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陷落》盛挽月

10、Chapter 10

　　陈清柔不以为意：“那你就去财务室领工资走人。”
　　陆言尘眼底满是笑意：“开除我啊？”
　　“是啊。”她尾音上扬，心情还算不错，单手托着腮，慵懒靠在车窗边，目光在窗外流转。
　　他轻笑道：“那我还挺惨。”

　　十字路口等红灯时，陈清柔把车窗降下，晚风徐徐，旁边一辆敞篷跑车车主摘掉墨镜，往这边细看了眼。
　　确认无误以后，车主出声叫他：“陆言尘？”
　　陆言尘侧头，看到那人是他的死对头王海洋，语气淡漠：“有事？”

　　王海洋染着一头绿色的头发，脖子上挂了条大金链子，副驾驶有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也往陆言尘这边看来。
　　她只一眼就撤回了视线，匆匆低头，似乎想掩盖什么。

　　王海洋嘴里嚼着泡泡糖，手指向陈清柔，声音只大不小：“新泡的妞儿啊？看着不错嘛，这周第几个啊？”
　　陆言尘眼神里压着浓重戾气，声音没有温度：“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海洋正要反击，陆言尘又补一句：“你旁边那位，和你头发颜色很搭。”
　　信号灯变换，陆言尘踩下油门，王海洋和副驾驶姑娘的争吵声消失在耳畔的晚风中。

　　“刚才抱歉，他说话口无遮拦，那人就是欠抽。”陆言尘握紧方向盘，修长指节有点泛白。
　　她看得出来这两人似是有过节，没有计较：“没事。”
　　“你别往心里去。”他嗓音低淡，手心出了些汗。
　　要不是大家都在车上，王海洋现在的脸上，估计已经挨了他一拳了。

　　“那我要是往心里去了呢？”陈清柔把他的话，原封不动送还给他。
　　想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陆言尘嗓音干净清润：“你骂我解解气，打我也行，或者开除我，都行。”
　　她偏头看窗外景物快速倒退：“再说吧。”

　　听不出她的情绪起伏，陆言尘在心里把王海洋按在地上捶了一百遍不止。
　　她好像没有生气，又好像在生气。
　　她本就自带清冷的距离感，现在神情淡漠又闭口不言。
　　应该，还是生气的吧？

　　陆言尘在心里斟酌了好多遍语句，想好好给她道个歉，思来想去都没有一句能说出口的。
　　把她送到了楼下，陆言尘低眸：“对不起。”
　　不是他做错了事，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没怪你，回去吧。”陈清柔与王海洋有过一面之缘，她记得王海洋不是个善茬。
　　“你到家了我就走。”陆言尘听到她说不怪自己，才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行。”

　　陈清柔回到家里，鞋都没换就来到阳台，看到楼下的陆言尘正仰头看她。
　　陆言尘冲她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目送他走出了视线范围之外，陈清柔开始回想，是在哪里见过王海洋。
　　应该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了，记忆略有模糊。

　　她摸出手机给徐静拨了通电话，徐静秒接。
　　陈清柔开门见山：“小徐，你记不记得，之前有次我们和项目投资商谈完合作，投资商老板的儿子，冲进来强烈反对的事？”
　　“记得，是维克集团，他们老总姓王，儿子好像叫王海洋，本来谈妥了，他儿子反对以后，又取消了，”徐静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他儿子也开了动漫公司，投资他儿子去了，我把王海洋开的公司查一查，然后发给你？”
　　“好。”陈清柔挂了电话，等徐静的消息。

　　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望着江景想事情。
　　初源动漫要想做出在全国院线上映的大电影，就一定需要精良制作和大量财力投入，前者无需担心，关键问题主要在后者。

　　维克集团成立二十载有余，主要业务就是各种投资和收购，风险评估团队全是经验丰富的专家。
　　他们很早就看到了动漫行业的商机，在大大小小的动漫公司里砸了不少钱，财大气粗，眼光毒辣，每次都是收获颇丰，实力也是其他小企业无法撼动的。
　　本来应该是绝佳的合作伙伴，被老总儿子一搅和，全泡汤了。

　　没要多久，徐静就发来了一个文件。
　　文件名叫“王海洋公司——海盈动漫”，陈清柔点开文件。

　　先映入目的是王海洋的个人资料，和陆言尘同年，比陆言尘小了几个月。
　　平时喜欢赛车，不管是专业方程式赛车还是机车比赛，他都有涉猎。
　　这人对待感情不太专一，女朋友换得很快，海盈动漫里的盈，就是取自他公司创办那会儿，热恋女友的名字。

