚摸着顾晓梦钱包里自己的相片，心痛不已。

　　这边，顾晓梦正准备从口袋中掏出钥匙递给刘林宗，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去，伸手进口袋的那一瞬间，她立刻清醒了，“我的荷包……”她稍一思考，继而说道，“是他们……”说着便朝混混刚刚逃跑的地方急速追去。

　　刘林宗在一旁安慰道，“晓梦，你别着急，丢了什么东西了吗？谁们？你现在要去哪里？”

　　顾晓梦哪里能听得进去他说什么，快步朝前走着，刘林宗只得紧紧地跟着她。

　　没走出几步，迎面碰上了刚刚回来的李宁玉。

　　“晓梦，别追了，东西我帮你拿回来了，给。”说着，李宁玉将钱包和荷包递了过来。

　　顾晓梦没有回复。她接过了钱包和荷包，将车钥匙扔给刘林宗，开口道，“我们走吧。”随即转身离开。

　　刘林宗朝李宁玉点点头，“多谢，她刚刚快急死了。”

　　李宁玉一直待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顾晓梦离开的背影，盯了很久。

　　刘林宗发动了车子，顾晓梦坐在副驾驶上，从包中拿出一支烟卷，问刘林宗，“借用一下火。”

　　刘林宗将上次给她用过的高级打火机拿出来递给她。

　　火光燃起的瞬间，刘林宗看到灯火中顾晓梦娇美的容颜，他问道，“晓梦，我记得你从来不抽烟。”

　　“学会了。”顾晓梦吐出一口烟雾，将头别向另一边，手耷拉在摇下来的车窗上，用手指轻点着烟卷，朝外散着烟灰。

　　车子渐渐走远，在烟雾缭绕中，顾晓梦从后视镜里看到李宁玉一直看向她的方向，她侧着身子，身体笔直地望着车子，望着她的副驾方向。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顾晓梦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吸一吸鼻子，用手拭去眼泪，心想，“烟这么呛，酒这么烈，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李宁玉的确一直看向顾晓梦，直到她那个点着的烟卷的小红点，越来越远，直至最后什么也看不见。她才缓步慢行，走在了回住所的路上，心中满是难以言说的痛楚。

　　回到住所，已经很晚了。李宁玉正准备上楼回家时，在情报处的住宿楼前，她看到了顾晓梦正和刘林宗热情拥吻，刘林宗的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四处游走。明亮的灯泛着黄光，李宁玉躲在一旁的墙角处，心中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寸一寸被腐蚀，最终体无完肤，痛彻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刘林宗开着顾晓梦的车离开了。顾晓梦整理好衣服，转身上了楼。

　　李宁玉回去的时候，顾晓梦像往常一样，关起了卧室门，独自一人待在里面。

　　李宁玉走过去，毅然决然地敲响了她的门。

　　门开了，顾晓梦穿着单薄的衬衫，楚楚动人，刚刚留下的吻痕还清晰可见。

　　“我们聊聊。”李宁玉单刀直入。

　　“聊什么？上次聊是聊分开，这次聊什么？聊分开之后怎么当朋友吗？”这是这么多天来，顾晓梦和李宁玉说的第二句话。

　　“晓梦，你能别这样吗？”李宁玉继续说道，“你若是对刘林宗没有感情，又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顾晓梦冷笑了一下，“想必当初李上校和我在一起，也是这般委屈自己了？”

　　李宁玉已经不记得被顾晓梦的话伤过几次，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痛。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随意浪费自己的感情在别人身上，你知道他不怀好意。”

　　“你够了。”顾晓梦打断了她的话，“李上校可以随意玩弄别人的感情，我为什么不可以？你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对我的感情，说三道四，指手画脚？”顾晓梦的口气既严肃又绝情。

　　“晓梦，我承认，我们之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这不应该成为你堕落的借口和理由。”李宁玉依旧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她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下去，自甘堕落，消极颓废。

　　顾晓梦明显听不进去，“李上校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就请先回吧。我要睡觉了。”说着就要关上卧室门。

　　李宁玉一只手撑住卧室门，不让她关门。

　　“你到底要怎样？那你请便吧。”顾晓梦说完也不关门了，转过身子，朝床上走去。

　　李宁玉伸出右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左手手腕，不让她离开。

　　“你放手。”顾晓梦冷冷地说。

　　李宁玉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

　　顾晓梦忍无可忍，她转过身来，甩起右手，狠狠地朝着李宁玉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清脆的声响让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我们放过彼此吧，我真的好累。”顾晓梦像是乞求般地说道。

　　直到挨了打，顾晓梦这样说，李宁玉才轻轻松开她的手。顾晓梦眼中嚼着泪，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之后，李宁玉在背后开口了，依旧是很温柔的声音，“晓梦，人生在世，并非只有情爱二字。你有爱你的父亲，还有那么多朋友、志同道合之人，你身上还承担着属于你的责任和使命，你不该这么沉沦堕落，消极颓废。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怀念昨天，而是为了拥有明天，等待希望。我说的话，你听懂了吗？这是我最后一次劝你，你好自为之吧。”

　　没有等待顾晓梦回复，李宁玉转身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她也累了，很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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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心疼李上校N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