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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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从阿诺德的记忆里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他还记得，与阿诺德重逢后，自己曾经拜托过阿尔伯特打探过对方的消息。
“阿诺德……情报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席，毫无疑问的天才，整个情报部自从他接手后变成铁板一块，外人根本无法插手。”阿尔伯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威尔……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就算嘴上这么说，但阿尔伯特依然借助M16的势力试图打听消息，结果差点反被对方顺藤摸瓜找了过来，幸好他当机立断舍了那条情报线，放出无数烟雾弹并将自己所有痕迹抹除才堪堪收尾，但仍然差点被对方抓到尾巴。
不，其实已经抓到了。
威廉默默地想。
无论是他还是阿尔伯特其实都低估了阿诺德的能力，之前的各种烟雾情报宛如一团乱糟糟的毛线球，阿诺德灵巧地抽丝剥茧，精准地抓住了最重要的那根。
只不过对方一直没点破而已。
眼前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桌子上放着的报纸日期显示这是他摆脱自家兄长打探消息之后，而阿诺德本人则隐藏在房间厚重的窗帘之后，透过窗帘间的缝隙，能够准确地看见莫里亚蒂宅二楼的某个房间。
威廉站在阿诺德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对方凝视着过去的自己。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远处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金发青年起身站到窗前，而阿诺德早在对方看过来前就合上窗帘，转身离开。
伴随着轻轻地关门声，原本寂静环境里突然插入了嘈杂的谈话声和小提琴演奏的声音。
原本因为拉上窗帘显得有些暗沉的房间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威廉站在舞会中央，周围的人群对他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翩翩起舞，女士们华美绚丽的裙摆优雅地在他身边绽开，宛如翩跹的蝴蝶起起落落。
对于这个场景，威廉隐约有些记忆，似乎是与阿诺德重逢前，因为某个目标前来打探消息时参与的一场舞会。
仿佛心有灵犀般，威廉抬起了头。
不期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冰蓝色的眸子。
阿诺德隐匿在二楼的某个角落里，斜靠在墙上，低垂的帷幕将他的身影很好地掩藏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热闹非凡的场景，神情冷漠。
明明隔着有一段距离，威廉却恍惚有种他们正在对视的错觉。
难道……他看见我了？
心中霎时间闪过一丝诧异，威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转身，不出意外地看见过去的自己正微笑着与某位贵族小姐共舞。
威廉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回过头来看向阿诺德，却发现那个位置空荡荡的，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世界再度破碎。
威廉先一步嗅到了海风中微微腥咸的气息。
这次出现的位置是深夜的灯塔，阿诺德双手环胸，姿势随意地靠着栏杆闭目养神，身后便是夜幕下无比暗沉的大海。
威廉不知道为什么阿诺德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不远处的港口附近一座破旧的小楼突兀地发生了爆炸，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阿诺德半张脸，也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白教堂啊……
威廉忍不住想要叹气，他没料到当初解决假杰克的时候居然有人在不远处的灯塔上注视着这一切，果然不愧是……
“阿诺德……”
接下来的场景切换就快了许多。
达勒姆大学，中央喷泉，阿诺德站在池边，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微凉的水滴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抛下，落在他浅金色的发丝间，缓缓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动人的色彩，喷泉背后不远处，犯罪卿与大侦探气氛和谐的交谈。
大英帝国博物馆，图书阅览室，阿诺德施施然坐在书架后面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随手拿过来的书籍，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地像是一个普通路过的游客，而一墙之隔的不远处，莫里亚蒂三兄弟正与麦考夫?福尔摩斯进行最终的谈判，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第三方在场。
诺亚迪克号，海上芭蕾演出现场，阿诺德依然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黑色竖领风衣，坐在包厢的座椅上，单手支着下巴，半阖着眼，像是对下面正在演出的剧目兴致缺缺，等到真正的好戏开场时才纡尊降贵地投去一眼，露出饶有趣味的神情。
只是不知道他感兴趣的是众目睽睽之下那场谋杀案还是不远处的……人。
流窜黑手党的基地，阿诺德依然一身漆黑的风衣，踩着一地尸体与鲜血，不紧不慢地走在漆黑的过道里，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显得表情愈发的冷硬。
楼下偶尔传来零星的枪声，隐隐约约听见什么人在大喊，紧接着取而代之的是凄冽的惨叫。
对面走廊一扇门打开，被无辜绑架的数学教师漫不经心地扔掉手里与身份不符的武器，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与他背道而驰。
……
这一幕幕，皆是阿诺德……与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的过去。
威廉突然很想笑。
我以为的久别重逢，其实只是与你一次次擦肩而过后的偶然相遇。
对我来说你已远去，对你来说我却从未离开过……吗？
时间依然在不停倒流，最终来到了终点……或者是最初的起点。
十几年前的孤儿院里，两个年幼的孩子站在狭小破旧的屋子里，认真地描述着自己的理想。
——我想，改变这个到处充满不平等的社会……只有这样，大家才会真正获得幸福吧。
——终有一天，我会建成我心中的理想之国。
“我们一直寻找的，却是自己原本早已拥有的；我们总是东张西望，唯独漏了自己想要的，这就是我们至今难以如愿以偿的原因。”
多年以后的幻境里，曾经被无数人尊崇敬仰，甚至憎恶、恐惧、咒骂的犯罪卿看着过去的自己与故友倏然笑了。
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