　　紧接着就是海盈动漫的作品。
　　成立了几年，能拿出手的作品一部都没有，不是在打违.规擦边球，就是在未经授权的基础上，照搬国外小众动漫作品的设定。
　　从人物形象到剧情走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相似程度有多高。

　　跨国告侵权的法律程序相当复杂，小众动漫背后的制作公司，一般规模都不怎么大，自然付不起这个费用，也耗不起这个人力。
　　海盈背靠维克，自然什么都不怕。
　　王海洋干的这事，跟他的人显然是同一个水平。

　　最后是网络上对于海盈的评价。
　　七成的人都没听说过海盈动漫这个公司，剩下三成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海盈老板干的恶心事。
　　知子莫若父，维克老板知道他的儿子是什么样，为了帮儿子站稳脚跟，维克老板找了几个集团投资过的动漫公司，和海盈合力承制同一部动漫电影，预计冬天寒假以前会在全国上映。
　　说是合力，不如说是几个公司带一个海盈。

　　初源和海盈，简直天差地别。
　　陈清柔绝不允许自己的公司有抄袭的事情发生，每一部作品，从剧情和人设，她都会参与原创，一切过程了如指掌。
　　她的用心，得到了回馈，初源正在逐步成长为大型动漫公司。

　　不论怎么样，她都不会忘记，她创办动漫公司的初心，源于热爱，也是初源的名字由来。
　　陈清柔合上电脑，呼了一口气，还有点庆幸，没和维克合作成功，不然说不定还得和海盈打交道，想想就心生起一阵不适。

　　初源目前资金不算太充裕，能不能开始制作电影都是一码事。
　　陈清柔带着这些事情入睡，第二天心事重重。
　　陆言尘察觉出她的情绪不佳，却不知道源头在哪，只能悄悄观察她的反应，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陈清柔拉开抽屉，上次他给的草莓棒棒糖依然躺在蓝色八音盒旁边。
　　她伸手拿出八音盒，蓝色漆面褪了不少，扭动发条也无法发出乐曲声音。
　　这个八音盒陪她有些年头了，是她高中时，一个活泼的小朋友送她的。

　　陆言尘进来给她送咖啡，看到她正在摸索手上的八音盒。
　　她再次和他记忆深处的女生身影重叠，熟悉感在大脑里一闪而过。

　　“会修吗？”陈清柔迎上他的目光，把八音盒递给他。
　　陆言尘接过八音盒，用工具打开底座，简单看了一下：“年头久了，有点难度。”

　　她抿抿唇，盯着八音盒的目光有些惋惜：“那真是可惜了。”
　　“我可以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陆言尘把八音盒重新递还给她。
　　陈清柔接过八音盒，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是别人送的，修不好就算了。”
　　“这么重要吗？”
　　“嗯，”陈清柔把八音盒重新收回到抽屉里，继续处理工作，“你去忙吧。”

　　陆言尘出去以后，陈清柔整个人都放松靠在椅背上，双手轻揉发疼发紧的太阳穴。
　　连载动漫第一季在今天早上十点已经完结，现在官博评论下面说什么的都有。
　　众口难调，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

　　工作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她打开数位板，拿起笔把上次没有描绘完的人物形象画完。
　　怎么画都不满意，怎么画都找不到感觉，线条杂乱急躁，画风逐渐偏离想要的效果。
　　力不从心。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持续了很久，她的生活里，工作大于一切，现在进入了瓶颈期，疲惫感肆意涌来。

　　她重新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思索事情，昏昏欲睡之际，她眼前突然蒙上了一双微凉的手。
　　没用力，只是轻轻覆盖在她双眼上。
　　“陆言尘，拿开。”陈清柔想不出还有第二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是谁。

　　他松开手，她睁开眼睛，面前桌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水果蛋糕。
　　她不感兴趣，推开蛋糕：“我不吃甜点，你拿走吧。”

　　“姐姐。”他声音放轻很多，就站在她身后，地上两人重叠的影子，似是她在他怀中。
　　他勾了勾唇角，声音纯粹干净：“生日快乐。”

　　这四个字飘进她耳朵里，堪堪在心口撞了一下。

　　她只失神了一刹，很快回到状态：“谢谢。”
　　“蛋糕是我自己烤的，尝一口也好。”他眼底铺了一层细碎的光，唇角笑意浅浅。
　　他带来的错觉越来越强烈。

　　陈清柔指尖轻敲桌面：“这不在你工作范畴内，以后你只处理工作的事就好，我私人的事，你不要管。”

作者有话说

王某人会因为这一次举动而付出代价